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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他们要吃到一个橘子,可能需要使用贵上数十倍的价格。
而同时,江东百姓要吃到兖州的枣子、柿饼,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而今,因为周瑜、孙策的这一层关系,江东沿海、淮南与兖州、豫州渐渐通过商贸串联上来,曹操为挂有周、孙两家商队开了绿灯通行,收取的商税亦是可以用低廉二字,就是为了将沿海南方的作物、粮食引入北方。
而因为这次,夏安然因为预先知道会有干旱情况,便已通过商道用兖州产出的酱料购买了一些南方的粟米,南方粮食一年二熟,粮价较北方更加廉价,但是南方阴雨天气多,也不适合黄豆种植,所以不适合制酱,如此一进一出倒也符合夏安然的心理价位,同时,他还向那边下单采购了一些鱼干以及海产品。
黄河鱼经过这次干旱数量一定会下降,但是长江还有沿海鱼干就完全没问题啦,而且海产品的碘含量充足,既然不能大规模采购海盐,那么买一些海产品倒是不成问题。
至于北方汉子不喜欢鱼腥味……
呵呵,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
一人一碗海鲜白菜汤,谁也逃不掉。
但是这条商道也不是一直都畅通无阻的,遇到的很大一个问题就是物价的不均等。
一开始南地商人带来了五铢币想要采购物品,这五铢币不是东汉五铢,而是董卓所发放的五铢币。当看到这薄薄的一片铜币的时候,兖州的商人都露出了恐惧之色,就差没说这是什么怪物了!
然后南地商户才意识到,哎呀,兖州和豫州居然是易物换物的呀。
他们最初还有些喜悦,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携带大量的五铢币来采购了,后来就发现了问题。
曹营的确定下了基本物价,但是就和难倒了一杆子豪富、世家的一样,在这里,一个物品有区间价,但是这个区间价不是根据货物的品质来定。
虽然最初的确保障了百姓的生活水平,但是同时也限制了他们更多的追求。
当你生产一匹染布、一匹白布、一匹丝绸价格都只能卖的在同一区间时候,商家又怎么会再去生产丝绸和染布呢?
曹操治理兖州一年后,兖州终于已经能够从满足基本民生发展到了有更高规格追求的程度了。但是民众渴望度上升,政策却没能跟上,这必然会引起走-私贸易的发生。
虽然现在还没有被抓到,但是夏安然很清楚,堵是堵不住的,抓也是抓不干净的。
只要利益超过了三倍,就会有人去铤而走险。只有降低利益,并且开通官方渠道,才能抑制住这股子邪风。
而同时,各地商贸的来往,对于这个物价平稳的城市也是一个冲击。
可能兖豫二州的最低价是他们那儿的最高价,他们便会在自己地方运来更便宜的粮食用中等价位来售卖,也可能这里的最高价加上商税后在他们那里依然能够赚的差价,于是便前来大肆采购,本地的物资少了,自然物价就要抬高了。
商人,一直都是一把双刃剑。
夏安然这几日一直都在观察昌邑城的物价,发现较之他离开前的确有所抬高,粟米的购买力有所下降。
这种涨幅还在他预料之中,暂时还不需要官府加以干涉,目前的叫唤定价还是比较合理的,何况此次旱灾一起,粮食价格必然会提高,购买力很快就会上升回去。
但是还是使用钱币来的更方便些啊……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货币流通,但是那时候也挺麻烦,因为曹营……咳,基本没有铜币了。
他骑着小毛驴在街道中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记下观察后的几个价格,面上却带着些烦恼。
商人,带来了便利,带来了便宜的作物,带来了劳动力,但是也给本地的官员带来了更大的工作量。
而且如今挂在周、孙名下的商队还不多,大部分都不是依附于他们二家的小商队,只不过同来同回,也算是借用一下这二家的庇佑。
但是之后随着这二家的商队扩大,势必就要走上侵吞小商队发展自身之路,扩充是任何一个企业都无法避免的趋势。
到了那时候如果还是使用如今的廉价税率,对于兖州和豫州就不利了。
对此,夏安然个人的想法和现代社会一样,阶梯收税。
一年报税到达一定金额之后,税率逐步提升,如此做法可以保护一些小商队,也能不让大商队扩大得太快。
具体金额还是需要商讨后决定,毕竟周、孙两家商队的背后是周瑜、孙策的本家,虽然和他二人没多大关系,到底有个面子情在。
还有,以后得选一些擅长商贸方面的学子开设专门的部门。
税务这东西,并不应当是官员牟利的渠道,而应该是保护地方商务的工具,这东西被曹操当人情削了,引来的后果就必须由手下的官员们去补。
夏安然受到的教育和经验告诉他,再亲密的朋友、亲戚,一定要明算账,不要占别人便宜,但是别人占你便宜时候也不要太过退让。
只有金钱上清清楚楚了,感情才能长长久久。
而且据他所知,孙策也好,周瑜也好,二人对于商业都属于没有概念的类型,所以不用说就知道,他们压根不会知道背后这些小九九……而且这两人性子也都通透,只要和他们说清楚了其中的好处,应该不会留下什么芥蒂。
唔,这个到时候也得问问文若,他比较擅长这个。
这个可以暂时先放一下,这两年兖州、豫州还会继续受干旱带来的影响,百姓们也会因为这一场灾更加看重口粮。短时间内不会有大问题,而且阶梯收税也需要经过试验和比对,没那么容易铺展开。
当务之急还是……学校的事。
哎,学校还是没人来应征啊,为啥呢?
明明校舍都建好了,那么多嗷嗷待哺的孩子们呢,怎么就没有老师愿意来呢?
