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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了自己,痛打他的亲生儿子,手底下丝毫没有留情,可以看得出,他是真得很生气,气得顾不上其他了。
其实看着于安民这样痛揍于敬跃,福宝原本对于敬跃的一些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儿,毛毛躁躁的,幼稚,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正义,甚至他觉得自己做了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于安民痛揍了儿子后,看着儿子痛得捂着胸口,他却丝毫没有半分同情,指着儿子斥道:“现在,去向被你污蔑的这位同学道歉。”
于敬跃不敢相信,他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让他道歉。
他瞪大眼睛:“爸,就是她哥哥,她哥哥打了我哥哥,她另一个哥哥打了我!你现在竟然让我给她道歉?”
还有天理没有!
于安民冷笑一声,上前来了个擒拿手,将于敬跃的两只胳膊反制在他身后,于敬跃想挣扎,拼尽了全力都动弹不得半分,最后憋得脸都通红,狠狠地咬着牙。
周围都是学生,何尝见过这么矫健利索的擒拿手,更何况于安民看着有些年纪了,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当下一个个都忍不住想鼓掌喝彩了。
不过想想人家是当爹的教训儿子,哦,还是看热闹好了。
这时候,保安匆忙跑过来,系主任陈主任也来了。
陈主任见到于安民,惊了一下:“于同志,你,你怎么来了!”
陈主任当然知道于安民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他忙得很,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跑来京师大学,更没想到的是,他制伏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当下更是纳闷了。
他是听说有人在学校找茬才赶过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于安民倒是知道陈主任的,当下道:“这是我儿子于敬跃,他不懂事,跑来学校造谣生事,我正要给他一个教训,现在要让他给京师大学的学生当场赔礼道歉。”
于敬跃梗着脖子:“凭什么,我就不——”
话说到一半,他爸于安民直接几脚踹下去,踹得于敬跃嗷嗷乱叫。
这下子陈主任有些看不下去了:“于同志,这是干嘛,不用这么打孩子,犯了错误可以慢慢教育。”
于安民冷着脸,怒斥儿子于敬跃:“还不给顾丹阳同学道歉?道不道歉!”
于敬跃想哭,他狼狈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他爸那冷厉的目光。
他倔强地道:“我,我不道歉!”
于安民冷笑一声:“不道歉是吧?”
说着,抬腿就踹,他踹一下,于敬跃哀嚎一声,一声接一声的,要多惨有多惨。
福宝看着这样子,终于忍不住了:“于叔叔,我看您还是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多做思想工作,别这样打了,万一被他打坏了呢?”
陈主任也忙道:“是啊,于同志,打出毛病来怎么办呢?”
周围旁观的人,心里虽然觉得太爽了,太过瘾了,打得太好了,但是也突然开始觉得——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然而于安民是铁血男儿,是半点没留情的,他严厉地逼问:“道不道歉?”
于敬跃实在是受不了了:“道歉,我道歉……”
在于安民的逼迫下,他终于向福宝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空口污蔑你的清白,我不该随便乱说,我不该造谣生事……”
在他一长串的血泪道歉中,福宝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我接受你的道歉,希望你以后能成熟一些,也希望你对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于安民凌厉的目光在从自己儿子身上转到福宝身上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变得柔和起来。
听听,福宝是多么的大度,她看样子丝毫没有怨怪敬跃的不懂事,反而鼓励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这就是他于安民的女儿,于安民胸口泛起激动。
然而他是从军多年,纵然现在退伍了,也带着不怒而威的架势,所以他现在这么望着盯着福宝看,他自己心里是难耐的激动,看在别人眼里却是——
冯美妮脸色一变,小声说:“他该不会是在生福宝的气,要打福宝吧?”
旁边的数理科学系班长万年也意识到不对,上前一步就要挡着福宝。
谁知道于安民憋得连眼圈都红了,却蹦出一句:“福宝,说得很好!孽子,你听到没有,以后要多向这位福宝姐姐学习!”
那声音,要多慈爱有多慈爱,完全和他刚毅威猛的架势不符合。
冯美妮:“……”
万年:“……”
于敬跃:福宝姐姐?!
