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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口两人不约而同的移开了目光, 秦红药瞅着衣冠冢前刚拍平的小土包, 似是那里能开出一朵花来。萧白玉则清咳了一声,转身抬起那坛百年庐泉酒,开坛撒酒一气呵成,晋前辈身死前都不忘师父的委托,这一坛传说中的绝世好酒拿来祭奠前辈的在天之灵再适合不过。
秦红药并没能将坟前看出一朵花, 为衣冠冢上过香后,眼神便时不时的落在萧白玉身上, 时而侧脸时而肩背处,每当她有意转头时又极快的正视前方。如此几次后忽然有些疑惑, 什么罪恶滔天的事自己没做过,看便看了有什么好躲躲闪闪,念头转了几圈便进了死胡同, 思绪打成死结。
萧白玉只怨自己被她气的说话都不过脑子, 本来已划清界限只做两个结伴上路的相识友人,可一句话又让处境变的尴尬模糊。她总有这种让人又气又心疼的本领,十几年青灯习武养成的涵养好像纷纷失了效用, 也不知她是不是专门来向自己讨债的。
果然祸从口出, 萧白玉抿住唇,打定主意不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还没等她们做出要走要留的决定,竹叶村就被闫员外带着手下死死地堵在村门口, 村长战战兢兢的上去问候, 被护卫一巴掌推到一边, 二话不说就在全村挨家搜查。两人刚回村来远远的瞧见了这副阵仗, 趁着还没人发现时先藏在一块山坳后。
“寻仇的来了,是全杀了还是走为上策?”秦红药抱着手臂,凉凉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全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反正庐泉酒全入了土,他们要酒是没有,有胆子要命的话就来试试,让他们这二三十人各各人头落地。
第一个选择想也不用想就可以拒绝了,萧白玉也不急着走,远远的观望了下众人。只见护卫翻遍了整个村落没找到人影,闫员外的脸色已黑到极致,他一把抓住了村长的前襟,单手把他拽了起来,口水几乎喷了他一脸,恶狠狠的问道:“龟儿子养的那对狗男女到底在何处,昨日里明明就出现在你们村中,给我从实招来!”
闫员外气到破口大骂,派了四名弟子出城去拦,不曾想就此失了下落,酒没追回来人还不见踪影,直把他急到一口老血。村长被他拎着领子提起来,脚尖半天踏不着点,干瘦的身子颤颤巍巍,他猜到那两位恩公定是招惹了这位大人,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出卖两位恩公。
“大人明鉴,我昨日的确见过两名外乡人路过本村,但她们许是连夜离开了,我并不知情啊。”这段时间已拒绝了许多来买酒的客人,若不是两位恩公助他们寻回了上百坛美酒,竹叶村后两月定是生活凋零苦不堪言,名誉声望都会大大受损。想到这份恩情,村长便咬死牙关只说饶命不知,默默在心里期盼她们二人千万不要此时回来。
闫员外唰的一声拔出侍卫腰上的大刀,横在村长脖上,看着他抖如筛糠的模样冷哼道:“不知情?既然找不到她们二人,我看你这条老命不要也罢!”
萧白玉再不能坐视不理,她反手抽出腰间弯刀,冷不防手腕被人一把压了下来,就听到身旁人有些无奈的叹气:“我的好掌门啊,别像个愣头青一样,你冲出去了要做什么,是要磕头道歉还是大开杀戒?”
还从未有人说过她像愣头青,可这语气一点都不像在骂人,带着宠溺的包容,像是瞧见顽皮小孩又不忍责备的大人。虽早知她年轮比自己大出不少,还是被她这般语气扰乱了思绪,定了定神道:“将他们打退便可,无需那么极端。”
秦红药按着她手腕不松力,笑道:“那等你走后呢,他们若还想对竹叶村下手谁来拦着,你等我片刻,这种手上沾血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自然清楚她并非是慈悲为怀以德报怨的烂好人,反倒是是非恩怨分的明白,对不怀好意的人她也都是下了狠手,自己将闫员外四名弟子斩于剑下时她眉都不皱。许是这群人还没真的欺到她头上,便不愿真刀真枪的动武,只好自己来代劳了。
萧白玉有几分嫌弃的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想帮自己还只是她手痒想砍几个人,往村口眺了一眼,见村长同闫员外还在互相拉扯,才道:“都杀了便解决麻烦了么,在村中死了二三十人,且不说官府追究,以后还有几人敢来竹叶村?”
