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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圣宗在其母萧太后的阴影下生活了数十年,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跟着如此,但是辽国人尊讲孝道,重视母亲的身份,他若是代替儿子处置萧妃,容易引得儿子落下骂名,故而局面一时尴尬。
恰在此时燕地连年饥荒成灾,圣宗便暂且将重心投注于此,不料燕地没安置下来,流失大量人口之余还被宋人抢了先,他心中本就不痛快,此时渤海又生乱。
当年六月,辽大延琳发动了叛乱,囚禁了东京留守、附马都尉萧孝先和南阳公主,诛户部使、户部副使,并且建国号为“兴辽”。
在辽国的地盘上建国,用的还是这般国号,毫无疑问便是在□□裸得打辽帝的脸了,还不待辽帝做出反应,其叛乱队伍火越烧越旺。
前几年被辽屡次打压的女真族亦是加入了其叛乱队伍,大延琳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武器武装了部队,他接连攻下保州城、沈州城,手握三城,他以辽东地区被压迫的农民为主要力量,背靠女真族,同时接纳了来进贡的高句丽物资,此处易守难攻,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连翻不顺让辽圣宗极其恼怒,以辽国之大,竟与区区一弹丸小地僵持,加之大延琳所占辽东平原上最好的一块农耕地,毫无疑问其足可以自给自足,万不可仍其壮大起来。这块地方东西均为山脉,南边是渤海,若让其站稳脚跟他们只需要封堵住北部一块地方即可,极难攻打。
而其立国的挑战之姿是每个帝王都难以忍受的,故而辽帝调动了十万大军,意图拿下此地。
而历史的巧合便在于,在同一时间,宋辽两个东亚板块的超级大国又遇到了同一个问题。
不错,宋国又遇到了一叛乱之臣,正是襄阳王。
此前经由夏安然的煽风点火,使得众人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很低调的襄阳王,而此世间,万物都经不起“琢磨”二字。
任何事情你拿放大镜去看,总能看出好事坏事。
襄阳王的事便是如此。
去襄阳调查的四鼠也好,去凑热闹的武林人士也罢,亦或者去“圣地巡游”看看小说中湖光山色的吃瓜路人都没能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抓到了一尾大鱼。
比之几年后的老谋深算,如今的襄阳王尚且不具备面面俱到之能,尤其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免不了留下总计。
他想要造反,自然要积累大笔金钱,而襄阳王最大的财政来源便是靠售卖兵器,贩卖人口。
但随着赵祯屡次以梳篦盘查中下层官僚,削减各地军队,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加之对党项、对交趾出兵,包括后来的削减军械局数量,都一次次得打乱了他的计划。
常言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便是因为一个动态的、经常在改变的环境很难让人抓住其中规律,并且加以利用,此番环境下人的本能便是按兵不动,做的越多越容易暴露。
只可惜襄阳王在此前动作频频,到了政策变动之时一时之间无法急刹车,自然落了端倪。
但坦白说,襄阳王暴露得丝毫不冤,此前,其为了保证人口来源,以及避免对独行者动手被发现,便将襄阳城打造成了一个开放性城市,宋国本身的人口流通便极其便捷,由于宋多鼓励商户流通,故而对于人员行进便也不多加限制。
但是在襄阳城,你可以做到在任何地方下榻都不必提供身份证明,此处自也成为了不法分子聚集汇聚的场所。
但同样如此的环境,也使得襄阳王对于新来人口把我不足,丧失了第一时间把控全局的机会。
若是几年后的他已然蓄能完毕准备起事之时,定然不会犯此愚蠢错误,奈何此时他尚在资源积累阶段,便不曾在意这些小事。
故而,他便因一伙流匪暴露了。
这货流匪早已在开封府有所备案,是人口拐卖的团体作案中坚人员,作为城门口守卫必须要将每一段时间出现的悬赏抓捕人像记得清清楚楚,然而这伙人却堂而皇之得出现在了襄阳城,同时,还带着免去检查的数辆马车,此番异样,自然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
当夜,先一步抵达此处的四鼠便前去查探,确定马车内捆绑着昏睡的十数位妇女,还有几个孩童,便立刻肯定了这群人“人贩子”的身份。蒋平制止了另外三个兄弟,他们并未惊动这拐卖人群,便是想要看这些“货物”被运往何处,襄阳城究竟是中转点还是最终目的处。
如此方可顺藤摸瓜,将恶人一网打尽。
襄阳王在此经营多年,自觉已经把控全局,自也不多注意,便让这四位义士摸到了头上。
仅一贩卖人口自然治不了他的罪,然而若加上私铸兵器呢?