那是什么鬼!
……
于安民强押着于敬跃,让他向福宝道歉,之后陈主任总算是劝着,带了于安民和于敬跃等过去了办公室,福宝也被带过去。
于安民想想自己儿子对福宝带来的困扰,也是无奈,一脸威严的男人,此时在福宝面前却是神情无奈:“福宝,我也给你说声对不住,是我没管好这臭小子。”
于敬跃不甘心,瞪大眼睛:“爸,凭什么,你凭什么向她道歉!”
于敬跃眼睛都红了,他在他爸面前一直都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可是现在这个爸爸竟然对着福宝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话。
至于这么怕她?
旁边的陈主任也看不明白啊,事实上自从上次宁慧月来到他办公室,他就看不懂这一家的画风了。
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他也不好问,也管不着,只好装作没看到在那里打哈哈。
折腾了半天,于安民又正式向陈主任道歉,表示了自己父子打扰学校正常秩序的歉意,最后终于带着于敬跃离开。
临离开前,他再次看向福宝。
于敬跃看着自己父亲望向福宝的目光,那殷殷的目光,脑子都木了。
这到底怎么了?
于安民绷着脸,一言不发,就这么带着于敬跃回到了家,一进家门,他冷沉沉地道:“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冲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脑子呢?回屋里反思去,没反思清楚,不许出来吃饭!”
于安民这里正训斥着,宁慧月从楼梯下来了。
她蹙眉:“怎么了这是,气成这样,你过去京师大学了,怎么说?查到什么了吗?”
于敬跃正在那里缩着脖子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一看到他妈,那眼泪都差点出来,直接扑过去;“妈,我被我爸揍了,你可得给我做主。”
宁慧月看到于敬跃脸上那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吓到了,忙问:“这是怎么了?”
她是非常疼爱这个小儿子的。
当时丢了女儿,她一直处于消沉中,后来怀了小儿子,才慢慢地来了精神,可以说小儿子带她走出了那点阴霾的日子。
现在看到小儿子这样,自然是心疼。
于敬跃虽然也是十几岁了,但从小受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现在听到他妈疼惜的语气,差点哭出来,忙向他妈告状:“妈,是我爸打得我,他还踹我,简直是不要命地打我。”
宁慧月惊讶地望向自己丈夫,她的丈夫虽然严厉,但是也不会随便打孩子,怎么会把小儿子打成这样。
于安民听到小儿子居然还敢告状,越发恼怒:“你问问他干了什么!”
宁慧月:“敬跃,你做了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去京师大学了?”
于敬跃:“对!我去警告那个福宝了,妈,你不知道,我爸竟然让我给那个福宝道歉,我爸怎么对那个福宝怎么好呢?他——”
宁慧月脸色顿时变了:“你去找福宝说什么?你对她说了什么?”
于敬跃看着他妈那样,顿时以为她妈是生气那个福宝,忙道:“她乱搞男女关系啊,不过妈你别太担心,我已经警告过她了,就是我爸他竟然向着人家……”
宁慧月顿时气得跺脚:“你竟然去找福宝?你这个混小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怪不得人家顾胜天那么说,你,你——”
于敬跃:“啊?妈,我去找福宝怎么了?福宝她,她害我哥哥啊!”
宁慧月看着自己儿子,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这孽子,是谁让你去找福宝的?你怎么可以去找福宝?”
于敬跃懵了:“这,这怎么不行啊?她不是害得我哥哥被揍吗?”
宁慧月指着于敬跃的鼻子痛骂:“你爸打你真是打得轻了,怎么没打死你!”
于敬跃膝盖一软,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于安民皱眉:“敬跃,我之前打你,是因为你听信别人谣言就败坏别人名声,不过有些事,因为你年纪小,一直没告诉过你,现在是告诉你的时候了。”
……
于敬跃听了长长的一个故事后,惊得下巴颏都要脱落了。
他有些艰难地问:“妈,所以那个福宝可能是我亲姐姐?”
