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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征见施清如对施家并不留情,虽然早猜道多半会这样,毕竟施家上下实在太恶心,就前几日,都还才恶心了她一回,她哪怕碍于血缘,自己做不到对他们赶尽杀绝,看他们咎由自取却应当是很乐意的。
但没听她亲口这么说之前,依然不能放心,他总不能为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如今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因说道:“那我今晚便着人把那几封密信分头送给施延昌和常宁伯夫人去,明日两边应当都能上演大打出手的戏码了。不过施家小,又人少没规矩,一闹起来应当很快就能阖家尽知;常宁伯府却规矩大得多,就怕这样的丑事一出,常宁伯夫人会胳膊折在袖里,反替常宁伯遮掩,还是别把信直接送给常宁伯夫人了,还是让阖府都知道了,她最后才知道的好。”
施清如没见过常宁伯夫人,但因她是张慕白的娘,天生对她生不出好感,自然也不会同情她此番的遭遇。
只道:“总归督主看着办吧。呵,当初金氏便是因与人通奸而被沉塘的,两个儿子也是别人的种,施家白替别人养了近十年的儿子,如今又证实张氏也与人通奸,施迁一样不是施家的种,想必比之施延昌,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的脸色会更精彩!”
以往她还觉着老天爷不开眼,迟迟不肯降下报应给作恶之人,如今方知道,原来老天爷早就已降下报应了,只不过她至今才知道而已,还真是有够令人惊喜与痛快!
韩征多体贴的人啊,闻言立刻道:“放心,我让小杜子亲自办这事儿去,从头到尾都亲眼见证,回头才好一字不漏学给你听一遍,你回头也好学给伯母听去,以告慰她于九泉之下。”
施清如笑起来,“那我可就等着了,肯定会很精彩。”
想必她娘泉下有知,也一定会觉着解气与痛快的。
次日一直睡到交午时,又在书房一夜宿醉的施延昌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喉咙也干得快冒烟儿了。
然而接连叫了好几声:“来人,老爷我要喝水,快来人——”,都没有任何人进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忍头晕与恶心,从榻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了桌前,打算先喝点水,待自己缓过来后,再找下人……哦,不,是找张氏的麻烦去。
因为就在日前,张氏已把施家除了她自己陪嫁以外的所有下人,都卖光了,以致偌大一个家里,如今就只十几个下人,当真是处处都缺人手,他不找她这个主母的麻烦,倒要找谁的麻烦去?
却不想桌上的茶壶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施延昌喉咙干痛,太阳穴也更痛了之下,心里的火气也更大了,连外裳都顾不得披一件,便往门口冲去。
张氏实在太过分了,他就算丢了官,功名却还在,只要好生费心打点,还是大有希望再授官的,她至于那么斤斤计较,打着‘节省开支’的旗号,把下人都卖光,让他和他爹娘兄弟的生活水平都一落千丈吗?
她那么多嫁妆,给自己的丈夫和公婆小叔子花用一点怎么了,当年祝氏嫁妆连她的一半儿都没有,尚且一直养着他们全家人呢……
施延昌的脚步在他猛地拉开了门后,忽然顿住了。
因为他忽然看到,地上有几张纸,乍一看上面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好奇与疑惑的驱使时,他弯腰捡起了那几张纸,然后看起最上面那一张上写的字来,开头便是:“卿卿窈娘见字如晤:自前日一别,吾心甚念……”
字迹十分的熟悉,赫然是他大舅子常宁伯的笔迹,‘窈娘’则是张氏的闺名,可他大舅子怎么会给他老婆写这样的信,他们可是兄妹,一定是自己弄错了,一定是的!
施延昌如遭雷击,脑子已是乱了,几乎一目十行的看起接下来的内容来,看完了一页,忙又看下一页。
这一次却是张氏的笔迹了,除了有与常宁伯那一页一样一些露骨的调情话以外,张氏在信中还提到了施宝如和施迁,说怕两个孩子久不见生父,感情会生疏,所以打算不日带了姐弟两个回伯府去小住,让常宁伯看着安排。
再下一封信,仍是张氏的笔迹,对常宁伯那如火的思念,简直溢于笔端,是施延昌完全想象不到的,在他心里,张氏从来都是端庄自持自矜的,万万没想到,她还会有那样放荡的一面……
再再下一封信,又是常宁伯的了,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一首不堪入目的淫诗:“可怜睡龙猛惊醒,却无洞穴暂栖身……”
施延昌脑子嗡嗡作响,近乎是自虐般的看完了所有的信一遍不算。
随即又从新开始,一页一页又看了一遍,才不得不麻木的接受了摆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他的老婆与他的大舅子,早就勾搭成奸了,且给他戴了多年的绿帽子不算,连一双儿女,都不是他的,他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剩王八,白白给他的大舅子养了这么多年的野种!
至于他们是几时勾搭成奸的,也不用问了,必是在贱人嫁给他之前,便已恋奸情热,珠胎暗结了,所以才忙忙找了他这个冤大头来接手,以免贱人肚子大起来后,遮掩不住,身败名裂。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把他算计得明明白白啊!
