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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沈眠直接报上原主前世所在的“浮屠殿”,那几人看向他的目光便有些可怜,浮屠殿的殿主是个极好色的老家伙,手底下也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这等绝色美人实在可惜了。
沈眠扯唇笑了笑,大致也猜到他们的想法,原主先前便是被浮屠殿弟子掳去,也的确侍奉过那老家伙,还从他那里偷学了不少魔族功法。
几人给他指了路,道:“浮屠殿便在那里,今日各殿弟子都来恭迎尊上,你快些回浮屠殿的地盘,免得惹是生非。”
沈眠问:“尊上会来吗?”
“这个倒不好说,尊上每回闭关千年,只有四位大司事为其护法,旁人都不得近前,我等也不曾见过尊上真容,传闻尊上极威武高大,抬手可遮日月。”提起魔界尊主,几人眼中皆是憧憬向往。
沈眠笑了笑,道:“多谢几位兄弟指点。”
言罢,他闪入人群里。
浮屠殿多的是人用炉鼎练功,见到沈眠这般美人,一个个便都红了眼珠,问他从何处来,是哪位殿主手下的。
沈眠用谨慎的口吻,缓缓说道:“那位大人。”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这些人便会各自脑补成所谓的“那位大人”,也不敢再打他主意。
可浮屠殿主却不是容易打发的人,老家伙幽幽地看着沈眠,道:“你的衣饰虽然华美,却没有可以象征身份的令牌,即便是谁殿里的,想来也是不得宠的。”
沈眠正要分辩,这老头却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虽然入了魔,却曾是个修行者,元丹破碎,根基尽毁,最有可能是俘虏,你又躲躲藏藏的来到我浮屠殿的地盘,莫非是私逃出来的?”
沈眠厌恶道:“我敬仰尊上,特地前来恭迎,有何不妥?你说了这许多,有本事去找我主子对峙!”
那人道:“你主子?你主子是何人?”
沈眠道:“我主子就是住在东殿的那位大人!”
老家伙闻言一怔,却是连连发笑,道:“实在荒唐,你可知住在东殿的是谁?”
周遭更是哄笑连连,显然都不肯相信他的话。
“东殿的主人,便是尊上!其余住在偏殿的,是掌管魔界一应事务的四位大司事,莫非你要说,四位大司事中有谁胆敢把你藏在尊上的宫殿里,偷偷享乐?”
沈眠沉默片刻,问:“不知尊上他,有没有儿子?”
“…………”
***
浮屠殿都是些色胆包天的人,原本等候在这里,不过是走个仪式,谁都知道尊上不可能莅临,此时得了个世间难寻的尤物,怎能不心急难耐。
老家伙紧紧捏着沈眠的细腕,掩饰不住眼里的淫yu,道:“你与本座回浮屠殿,本座定叫你欲.仙欲死。”
沈眠嘲讽道:“你这老货提得起枪吗?我说了我主人就住在东殿,他捏死你,有如捏死蝼蚁,你若当真不怕死,只管试试。”
“那你倒是说说,你主人究竟是尊上,还是四位大司事?”
沈眠道:“凭你也配知道?”
“你这人族小孩倒是嚣张,只是今天谁也救你不得!快随本座走!”
沈眠见唬不了他,便大喊道:“我是尊上的人!”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我前些天被尊上带入东殿,日日宠幸!直到他出征在外,我才有机会逃出来,你敢碰我,我必叫你粉身碎骨!”他一字一句,说的掷地有声,仿佛极有底气。
只有他自己清楚,全是吓唬人的。
浮屠殿主见他说的这般笃定,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早有传言说尊上此番提前出关,只是不曾露面。何况,这个人族实在过于美貌,世间谁会不动心?即便是魔界最强大,最不通人情的冷血尊主,谁又说得准会不会起色心呢?
这时候,天空飞过万千只紫鸦,将天地光辉尽皆覆盖。
沈眠知道,紫鸦是小魔头的眼睛,小魔头不在的这些天,都是它们提着一筐筐红枣给他。
而西殿最上方的王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下方不远,站着四名大司事,身穿黑袍,毕恭毕敬地立于王座之下。
四位大司事长老,在魔界仅次于魔尊的地位,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此时他们微微垂首,目光温顺,任凭座上之人差遣。
而座上那人,距离并不遥远,可是谁也看不清他的相貌。
就在此时,浮屠殿主握着沈眠的那只手莫名燃起紫色火焰,瞬间将那只手烧成灰烬,亏得这老家伙反应极快,自断手臂,才保全了性命。
他苍老的面庞闪过惊愕,以及难以形容的恐惧,慌忙跪拜于大殿之间。
“卑下有错,卑下有错,请尊上降罚!!”
不必问错在何处,只需认错,认罚,这是幽冥山川的规矩,这片土地,魔尊是天,违抗者只有死。
整个浮屠殿弟子尽皆跪拜在地,有如将死之人,一句求饶都不敢,只希求座上那人可以将他们当做地上不起眼的尘埃放过。
沈眠立在他们中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跪。
他还没跪过谁,所以不想跪。可他并不知道浮屠殿受罚,是因为他们在大殿之上对魔尊不敬,还是这位似乎有过一面之缘的魔尊在为他出气。
两人隔着大殿众人相望,沈眠看清了男人的面庞,正是那夜在森林,他昏迷前见到的男人。
沈眠也不知道,他是这世上,唯一可以记住魔界之主原本相貌的人。
沈眠弯起粉唇,漂亮的眼瞳里闪过喜色,他朝男人甜甜一笑,那笑容好似见到了世间最安心,唯一可以依赖的存在,在男人看来,或许也可以理解为,见到了心上人的喜悦。
沈眠缓步朝他走去,任谁也不会认为他在紧张,他就像走向自己相识,相熟的人身边,不过如此简单,只是那个人,恰好是魔界最至高无上,最可怖的存在。
沈眠道:“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很想念你。”
男人平静许久的紫瞳蓦地划过一抹涟漪,似乎心头有什么被拨乱了。
沈眠走向他,停在王座之下,深深凝望着他,好似眼中再无其他,好似他鞋上沾染的灰烬,不是一个人的血肉化成的,好似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可以瞬息夺人性命的魔界尊主。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碰到了男人的手,有些冰冷,他便难掩欣喜,粉唇微微弯起,眼底倾泻流光,那张精致如画的脸蛋霎时间绽开美到极致的笑颜,神佛也要为之心动,何况心性本就不纯净的魔尊。
魔,从来都象征着极端。
爱到极点入魔,恨到极致入魔,抛不开忘不掉入魔,贪念过头亦入魔,这世间但凡入魔,都是某种情绪积压到了极致。
魔界之主并未动作,他没有握住那只宛若白玉雕琢的纤手,他也不曾对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族施以惩处,他只是在思考。
这个人族,莫非不知他是谁。
倘若他知晓还敢这般,想来是个傻瓜。
倘若他仍是看不透他的身份,那更是个傻瓜。
不过,即便是个傻瓜,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