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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拍了拍驾驶座。
司机依言,立刻去了北场最大的垃圾场。
车速达到最快,将近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
这边,有林舟野的人等着,两人下车,扑面而来的是各种臭味混杂在一块的味道,令人呕吐。
林舟野微微皱眉,一只手抵在鼻间,与人说了一会话,确定范围后,开始进行搜索。
林宛白二话不说,跟在他们后面一块进去。
林舟野拉住她,说:“你别去了,太脏了。他们会找到人的。”
她甩开他的手,没理,只是找人要了工作服,跟在他们后面,义无反顾的进。
她也没觉得多臭多脏,她只知道傅踽行被人丢进了这种地方,她一秒钟也等不住,她要快点找到他才行。
林舟野瞧着她倔强的样子,微的叹口气,脱了身上的衣服递给司机,随即跟了过去。
即便缩小了范围,还是很大。
一大堆生活垃圾,即便带着防护罩,还是臭的很。
臭气无孔不入。
林宛白找的很洗澡,一点也不怕脏,林舟野在她身后跟着。
稍后,雷森和梁溪也到了,一起加入搜寻。
防护罩妨碍视线,林宛白直接给脱了,有几处垃圾成堆,她过去翻,差一点给埋到垃圾堆里面去。
所幸,林舟野就看着她,及时把她拉开,才没被砸中。
“你小心点。”
林宛白抬头,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挣开他的手继续找。
一边找,一边反复的喊傅踽行的名字。
经过一夜的搜寻,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让林宛白找到了。
他被人套在一个麻袋里,这样就很难找,真的很难找。他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下一批要进行销毁的。
真是万幸。
他们及时叫停,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林宛白想都不敢相信,她解开麻袋,看到他的脸时,几乎都不敢相信。
他被打的很惨,奄奄一息。
救护车早就叫好了。
梁溪很快就赶过来,她一下跪倒在傅踽行的身边,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她的眼泪很快落下来,然后拼命的把旁边的那些垃圾扫开。
林舟野站在旁边,瞧在眼里,他的目光在梁溪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直到雷森过来,凑到她身边,露出同样关切的神色,而后暗中扯了下她的袖子,并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然而,梁溪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提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傅踽行的身上。
谁也不敢动他,不知道她的伤势如何。
医护人员过来,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在做了最基础的措施之后,将他抬上了担架。
林宛白一直握着他的手,梁溪要跟过去,被雷森拉住。
“夫人在呢,咱们还有其他事儿要做。”
梁溪侧头看他,好一会之后,像是回神,抿了下唇,点点头。
人被抬上救护车,林宛白跟着上去。
林舟野问了医院后,又跟林宛白嘱咐了几句,就从救护车上下去,自己开车去医院,顺便联系一下医院方面,做好万全准备。
林宛白坐在救护车上,看着医护人员给他插上各种仪器,看着一道道的伤口,她心尖都跟着疼。
傅踽行被打的很严重,身上有血,脸上也挂了彩。医护人员给他初步做了一些检查,身上被砍了好几刀,腹部中了一刀,刀口有些深,看起来是被连续捅了两刀。
林宛白抓着他的手,问:“医生,他有生命危险么?”
“不好说,具体还要到医院,医生们会竭尽全力的抢救。”
林宛白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紧紧握住他的手,“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先送了就近医院,人很快被推进急救室。
林宛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整个人狼狈的要命,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
林舟野早一步到这边,他拿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说:“要不然你先回去,这边我看着,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她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有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心?”
她依然只是摇头,表情很严肃,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急救室的门。
林舟野知道她执拗,便也不再多言,只是站在她的后侧,与她一会等着。他也一样狼狈,浑身上下脏兮兮,并且很臭。
两个臭烘烘的人站在急救室门口,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天慢慢亮起来,急症室里的人也多,整个医院开始变得热闹。
医生出来过几次,让他们交钱,办手续。
这些都是林舟野去做的。
林宛白拽住他的手,说:“谢谢。”
“我们是一家人,你说什么谢谢,说谢谢就太见外了。”他转身,摸摸她的头,说:“你放宽心,相信我,傅踽行不会有事。你当不了寡妇,你没这么命。”
林宛白眼眶有些热,轻轻点了下头,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上午八点,傅踽行被推进手术室。
林钊威和傅昌俊先后抵达医院。
林宛白一直没哭,在看到傅昌俊以后,反倒哭了出来。
她把在垃圾场里找到傅踽行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她哭的这样厉害,足以说明当时的情况有多严重。
傅昌俊抿着唇不语,眉头紧紧的皱着。
林钊威见着自己的孙女哭成这样,心里自然是不好受。
林婧语因为去外面做公益了,赶不回来,陈松源出差,夫妻两都不在,先后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安慰。
等蓉姨过来,林宛白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
林钊威说:“你先跟舟野一块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这里我们都在,你不需要担心。”
林宛白想说点什么,林钊威笑着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我在这里,还担心么?我晓得你在意什么,不会叫他有事儿,这次的事儿,也一定得要个说法,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的挨一顿打。”
林宛白眼泪又要下来,她立刻低头,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先回去洗个澡。”
“嗯。”
他看向林舟野,示意他过来。
随后,林宛白就乖乖跟着林舟野先离开了医院。
等孩子走了以后,林钊威和傅昌俊才坐下来。
林钊威身如松板,背脊挺得笔直,“老傅,如今这傅家,究竟是姓傅,还是姓姜啊?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那么不想让小白嫁给傅踽行么?”
