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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干净和善。
许久,他坦然说:“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我看您也很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苏玉琢回视他,“您那位朋友,联系不上了吗?”
景逸诧异:“你怎么知道?”
苏玉琢莞尔:“很明显,如果您和那位朋友还有联系,不会特意来告诉我,我像ta。”
她面上淡定,心脏却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不禁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
“是联系不上了,有二十多年了吧。”景逸端起苏玉琢倒的那杯茶,抿了一口,视线始终落在苏玉琢脸上,“她叫席简,你听过吗?”
苏玉琢脸上的笑缓缓消失,心头划过失落。
她摇头:“没有。”
她的母亲,姓苏,跟养父一个姓。
气氛凝固。
许久,景逸爽朗笑一声:“相遇已经是缘分,你与故友相似,更是有缘,祝你和阿砚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苏玉琢笑:“谢谢。”
……
苏父在席面上坐了会儿,想着女儿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越想心越酸,起身离开婚宴厅,想去跟女儿多待一会儿。
到休息室门口,正巧遇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景逸。
见面前的人威风凛凛,苏父脑海中猛地跳出多年前见着苏玉琢生父时的画面,那人一身戎装,背景衬着高调的军车,也是这般威风八面。
不过眼前这人更多了些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威严。
苏父一时怔在原地。
直到景逸消失在视线里,他还回不过神。
难道是他?
苏父不确定。
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人的相貌多有变化,况且他对苏玉琢生父的五官记忆也没那么清晰了。
有服务员推着餐车从他身边经过,他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跟着服务员一道进了休息室。
苏玉琢正把钱包往包里塞,面上多少带着些慌张,尤其是看见苏父。
“爸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藏什么呢?”
“哪有藏什么。”苏玉琢转开话题:“忙了半天,饿死了,爸您吃饱没?要不跟我一块再吃点?”
“你吃吧。”苏父坐在一旁看着,“刚才在门口遇着个人,瞧着不一般,来找你的?”
“嗯,萧家世交一位长辈,找我说两句话。”苏玉琢看向苏父:“您也认识?”
“你在编排你老爸吗?我什么身份,怎可能认识那样的人物。”苏父但愿自己想多了,苏玉琢母亲临去前希望她们找到生父,苏父却不这么想,当初苏玉琢母亲是如何被逼得心如死灰、走投无路,求他带她离开京城,甚至改名换姓,夹着尾巴过了十来年,可见那家人是虎狼之辈。
如今苏玉琢那位生父只怕早已步步高升,娶妻生子,那家人会不会允许苏玉琢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都很难说,现在这样挺好,苏父不想女儿再遭风浪。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苏父说起这个,难免伤感:“遇着不开心的,就给爸爸打电话,别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知道吗?”
苏玉琢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景家那位长辈。
他走后,苏玉琢悄悄拿出母亲留下的照片看了。
照片上的男人二十几的年纪,又泛黄模糊,她实在没法将他与景家那位长辈重叠在一起。
却又觉得他面熟,苏玉琢想不出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多。
四点多送走全部宾客,苏玉琢与萧砚带着苏父去了萧家老宅,晚上一大家子还要吃顿饭。
罗剪秋大约是知道苏父不想见她,于是一直没露面。
直到吃晚饭,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她似乎是喝醉了,脸颊红红的,言行里能看出醉意。
她一直在说:“恭喜三弟,你一定很开心吧?哈哈……嫂子也替你开心,你大哥也开心,我们全家都开心……”
萧砚恍若未闻,江南皱皱眉:“老大媳妇醉了,吴妈,送她回房歇着。”
“我没醉,我这是高兴的。”罗剪秋又哭又笑:“难道你们不高兴吗?我可是非常高兴……”
苏玉琢视线落在罗剪秋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脸上,隐约觉得她这反应不对劲。
当天夜里,新婚夜,洞房花烛,两人折腾得久了一点。
临睡时,苏玉琢有点饿了,男人被喂饱了什么事都愿意顺着女人,主动下搂去给苏玉琢拿吃的。
苏玉琢靠在床头等。
萧砚手机忽地震动,苏玉琢看过去,瞅见的是一串没有储存的号码。
这个时间,又是没储存的号码,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这通电话不寻常。
犹豫了两秒,她接听了。
里面传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更让她受惊吓的是,那声音说的话:“萧砚,你终究是结婚了,你开心吗?可是我不开心,你为什么愿意娶她,却不肯多看我一眼?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从第一眼就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你看我哪里不好,我改好不好?”
“萧砚……萧砚……”
罗剪秋连哭带嚎,声音里不难听出醉意:“我爱你萧砚,他们都说我醉了,我没醉,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只有你……”
门外传来脚步声。
苏玉琢慌忙挂了电话,顺手把通话记录删除。
心脏砰砰乱跳。
她听见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
“想什么?”萧砚见她魂不守舍,出声叫她。
苏玉琢正要说没想什么,萧砚的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还是那串没储存的号码。
萧砚看了眼,不动声色,直接掐断,然后关机。
显然知道那串号码的主人是谁。
“不接吗?”苏玉琢似不经意地问。
“无关紧要。”萧砚语气淡淡,把手机放回原处,“不早了,吃完赶紧睡。”
苏玉琢没吃出嘴里食物的味道。
忽然明白罗剪秋为什么那么反对她与萧砚的婚事,甚至还跑去父亲面前说姐姐的事,惹得父亲怒火中要悔婚。
苏玉琢那时隐约觉得罗剪秋的反应有点太过了。
原来根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