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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赶紧回家吃饭啦!”
“你跟小将军一起先走吧。”
麻敏儿转头看了眼还等在田头的夏臻,章年美和他的部下已经先一步回去了,鼓嘴气呼呼的看了他一眼,“悦儿,我们回家。”
“二姐,你跟小将军一起走吧,我跟爹一起。”麻悦儿暗暗吐了舌头,未来姐夫可不是好惹的,还是躲着他走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小媳妇了,让媳妇躲着自己跑,夏臻叹口气,上前,“走吧。”
月亮已经慢慢爬上来了,月光下,夏臻微笑的脸仿佛跟月色溶在一起,神秘而魅惑,看得麻敏儿的小心肝不自觉的又跳了一下。
哎呀,自己这根老芯怎么回事,她拍拍自己的心口,大步朝前走,夏臻跨步跟了上前,路过荷塘时,问,“这个荷塘是新开的?”
“前年就开了。”
夏臻没话找话:“哦,荷花长得挺好,我祖母喜欢荷叶包鸡蒸。”
“那你回去时,我采些叶子给你带回去。”麻敏儿道。
“我祖母想见你,敏儿。”
“啊……”麻敏儿顿住脚步,“你的意思是带我见家长?”
“嗯。”夏臻点点头。
“那个你们古……”
“古什么?”
“哦,不是说媒人相看的嘛,为何直接带我去见啊。”麻敏儿内心蓦的紧张起来。
“别紧张,就是随意见见。”
“我才不信。”麻敏儿拔脚就朝前走。
“真的,我跟祖母说了,让她为我们准备订亲的事,等国丧一过,我们就订亲,你说我们啥时大婚?”
“二十岁以后。”
“那……那我不成老头了。”夏臻停住脚步,委屈极了。
麻敏儿转头看他懵懂的样子,乐不可吱,拔脚就朝前跑。
原来在诳我,这小媳妇,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夏臻朝周围看看,发现众人都绕道走了,没人跟在前后,松了一口气。
小媳妇,你给我等着,晚上要你好看,快步赶上了她。
小悦儿跟他爹走在后面,“爹,姐姐要是嫁人了,家里就余我和你了,多冷清。”
“你姐年龄还小,至少还有两三年才能嫁。”
“那也快了。”
“是啊,那也快了。”麻齐风叹气。
“爹,你叹什么气呀,你明年就有伴了,只我一个,没有疼没爱。”
“你……”麻齐风被小女儿的话逗乐了,“等你姐嫁了,也轮到你了呀,你怎么会没人疼没人爱呢?”
麻悦儿一本正径的说道:“我不要嫁人,你看小将军多凶,我要是嫁这样的人,还不整天吓死去。”
“哈哈……”郁闷的麻齐风被小女儿的话逗笑了。
回到家里,晚饭已经摆上桌了,大家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赶紧坐上桌吃了。
劳累过度,个个饿得很,一顿饭吃得哑雀无声,只听到刨饭的声音,没一会儿,桌子上的菜被一扫而光,个个满足的舒了口气。
“爹,我去洗澡睡了。”
“哦,去吧。”
麻敏儿伸手,小悦儿习惯性站起来,手还没来得及送到姐姐手里呢,那小将军已经站起来了,大手就挽起了小肉手。
饭饱正困的麻敏儿被大手惊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要死啊,这么多人,挽什么手呀,窘得小脸通红,“悦儿,你坐着干嘛呢,赶紧上楼洗澡睡觉呀。”
“我……跟爹再聊了会。”小悦儿心道难道我不想嘛,可小将军人高马大的站在你身边,我敢动嘛。
“聊什么,赶紧去睡。”
“聊……聊今天收了多亩麦子。”
章年美偷偷乐,没想到小将军要么不开窍,这一开窍,当着人家爹的面就敢牵手,可真够……大胆的,看着有些发窘的小将军,龇牙一笑,“伯父,江夫子,我们也去洗澡睡了,你们随意啊!”