施延昌忽然拿好信纸,便大步往张氏的正院走去,离张氏的院子越近,他的脑子反倒越清醒了。
那些信纸一看就不是同一时期的,张氏应当是不敢都收起来,以免天长日久露了马脚的,所以她手里的,应当都是看过就处理掉了的,那这些信纸的出处,势必就是常宁伯那儿了。
可这些东西便是常宁伯在自己家里,势必也会收得很隐秘,怎么会平白无故跑到了他书房来?
那肯定是有人安排的,旨在挑起他的愤怒,让施家和常宁伯府两败俱伤,甚至连那个人是谁,施延昌都据这神不知人不觉的路数,心里大致有谱了,他这些日子是因自暴自弃颓得快废了,却还没傻。
然就算知道是有人存心算计,居心不良,他依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怒火和愤恨。
他今儿不要了贱人的命,不要了两个贱种的命,他再不活着!
施延昌就这样一阵风似的冲进了正院,冲进了张氏的正屋。
张氏正与林妈妈收拾东西,且主仆两个收拾东西不是一日两日了,事实上,正院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早已让林妈妈带了人,悄悄儿转移到了张氏新买好的一所宅子里去。
等过几日所有东西都搬完后,张氏便会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搬到新宅子那边了,那些所谓被她‘全卖光了’的下人,也早转移到了那边去。
至于这边的旧宅子,反正房契一直在张氏手里,她打算过一阵子,便把宅子给低价卖了。
届时施家人都无家可归后,又找不到他们母子,除了回桃溪去,别无他法。
而回桃溪天高水远的,谁就能担保路上不出个什么“意外”呢?
等施家人除了施兰如以外,都死绝了,她再替他们发了丧,自此便可以安心当自己的寡妇,安心抚养一双儿女,待将来儿女都有了出息后,自然好日子都在后头。
所以连日来张氏都没再管过施延昌和施家人,由得他们想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终归都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时间了。
何况因为施延昌丢了官,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施老太爷和施老太太都不敢触儿子的霉头,又想着将来他要起复,只怕少不得常宁伯府出力,自然不敢再跟以前似的没脸没皮豁出去,是以施家连日来其实都还算得上清净。
而张氏想到真正清净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心里那口一直梗着的郁气,总算稍稍顺畅了几分。
不想就见施延昌衣衫不整,面红脖子粗,满身酒气的进来了,张氏立时满心的厌恶,冷冷道:“老爷来干什么?我这儿正忙着,老爷还是别处去吧,来人,送老爷出去!”
既然施清如那小贱人已是彻底六亲不认,指望不上了,那她自然也不必委屈自己再忍受眼前这个除了吃软饭,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无情无义无耻的渣滓!
林妈妈也早对施延昌厌恶至极,给……提鞋都不配的东西,当年她家太太真是瞎了眼!
忙招呼外面的下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好生送了老爷出去……”
话没说完,就听得施延昌已冷冷道:“你们主仆不怕贱人的奸情弄得人尽皆知,就只管让所有人都进来便是,反正下贱淫荡的人又不是我,与奸夫生下野种的人也不是我,我是苦主,有什么可怕的!”
张氏与林妈妈不等他把话说完,已赫然都是大惊失色,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脑子里不约而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她们最大的秘密终于还是曝光了!
施延昌见张氏与林妈妈瞬间白了脸,满脸都是被戳穿谎言后的心虚与慌张,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是怒火万丈。
难怪林妈妈从来不尊重他,因为在她心里,他压根儿就不是张氏真正的丈夫,不是张氏儿女真正的父亲,不是她的男主子,她自然犯不着尊重他!
施延昌越想越想,上前便猛地给了张氏一记耳光,“贱人!连自己的大哥都能勾搭,还与自己的大哥生下了一双野种,连禽兽都做不出这样恶心的事儿来,你们却做了,还一做就是这么多年,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喘了一口气,冷笑继续骂道:“你就那么下贱,那么淫荡吗?当初你前头那个死鬼才死了多久啊,你就耐不住寂寞,等不及要爬男人的床,甚至是自己的大哥也在所不惜,你怎么就那么贱呢?还是你们这对奸夫**早在你初嫁之前,就已经勾搭成奸了,你前头那个死鬼也跟我一样,是个冤大头,陈嬿其实也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的野种?你们这对狗男女可真是贱出天际了!”
张氏被打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痛,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带着一双儿女搬出去了,自然不愿在这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
这样的事儿一旦曝光,她和大哥势必都将身败名裂,那她的儿女们以后可要靠哪个去?
惟今之计,只能咬死不承认了……想着,忙捂着脸看向林妈妈,冲她几不可见使了个眼色。
林妈妈的想法与张氏一样,惟今只能咬死牙关不承认了,只要她们不承认,老爷又没有真凭实据,自然奈何不得她们了。
因忙上前挡在了张氏之前,怒声道:“老爷这是做什么,昨儿喝的酒还没醒吗?又是动手打太太,又是胡说八道的,我看老爷不止是醉得不轻,是压根儿就把脑子醉坏了吧?这次便罢了,太太体谅您才丢了官,心情不好,就不与您计较了,要是再有下一次,您可就别怪太太不念多年的夫妻情分了,还请老爷即刻出去!”
施延昌见林妈妈还敢替张氏狡辩,怒极反笑,“我到底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很清楚,贱人心里更清楚!还真是有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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