在秦红药心中别人死活跟她毫无干系,只不过既然萧白玉在意,想个两全的法子也不是难事。她扫了一眼身旁已空了的庐泉酒坛,眼中亮起狡黠的光芒,她一手提起空酒坛,安抚的拍了拍身旁人的手腕,示意在这里等她,便寻了个时机躲开村口众人绕路翻进了竹叶村。
她身影在一间村房门口消失了片刻,再出现时双手抱着酒坛,大摇大摆的向村口走去,身上不带任何兵刃,看来是用一坛普通的酒来滥竽充数了。萧白玉自是知道这群人再翻个几倍也不是她对手,便倚在山坳后看着她一举一动,弯刀依然谨慎的握在手中。
闫员外一抬头就看见把自己气的半死的小畜生正迎面走来,第一眼瞧见的还是她怀中的那坛庐泉酒,当下手一挥将村长甩到一边,连踏几步直冲上前。没想到一走近什么狠话还没说,那公子却双眼通红面容悲戚,只一眨眼就在大庭广众下哭的泪流满面。
“还请员外给小生主持公道啊,我这就把酒交给大人,还请大人把我家娘子还给小生。”公子面白唇红的脸庞上挂着泪,看起来凄惨万分。
闫员外一时没反应过来,迟钝的接过酒坛,狠厉的语气堵在了胸口,半天才疑惑的憋出两个字:“什么?”
“小生同娘子刚出杭州城,就被您的四位徒弟拦下,他们见我娘子貌美硬是夺去,还说要是敢回杭州报官便要了小生的性命,还请大人做主啊。”公子抬起衣袖期期艾艾的擦了擦眼睛,这一擦却是鼻头更红,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这一句话真是晴天霹雳,只炸的护卫们面面相觑,早知主子们本性不善,但也不曾想居然胆大到强抢民女。再看闫员外双手紧紧抱着那坛酒,已呆立当场,那女子他并未见到正脸,只瞧身影的确是天人之姿,自己的四名弟子竟是为了一个女子便抛弃师门一去不归吗。
这四名弟子的品性他还是知道,确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等事,他往日里只顾着争锋夺势,对弟子的教导也是只要能立功,不管使什么卑鄙手段都是对的,不想今天却用到了他这个师父头上。一想再想,怒火猛然攻心,喉头一腥,一口浊血突的喷出,高大的身子萎然倒地。
眼见着老爷同酒坛一起跌落,护卫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去接那坛酒,生怕这酒坛碎了他们赔十个脑袋也赔不起,看着酒坛好端端的落在怀里,总算松了口气,才又急忙转头去扶自己老爷。闫员外被几个护卫架了起来,已是昏迷不醒全无意识,护卫没了主意再不多做停留,七手八脚的把他架上马车赶回杭州。
望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秦红药立时收住了抽泣声,立在原地微微翘起了唇角,眸中还有泪珠滚下,滴滴落在她唇上。萧白玉从旁走近,瞧了她一眼,晶莹的泪珠落在红润的唇上,化开几丝湿意,声音不冷不热:“演的停不下来么。”
秦红药手腕一翻,从袖口中滑出半个细长鲜红的辣椒,色泽鲜艳欲滴,她抽了抽鼻子,嘶了几口冷气:“辣死我了,鼻子感觉着了火。”
她伸手去摸手帕摸了个空,才想起手帕被她塞进了另一人手中,只抬手用袖子去擦,奈何布料粗糙,眼眶越磨越疼,鼻头直红成了小萝卜。见她一时又是落泪又是抽鼻子,模样好不狼狈,萧白玉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手腕拽了下来,她的手帕沾满酒液不能再用,便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巾帕,轻轻给她擦了擦眼角。
她鼻尖轻轻耸动,面颊因为火辣一片嫣红,更是衬着唇如激丹,萧白玉本只为她擦拭眼眶,目光却不知不觉游遍了她整张脸,最后手帕落在了她红唇上。手指与那唇间还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帕,温软的触感却格外清晰,手指轻缓的挪动,将她唇上的泪迹也擦净,却几乎把她唇形勾勒了一圈。
丝帕渐渐被她面上的湿意浸透,形同虚设,指尖同她唇瓣紧密的贴在一起。她配合着萧白玉的动作微微仰起头,双唇自然的微启,若有若无的将她指尖抿在唇中,唇间弥漫起轻微的凉意。
萧白玉指尖微顿,凝视着她浮出的一抹带着恶意的坏笑,放低声音问道:“你又想到什么坏事了?”
秦红药有些诧异她还没收回手去,又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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