“客气了,小将军,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
章年美带着几个侍卫先走了,晓文和惊墨抱剑站在夏臻后面,等麻敏儿。
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麻敏儿硬着头皮先上楼了,夏臻跟狗皮膏药一样,马上粘乎跟上去。
晓文偷偷瞄了眼麻老爷,只见他一脸无奈,心道,要是平常人,他肯定骂一句成何体统,可现在连吱声都不敢,嘻嘻,找个品极高的女婿就是这个不好,不能耍老丈人的威风。
要是麻齐风知道晓文是这么想的,肯定会握住他的双手,连笑带哭,小兄弟,你太了解我的心意了,是啊,我连丈人的威风都耍不了,还算什么丈人。
风江逸眯眼一笑,立起身,这麻家呀,已经没大没小没尊卑了,都不等老的先下桌,他们就跑光了,哎哟哟,咋这么对我的胃口呢,老夫我一辈子最不讥的就是礼数,没想到竟败给麻家了。
“麻老爷,洗完澡,要不要去凉亭乘凉?”
“累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不去了,我要睡了。”
“也是,明天还要干活,算了,我也不去了。”
上了二楼,夏臻还跟在后面,麻敏儿催道,“你赶紧去你的房间,里面有现成的热水,不要人备的。”
“我知道,水放在房顶嘛,那花洒一扭就有水了,洗好澡,你可得出来找我。”夏臻等着小媳妇回答。
“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你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到你房间。”夏臻直接说道。
“你……真是服了你,知道了,我来找你。”麻敏儿不耐烦的挥挥手。
夏臻却突然凑到她耳朵边,低声道:“还到昨天的丝瓜藤架下。”说完,马上缩回头,高兴的转身走了。
麻敏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娘呀,这家伙还上隐了?
怎么不上隐,要不然二十岁年轻的小伙子还正常啊,人家快速的处理公文,急吼吼的打马赶过来,又干瘪瘪的站在黄昏里等到天黑,你以为人家闲啊!还不是少年情怀总想亲密无间嘛。
原本又累又困的麻敏儿被夏臻的话搞得睡意全无,原本洗个澡很快的,可今天她磨噌的把水箱里的水全部洗完了,差点没水清洗身上的澡豆泡沫。
“咿呀……”麻敏儿着急火忙的用余下的最后一点水冲了身上的澡豆泡沫,回到卧室,也不想换衣裙出去,可是她知道那家伙真能进自己的房间,拍拍脸颊,穿了衣裙出了房间,站到走廊上吹风,果然,刚站到栏杆前,那家伙就从另一头走过来。
麻敏儿心道,我做什么连通式房廊结构啊,搞得这家伙如登无人之境。
“敏儿……”月光下,洗了头发的夏臻,只用玉簪簪了前半头发,后面的头发直披着,穿着白色细棉布直缀,越发显得人修长挺拔,而且因为散发,没有了白天整个金冠束发来得那么正式威严,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脸上长肉了?”夏臻摸摸自己的脸。
“嗯。”这到是真的,麻敏儿点点头。
“我最近睡得好,吃得好,感觉不错。”
麻敏儿笑笑,“走吧,我们去散步。”
夏臻高兴的伸手就挽她的手。
麻敏儿要甩掉,他紧紧的攒着,不让。
“好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我是小将军,谁敢说。”
“信不信,我马上回房间?”
夏臻瘪嘴,不高兴了。
“要牵也在没人的地方啊,臻大哥你说是不是?”