傅昌俊背脊微微躬着,精气神完完全全输给了林钊威。
他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看起来很无力。
林钊威说:“不是因为傅踽行身世不好,大人做错的事儿,与孩子无关,更何况傅踽行已经是孙子辈的人,就更是与你们那些恩怨毫无关系。”
“是因为你不作为。在自己的家里,说话的份都没有,我就知道,小白嫁进去以后,我林家得掺和你们的家事儿。自家事自家毕,我最不爱插手人家的事儿,可我的小白,嫁到了你们家,嫁的还是这么个大麻烦,大包袱。我不插手的话,我们家小白大抵是要受委屈的。但我依然不愿意管,说到底这是你自己亲手打上的结,还得你自己亲手解开。”
“你那女儿女婿到今天还未找到人,恐怕与姜淑芝也脱不了关系。你继续容忍下去,恐怕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保护孩子的方式,不是故意装作漠不关心,你应该拿回你的实权,如此你才能让傅踽行走的更远。”
傅昌俊叹口气,“老林,你以为我不想么?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别瞧着她满口的神佛善意,其实她的手段,比恶人还要恶毒。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女人。没有人比她更心狠手辣。”
“我斗不过她不是因为技不如人,是因为我没有她狠毒,我做人做事有底线,她没有。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说实话我也很难相信,她会是这样一个人。”
林钊威笑了下,“一个女人从温和变成心狠手辣,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你找了么?”
傅昌俊闭了嘴。
林钊威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若是真想看到傅踽行出人头地的哪一天,你就应该亲自打开姜淑芝心里的结,这是你该做的事儿,不应该等着别人来做。你想借助我的力量去瓦解姜淑芝在傅氏的势力,这一条路,你就不要想了。夫妻一场,即便过不下去,也该是好聚好散,而不是你死我活。”
……
林宛白回了浦江。
林舟野提前打了电话回去,到的时候,佣人已经放好洗澡水,直接就可以去洗澡。
换洗衣服也都准备好,林宛白只简单的冲了个澡,左右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生而娇贵,在垃圾场折腾了一个晚上,身上已经起了红疹,但她并不打算管。
只从抽屉里拿了备用的药吃下去,又在那几个小红疹上抹了点药膏,就准备回医院。
林舟野知道她的性格,比她快一步在客厅等着了。
“我让佣人做了吃的,吃一点再去。”
林宛白摸了摸肚子,想了下,点头,“好吧。”
他冲着她招招手,“过来坐一会,折腾了一个晚上,你不累啊。”
她依言过去,坐了下来,“刚才有一点,现在还好,洗过澡精神了一些。”
“睡一会,一个小时也好。”
她摇头,“睡不着的。”
“没睡过,怎么知道睡不着。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好了。”
她只笑了下,但还是不想睡。
佣人做了两碗面,林宛白只吃了一半,就再吃不下。心里挂着事儿,吃什么都没味道,也没有胃口。
林舟野也不劝她,劝不进。
简单吃了点东西,他就带着她回到医院。
人刚从手术室出来,手术还算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
大部分伤口都感染了,可大可小,监护上要更加仔细。
林宛白穿着无菌服进去看了一眼,傅踽行还没醒,身上插着各种管子。
送来时的情况已经非常危险,失血过多休克,身上多处骨折,伤口感染等等。
总归不容乐观,能捡回一条命,是万幸。
医生将所有情况,与傅昌俊说了一遍。
等医生走开,林钊威说:“这一次,你总该要做点什么。不然,下一次我怕你再看到的是傅踽行的尸体,这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