于安民沉重地点头:“当年我们调查到那个反动分子抱着你姐姐上了火车,我们一直往南边追查,万万没想到,你姐姐竟然早就被他扔到了这附近的山村里。”
宁慧月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想哭,她等了太多年,等得都绝望了。
她拿出来那副画,红着眼圈说:“你这孽子,你看看,这是妈年轻时候的画像,福宝和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她又是大滚子山下村子的,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她一定是妈的女儿啊!是你的亲生姐姐!”
于敬跃惊讶地看着那副画,那副画上活脱脱就是白天福宝的样子,只不过换了军装军帽,梳起了两条麻花辫。
于敬跃无法相信地说:“妈,这真是年轻时候的你,一点不像啊……”
该不会是故意画出来骗他的吧?
宁慧月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儿子:“老于,你还是再给他几巴掌吧。”
于安民绷着脸,上前就要举起巴掌。
于敬跃忙哀嚎:“爸,妈,别打了,我脸都能蒸馒头了!”
宁慧月轻叹了口气:“我和福宝聊过,她是个好孩子,你哥其实也是想接近她,了解下她的身世来确定下,这都是误会。”
于敬跃摸摸脑袋,想想这事,如果哥哥和福宝之间根本是误会,那自己岂不是大错特错了?
宁慧月:“我问过你哥了,你哥就找过她一两次,私下也没太接触过,不知道外面怎么传出那种流言。”
于安民沉着脸:“敬跃,你不在中学好好读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怎么掺和进这件事?还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来!”
他还是心里存着气,这混小子竟然去学校找福宝的麻烦。
于敬跃摸着脑子:“这不是小悦姐找我,说起我哥被打的事——”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
他姐平时也没怎么去学校找过他,怎么这次这么积极啊?而且还提起他哥被打的事,还有意无意地说起福宝的情况。
于安民和宁慧月夫妇听到这话,一愣,对视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于安民沉下脸来:“敬跃,你先出去,我和你爸/妈有事要谈。”
于敬跃赶紧腆着一张猪头脸:“爸,妈,这么大的事,我也得听听吧!”
夫妇两个人一起冷眼瞪他,吓得他赶紧缩缩脖子:“行啦行啦,我知道啦,你们商量,我出去还不行嘛!”
待到于敬跃出去了,于安民把自己从学校里调查到的结果告诉了宁慧月,之后叹道:“养了她这几年,我自认为对她仁至义尽,该有敬飞敬跃的,她都有,甚至因为怜惜她爹娘没在身边,对她还格外好,结果呢,结果她怎么对待我们的?”
宁慧月一听更是气得不行了。
她之前想过小悦可能和福宝不和睦,但她是给人当婶婶的,也不好说于小悦什么,但是现在,她肺都要气炸了,于小悦竟然这么对付自己的女儿!
宁慧月血往脸上冲:“我不管,我不管,管她是谁的闺女,我不管堂哥那里多大的面子,我要让她走,让她走!”
于安民皱眉:“我这就和堂哥那里打越洋电话去,和他商量下,安排下小悦的去处。”
这个时候,不能再顾忌着面子了,毕竟福宝比面子重要。
宁慧月:“还得和爹提下,不然爹肯定不乐意送小悦走。”
于安民很坚定:“这个不行,虽然咱们基本确定福宝是咱们的女儿,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还是不能告诉他,再说现在福宝还没有认咱们,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爹,爹怕是会急死,有个什么万一,那就麻烦了。”
宁慧月想想也是,知道于安民说得有道理,不过想起福宝来,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你想办法,看看怎么不和爹说这事就把小悦送走,她那么欺负福宝,就算她是天老爷的女儿,我也容不得她!”
就当她不讲理不贤惠吧,欺负她女儿的,都是她的仇人!
而外面客厅里,于敬跃顶着一张猪头脸,背着手,一瘸一拐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那个福宝竟然是他姐姐?亲姐姐?
于敬跃想想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最后用拇指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想,这事可怎么办呢,他这姐姐现在是不是恨死他了?
她其实……人好像还不错,当时爸爸打自己,她还帮着自己说话……
哎但是她可能还是生自己的气吧?
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