想要造反,除了大量的财富,兵器自不可少,襄阳乃宋国守卫重地,此处派发的兵械数量一直充足,襄阳王初期便以贩售兵器为谋财手段,后期他自觉此番太过被动,且到底军事重镇他能够挪用的军械有限,便暗自买下了一矿区就地冶炼。
私自开矿是为大罪。
四鼠摸清了这些便想离开上京,谁料临走之时却巧遇了齐名却不曾见的北侠欧阳春,其来此处是为调查淮河水患。
原来这位北侠前些日子泛舟江上,恰遇一伙水匪抢劫其所乘船只,他拔刀相助后被制服的水匪却言曰他们是有后台并且威胁于他。
北侠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便顺着水匪的藤,摸到了襄阳王的瓜,几人同北侠相互交换了情报后,便将资料汇集成册,委托最为牢靠的卢方带去开封府交给包拯。
襄州距离开封比之夏安然南下尚且还要近上一些,故而待到夏安然回京,便听闻此事已上达天听,包拯已经派了有经验的展昭暗中前去襄阳,为掩护展昭,包拯正请官家下令再派一支钦差队伍吸引注意力。
赵祯正在犹豫此意见,一则是派谁去,二则是此人既为钦差,若是当真惊动了襄阳王,安全自难得保障,若是一个不妨只怕性命不保。便见刚刚回程的夏安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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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圣七年,七月末,当今下旨,平南王赵惟能已然康健,便允其回归封地,执其平南王任。
陆行各郡县当予其方便。
这条谕令震动了不少人。
就在大家以为平南王会被困死在汴京之时,帝王居然将他放出来了?!
百姓们多了一八卦,之前说帝王□□之人纷纷闭上了嘴巴,沿途郡县均都叫苦不迭,这给方便究竟是怎么给、按照什么规格给?官家你倒是先说清楚让咱们也有个数啊!
好在因为天气炎热,又因帝王顾忌其大病初愈,便没给他定个归封地时间,故而平南王南下的队伍走走停停,一路颇有些游山玩水之姿,倒也很少打搅当地官府。
时间久了,大家心中暗中给平南王点赞的同时,将这事放在了脑后,谁料太平久了这平南王便搞了一桩大事出来。
这位王爷南下的时候心念一动,便想着去探望一下最后一个他没见过的王爷,于是踏上了前去襄阳的船队,当然作为正式拜访,他还特地下了帖子,收到帖子的襄阳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常言道王不见王,这平南王特地过来拜访,毫无疑问便是将所有人观察的视线都带到了襄阳来,几乎不必想,赵爵都能猜到此次会面以后,定会有不少人意图猜测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是否有结盟的趋势。
毕竟平南王的封地在蜀南,襄州正是其北上必经之路,两个亲王,在此时选择共聚简直就是大写的:我有阴谋。
襄阳王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起码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无辜的,他简直就想要仰头高声呐喊一句:我巨冤!
他虽然的确有阴谋,但绝对和平南王没有关系,只如今平南王这么一搞,他也逃脱不了干系,在搞谍报的人们看来,那便是“如果你和他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要来找你?”的灵魂审问,难道他要回答“老子也不知道啊!”吗?加之如今他一心低调谋发展,偏偏自带发光源的人找上门来,实在是恨的人心中直痒痒。
可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拒绝,只能挂着一脸虚假的微笑,将这个搞事的平南王引入了襄阳王府。
二人一番推杯换盏,直至酒席过半都未进入正题,彼此一番交锋过后,襄阳王在心中暗暗忖道:这平南王滑不留手,倒是与我所想不同,不似莽撞之辈,既如此他这番大张旗鼓而来,便定是有些缘由。
这缘由……莫不是……想要于吾共谋大业?