“哦。”听说可以牵,夏臻松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散步去了,开始时,二楼上还有人看到他们慢悠悠散步,没一会儿,人不见了。
章年美心知肚明,目光也不找了,坐下来,拿了把蒲扇,“搞得本将军也想结婚了。”
“那就结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晓文撇嘴道。
“你怎么不跟着你家主人,在这里呱噪。”
“这该跟时就跟,不该跟时就不跟,咱明白着呢。”晓文一脸自得。
“哼。”章年美哼哼,抬头看月亮。
夏天的夜,没有了白日忙碌、亦退去了白日的火热,凉风习习,村子里,三三两两有纳凉的老人,顽皮的孩童们追着那忽明忽闪的萤火虫,嘻闹不停,成为安静乡村特有的景致。
而打麦场上,忙碌的成年人终于放下手中的活,坐到铺在食粮边的苇席上,皮闹累的孩子们慢慢的都偎到自家大人身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庄稼地里升腾起了潮潮的泥土气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蛐蛐声。侧耳细听,还有村边河水慢慢的流淌声。
轻轻吹拂的凉风,驱走了暑气,为了看护粮食,很多人并没有回去睡觉,他们用棍子支起简单的遮挡架子,在上面放了一张芦苇帘子挡住露水,带着孩子们就睡在苇席上,在倦意中沉沉的睡去。
丝瓜藤深处,两只夏虫紧紧的抱在一起,一高一矮,一低首一仰面,早已进入陶醉空间,一只修长的触角托着后颈、触指穿过发丝,辰贴上一个软软的物体,黑眸凝望,辰瓣间传来温润的触感,辰被轻轻住了,随著对方的芯跳慢慢加快,触角搭上对方的臂膀,迎合对方的辰,慢慢变得迷醉,心尖仿佛也随着颤动,如同摇曳的月光轻轻荡漾。
走出丝瓜藤架,夏臻还是不想睡,“叫你臻大哥,臻兄,行不,真是困死了,我要去睡了。”
“走走多好啊,你听,有蛙叫,还有蝉鸣,多美!”金戈铁马的夏臻,在爱情中变成了诗人,拉着小媳妇的手,出了院门,走上了田埂小径。
付老头被精神头十足的小将军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不困?”
当然不困,夏臻无论是精神还是情绪都在极度亢奋之中,恨不得再来一遍夏虫与丝瓜藤架的故事(作者君冒着极大危险写了一段夏虫的故事,望亲们好好琢磨一遍,也不枉她费的心力,仰头大笑,哈哈……)。
麻敏儿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开始被夏臻牵着,没走一会,双手吊在他胳膊上,再一会儿,她都不知道怎么到了他的怀中,被她抱着,大概是感觉到了,睁了一下眼后,又累得睡过去了。
终于抱上小媳妇,夏臻心满意足,唯恐惊醒酣睡的她,步子走得比训练时还要稳当,一步一步,悠悠然然,闲闲淡淡。
宽厚结实的胸膛,犹如安静的港弯,只有一小会,意识觉得不妥,可是怀抱实在是太舒服了,紧实的双臂传来的不仅是力量,还有安全感,麻敏儿的意识很快全无,进入到香甜的黑梦中。
有人微笑,就有人哭泣,凌如雅进了邵将军府,成了一名妾室,深更半夜之后,男人满足的翻过身,顺手把她搂在怀里。
“我听人说,你母亲和夏臻的母亲是姐妹?”
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凌如雅知道利害,连忙说道:“我母亲只是一个庶妹。”
“哦。”邵有亮问,“你外祖父在京里是什么官?”
“听我母亲说,是工部一个都事。”
原来是个不入流的六品小京官,邵有亮眼眯了眯,一只手抚了抚对方光洁的肩膀,“听说你很能干,府中没有主母,所有庶务暂时有你打理。”
“将……军,这不妥吧?”凌如雅不喜欢这个人,连着对当家主母也没兴趣。
邵有亮勾嘴一笑,“没有不妥,要是你能生下儿子,我就扶正你。”
“将军……”凌如雅暗暗咬牙,为何不直接娶了我为正室,生儿子,男人都这么阴险吗?