可把夏安然给愁死了。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理由了。
等进了图书馆之后,他看到了曹操的招募广告。
曹操文采当然是好的,字字句句读起来都让人觉得教师是一个崇高的职业……这当然没有错,但是!但是他没写兖州校舍的教师待遇啊!!他只写了一句可以借书看!这怎么可以呢!
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是不同的,公立的学校中,财政支出大部分都是由政-府拨款,学子只需要缴纳很少一部分的束脩给学校,这一部分的资金基本也是用作购买笔墨纸砚和教学工具什么的,而教师的工资当然政-府拨款发放。
但是私立的学校束脩本身就是直接缴纳给老师的,这部分的金额就是老师的工资,理所当然的,德高望重的老师束脩就会比别的乡村教师要高一些,当然老师本身也是以育人为目的,遇到条件不好的学生或是实在天资聪慧的都会减免一部分费用。
曹操以前念书时候当然是在私立的学舍,甚至有可能就是找的家教,他家完全不差钱,所以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部分的区别。
原谅夏安然这个现代来的比较俗,他觉得至今没有招到老师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把条件贴出来啊。
哎哟喂,必须马上补救。
他当下就找了前台拿了笔墨,见他要写字,送来文具的小吏眼睛都是亮亮的。
夏安然一看,哎呀这个眼神好熟悉啊!曾经他也是这么看曹操的!
居然现在也被人看啦!有,有点害羞。
见夏安然看了过去,小吏的脸也猛然转红,他左右看看见此时没有旁人,便小声问道“夏,夏主簿,不知可否为在下签个字?”
是的,随着“景熙三问”出名的,还有签字这件行为。
比起求来一幅墨宝,请爱豆给签个字显然简单多了。
而且因为夏安然就是因为这个行为在曹操这里挂上了号,在曹操成为了兖州、豫州双州刺史的现在,人家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一方面说夏景熙慧眼识英雄,另一方面自然也要说曹操礼贤下士,待一小童都如此耐心,其“先思而后行”“敢为天下先”“不负初心”等词更是流传大江南北。
据说亦有不少猛将与曹孟德有了神交之意。
虽然夏安然不知道,但是他的名声随着曹孟德起飞,也跟着传遍了开来。
尤其是后来夏安然所创均为利于民生之事,他自觉自己低调什么都没干是个小透明,但是在有心人的眼中,他也能算是一个大佬了。
尤其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还爱到处跑,身边还跟着个贼机灵的小孩,见势不妙便哄着他换了方向,有心结交的人士都找不着人,更别提结交了。
居然如此神秘!真真叫人好生好奇啊!
作为曹营里面年龄最小却名满天下的谋士,而且又是主守,不像郭奉孝那样要到处走,夏安然刚过二十岁就已经称为很多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了。
当爹的都表示特别满意,有不少人托关系想要勾上这条线,但是全被人挡住了。
小吏姓田,本不是兖州人士,他是在之前黄巾之乱时同家人失散,家人一路北上,他却入了兖州,刚到这儿没多久,就被曹操征召识字之人入了刺史府,然后因其文采不错,又没有遗失长牒,身家清白,很快得到重用。
此次他虽看似仅仅负责图书馆的接待整理,实则一手把控了图书馆这块的信息流通。
通过前台登记,平日里的来往、闲聊,摸清楚学子们的性格,整理登记资料,在上头提出某职位有空缺时候推上去最合适的人才。
如果夏安然知道他的职务究竟是干什么的,一定会感叹这就是猎头+情报头子干的活呀!
但是夏安然并不负责这一块,所以他的权限范围内并不清楚这小吏是谁,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吏呢。
被人用亮闪闪眼睛看着的夏安然脸蛋立刻就红了,他有些害羞得在这小吏拿出来的签名板(咦,什么时候出现这东西了!)上头写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看着人非常珍惜得将签字版塞到了柜台下面,然后小吏拿出了做海报的纸张,递给了夏安然。
夏安然呼啦把纸往墙上一糊研墨,在上头默默写下了招生补充条例。
除了借书外,还写了每月的俸禄,当然读书人都不在意俸禄,这个大家都知道。
那么笔墨纸砚免费供应要不要!纸坊洒金宣纸哟,还没有卖的,用来写大字可好了,再再加上冬季炭火,夏季冰块、定期体检。
实在不行……
他默默加了一行字,兖州日后会推行养老金政策,在咱们这里当老师的大家,每个月会给你们存下一定数额的奖金,哪怕老了退休了,也能每月能在兖州拿到一定的俸禄,是不是非常优厚!
备注:离开了兖州就木有拿了哟!
小吏的眼睛都看直了呀!应该很不错吧?
这样,这样要是还不行的话……
那,那……
校舍先生的私人作品每年可以有一本书的名额,由兖州刺史府为其刊印出书。
他眨眨眼睛,算了下成本,在后头悄悄打了个备注,起版壹百本。
是不是有些少了?他有一点点的心虚,然后放下毛笔搓了搓爪子,感觉自己好像太抠门了,其实想想壹百本的确有些少了呀,如果真的能够请到名师……嗯,他们本身的作品肯定都是不错的,而且雕版都做了,一百本和两百本也没什么区别,……要不,要不重新写一下三百本?
就在他准备回头同小吏说请他换一张纸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背后站立着一个拿着书本的老人。
老人身姿笔挺,看到夏安然回头时候,他的目光自榜上落到了夏安然的面上。
随即和蔼一笑“阁下,可是夏主簿?”
“在下颍川司马徽。”
“此来是为应征兖州书院师一职。” 
就听“啪嗒”一声,夏安然的笔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