某些说不清的念头在他心中一转,正当他以眼神示意女子前来服侍之时,忽然见夏安然一头栽倒,竟是酒醉不醒了。
襄阳王震惊了,他没有想到剧情会是这么一个发展,若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动手脚,只怕都要以为是自己刻意将人灌醉创造其留宿的机会了。
只可惜平南王在外头的信息不多,他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位南王究竟是的确酒量不佳,还是刻意为之,总之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将人留宿,酒醉者吹不得风,若在此时将人赶走那便是结仇了。
翌日,醉过一场的小王爷一脸羞惭之色前来致歉,二人也终于可以正常进行交流,原来这位平南王此次特地绕路,是想要请襄阳王牵线采购此处干货并米制品。
襄阳王心中某些期盼被放下,但是看在平南王是来送钱的份上,他还是帮他与自己的亲信牵了线。
襄阳木耳、香菇在南面极其有名,在各地极其好卖,在这个全民皆商的宋朝,作为王爷的夏安然来找同为王爷的襄阳王谈论此事倒也算不得离奇。
加之夏安然此行亦是带来了大批北部物资,尤以裘皮为盛,作为上门的拜礼,夏安然的礼单上就有一条黑狼皮,在此处也算稀有。
对于这样的一张漂亮礼单,襄阳王自不会拒,他客气了几句后便提出想要看看夏安然带来的货品,若是方便,他也想采购一些给家中老小,对此夏安然令人打开箱笼并且大手一挥极为阔气得说,随便挑。
平南王入襄阳府的时候带了十多辆马车,几乎个个车轮印子都能下陷半寸有余,故而初时平南王亦是因此多有顾忌,如今他看着这被主人毫不犹豫展示出来的一车车的玻璃罐子时,表情顿时转为一片空白。
夏安然浑然不知似得,极为热情得招呼他别客气,看中就拿,盛情难却下,襄阳王拿了一个小马灯。
拿了东西就得办事,此后几日,夏安然便在襄阳城内同好些个商贩进行了一番友好往来,襄阳王监视半响,觉得实在捉摸不透,又不敢放松警惕,只能每天看汇报分析这王爷的言语,试图找出其中规律。
他自不知,夏安然此行的目的本就是牵制住他,除此之外便是公费旅游啦,所以他言语举止之间皆都出自于本心,哪儿能有什么规律、密码?
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但是如此这般效果刚刚好,阴错阳差之间,夏安然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他安安稳稳得留在这里,牵制住了襄阳王的大半精力,简直没有比他更合格的脸T啦!
他有些骄傲得想。
襄阳为汉江中游,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加之又有亲王坐镇,往来商贸便极其发达,在这里他可以在购入本地特色商品之余还可以买到北上的荔枝,柑橘,东进的蜜枣、桃子等等特产,然而最让他心动的还是一只竹熊。
没错,从他踏进汴京城时候便心心念念的熊猫终于在这里看见啦!
夏安然抱着四川来的小熊猫根本放不下手,哪怕那只熊猫正在薅他的头毛。他幸福得在小熊猫绵绵密密的胎毛上蹭来蹭去,丝毫不管上头沾染了尘土,开玩笑,就算是尘土,但是国宝身上的土都是香的,重重吸一口的味道都和别的地方完全不一样。
开封府夜市他逛了好多回了,但是就是没能碰到过熊猫,据说有时候来竹熊的时候他都错过了,而且竹熊娇气,吃的又多,商家们都不爱进。
“王爷,您喜欢这竹熊?”随行的护卫见夏安然抱着爱不释手的模样露出了十万分的不解,“可它……没有颜色……”
“胡说,黑白不是色啊!”夏安然瞪大眼睛鄙视这些大宋人,黑白色多好看啊!尤其这毛毛还是的手掌能够塞进去的在里头穿梭几个回合的长度,看着小短腿大眼睛的,爪爪都抱不住他的脖子。
超可爱!
夏安然兴致勃勃得问卖家这个要多少钱,这位卖家一听夏安然是平南王便有些呆,然后他犹豫了半天伸出了五根手指,片刻后又缩回了两根。
夏安然一看思索了一下,“这样吧,我就给你五贯,你把这些竹子都给我如何。”
“咦?”这山民一愣,随后慌忙摆手“王爷,错了错了,不是五贯,是五百文。”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五百?”
“其,其实,”他干咳一声“小的只是来兜售竹笋干的,这竹熊是带来招揽生意的……”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忽而悲从中来,胖达,胖达啊!这个时代不能理解你的萌啊!
他干咳一声,抱着手中的熊问道“你可是附近山民?”
待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小声问道“那你可曾见过一种名为墨猴的小猴子?手指那么大,可以磨墨的那种。”=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