第二天早上醒来,麻敏儿一个激棱坐起来,还以为自己在夏臻怀里,结果发现在自己床上,吓得直拍心口,看向窗户外面,天色好像不早了,连忙穿衣洗漱,下了楼。
发现大家刚刚吃好,幸好赶得上,不好意的朝众人笑笑。
施春月连忙端上为她留的早饭,“小东家——”
“多谢牛婶。”
“别急,大伙刚吃完。”
“哦,哦。”麻敏儿连忙坐到桌边吃饭。
夏臻站在麻齐风面前,“伯父,我祖父、父亲请你和敏儿到府中吃顿便饭,你什么时候方便?”
“这……这太客气了吧。”麻齐风有些受宠若惊。
“应当的。”
“可现在是农……”
夏臻道:“我知道,我已经对祖父说过了,他说随伯父挑个日子。”
“那……那就等农忙过后吧。”
“大概是……”
“七月初八左右。”
“好,那我对祖父讲一下!”全程,夏臻都显得礼貌、沉稳。
一场好的、让人心仪的恋爱,让夏臻迅速成长起来,待人接物,不要说跟三年前比,就跟三个月前比,都有了质的飞跃。
麻齐风看着一行人飞驰而去的背影,感慨万千,“没想到这孩子变得这么谦和了,还真是不错。”
风江逸笑道,“他的暴戾之名,我也听人讲过,甚至有山匪到我身边求买阵法刺杀他。”
走在前面的麻敏儿惊得就回传身,“江夫子,这种事你也敢拿出来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家出钱,我出阵法,我又不杀人。”
麻敏儿扬起拳头作势要杀人,“江夫子,你这个人没有原则吗?”
“当然有。”
“见钱眼开的原则?”
“钱?老夫从来视钱财如粪土。”风江逸毫不在意的笑道。
“那你为何又把阵法教给那些土匪?”麻敏儿不解的问。
风江逸回道:“因为当时他们气术未尽,我跟他们有一面之缘,仅此而以。”
“我的个老天,你的这个‘缘’字可真让人匪夷所思。”
“敏儿……”麻齐风不知道那场刺杀,但是事后找女儿时,他吓得魂就差掉了,还是有印象的,虽然觉得江夫子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地道,可女儿不太礼貌,他仍然出声了。
“哈哈……”风江逸大笑,“无防,无防,江老弟不必紧张,你女儿不拘一格的脾性投我的缘。”
“得了吧,江夫子,咱们之间还是不谈缘吧,赶紧去干活,不干活,没饭吃。”
“哈哈!”
青州与襄州交界处,一场战事打了近十天,以刘载离胜出而结束,他俘获了近两万兵马,这其中有突厥人也有襄州府兵。
襄州大将军廖士杰没有想到,自己没载在外族人手里,会载在宁王幼子的手下,一下子失去近万人马,气得他当场杀了两个校尉。
“岂有其理,岂有其理……”他在主将账内,气得不停的转圈子。
幕僚一直等他站定下来,才敢走到他身边,轻轻提醒道:“大将军,我们情形不妙啊!”
“我当然知道不妙!”廖士杰骂道。
“大将军,西边是晋王,东边是夏家,北方是游牧,只有南边……”
廖士杰怒气冲冲:“我当然知道三面都不是皇上的人。”
“大将军,我的意思是,只有南边安全。”
“什么?”廖士杰瞪大眼,“你让老子临阵脱逃?”
“大将军,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提醒大将军,要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
平定小将军府,夏老夫人提议要回府城将军府,老将军问:“为何,在这里,天天看到大孙子,你不高兴?”
“看到大孙子当然高兴,可一见到那女人,我就满肚子火气。”
老将军摇摇头,“她和涛儿十年不见,乍乍见到了,粘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子安倒底是我儿子,还是她儿子,我在这里准备大婚各项事情,她倒好,整日巴着涛儿不是赏花就是弹琴,搞得涛儿也什么不管什么不问。”
听到这里,夏仕雍也叹了口气,“原本想着,让涛儿跟在我后面熟悉熟悉军中事务,没想到……”
“当年也是,整天巴着涛儿,不让涛儿干正事,害得涛儿无心打仗,结果一失踪就是十年……”夏老夫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