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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臻点头,“这样做一举两得,即解决了人口吃饭难问题,又把成年的男人招到军中,少了动乱的机会,更让军队得到充实。”
“是个好办法了。”夏则涛点点头,“只是我们的军粮也有限吧。”
“父亲,我们可以拿银子去买粮食。”
“哦。”
夜慢慢的深了,凉州城外营地上,篝火熊熊燃烧,映得城外如同白昼,麻敏儿翻来翻去睡不着。
单小单睡在账蓬另一边,“二娘,怎么啦?”
“没什么。”
“是不是外面的火光太亮了?”
麻敏儿翘头看了一下,“不是……”
“那是为何?”单小单问。
“没事,你睡吧。”
“是不是担心北郡王?”单小单问,“要不,我跟我娘去睡。”
“不要,不是这个问题。”
“哦。”虽然东家嘴上这样说,但单小单觉得她就是在担心北郡王,就是想让北郡王过来,娘让自己睡在这里,好像不太好。
麻敏儿还真不是担心夏臻,也不是怪单小单住在自己账蓬里,而是她突然之间好像知道了夏家的秘密。
什么,夏家的秘密?是什么呢?我们暂止不表。
遥远的京城,元泰帝的龙案上,折子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他仍在挑灯夜批,一份又一份,批得他就差扔了手中的折子。
近身内侍,见皇上放下笔,连忙上前,“圣上,让老奴帮你按按额头吧!”
元泰帝身子往后倚,头枕在龙椅上,内侍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帮他按摩,边按边缓解他的疲惫:“圣上,你是不是愁青黄不接,没有粮可赈?”
“是啊,一个弄不好,那些彪悍的……”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圣上,往年也是一样,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朕到想呢!”开元泰冷嗤一声,“不过……今年总算少了北方五府,朕觉得压力少了很多。”
“皇上,北方不是不毛之地么,怎么会有粮?”
“这你就不懂了!”元泰得意的说:“朕去过北方,那翼、襄一带都长两季粮,他们可不愁吃。”
“那其他三府是不是……”
“那倒没有,不过朕把五府都给夏家了,夏家自然会用翼襄的粮补贴青凉宁三府。”
“皇上英明。”内侍笑眯眯的拍了皇上的马屁,感觉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
夜深了,长公主还没有睡,不时让仆从打听妹妹有没有回来。
仆人回道:“回长公主,还没有回来。”
“倒底去了那里?”
“回长公主,也没去那里,就在你的酒楼里。”
长公主眉头又皱了皱,“和那庄公子?”
“是,长公主。”丫头说道:“听说庄公子把家族的人都接到了京城。”
“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回长公主,听说庄公子家人仗着二公主,大肆在京里购买铺子、田产。”
长公主沉着脸,讥笑一声:“得势贪财不就是这些低层人一惯的贼脸嘛。”
仆人又道:“长公主,奴才还听人说,庄先生要拜风太师学习歧黄之术。”
“就他?”长公主冷哼一声,“他怎么不求仙得道去。”
“长……长公主,有传言,庄先生好像要求仙得……”
长公主霍一下站起来,“那风江逸整天神神叨叨,他妻子跟着他都过苦日子,难道云宝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长……长公主……”
“不行,明天我就找母后。”
——
三月的夜,暖风微薰,让人不知不觉沉醉,从灯红酒绿中走出来,真是公主抱了,庄颢怀中窝着云宝,微抬头,看向夜空,清冽的空气,带走了身上的酒浊气,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很多。
低头看向怀中,天之娇女双手吊在他脖子上,睡得正酣,真是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公主啊!摇摇头,一步一晃出了酒楼,上了自家马车。
刚坐到马车里,云宝公主仿佛就醒了,小头朝庄颢的怀里钻,囊着鼻音,“我不要回姐姐那里。”
庄颢摇摇头,伸手摸摸她的头,“听话,回大公主府。”
“不,我就不。”
“晚上私自出来找我,你姐姐肯定生气了,回去吧。”
“我又没到别的地方,就在她酒楼里,她肯定不会生气。”云宝公主抬头,撅起小嘴,红润润的看得人心驰神迷。
庄颢移开眼,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乖,听话!”
“不想乖,不想听话。”云宝抱着他的腰,钻在他怀里撒娇。
庄颢轻轻道:“不听话,我可要去做道士了!”
“不……不许……”云宝紧张极了,抬起头,满脸都是紧张。
庄颢微漾笑意:“那你听话,回公主府。”
“好……好吧。”云宝不情不愿的双手紧紧拥着庄颢的窄腰,“父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赐婚?”
庄颢眸光闪闪,并没有接这句话,他知道圣上一定会把女儿嫁给她,可就如云宝埋怨的,不知何时赐旨,是在考验自己呢,还是关联夏家呢?
不急不缓中,庄颢把公主送回了公主府,到了门口,云宝不肯下车,他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乖乖回去,以后还有得出来玩,不听话,下次再出来可没这么容易了。”
“哦!”云宝一步三回头,终于进了公主府。
庄颢悄悄的消失在夜色中,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大街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春夜的风是令人目眩的,徐徐吹来,格外有些暖意,更让人惬意。有侍卫悄悄靠近马车,“公子,夏将军已经到西凉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
“听说不太好,荒凉一片。”
庄颢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
“公子,北边离我们已经很远了,你还是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自己的日子?”庄颢仿佛自言自语:“以后,我整日在人前风光,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公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生活。”
听到属下羡慕的口气,庄颢从凝神中走出来,哂然一笑,“那还真是……”不屑一置,“回家!”
“是,公子!”
麻敏儿感觉自己睡得不踏实,一觉醒来时,天还没有亮,翘起头,发现单小单没在,估计她出去做早饭了。
又放下头,准备睡回笼觉,刚翻身向里,门帘被揭开了,夏臻进来了,“怎么这么早?”
夏臻没说话,坐到她榻边,榻也矮,几乎就是木板铺在地上,他的大长腿蜷着,双眉没有松开,“今天我们不能进城。”
“为何?”
“等粮食。”
麻敏儿坐起身,“要不我们学过年时富户给穷人施粥,在城外支起大锅,烧粥给那些没粮吃的人,一方面救人于水火之中,一方面吸引他们不再包围大将军?”
夏臻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看了眼小媳妇,蓦得双手抱她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马上去办。”
唉,被这么一闹,麻敏儿哪里还睡得着,索性穿衣服起来,她把头发全部束在头顶,跟男人一般,西凉的三月还冷得很,她带了帽子,穿了棉袍,跟少年小子一样抄着双手出了账逢,到了自家灶头前。
“小东家,饿了吧,早饭马上就好。”
“我不急,你们慢慢来。”说完,接过单婶的火钳,“这里暖和,我来烧灶膛。”
“好咧!”单婶见她要烧,她去拿小坛掏小腌菜,准备早饭用的小菜。
夏臻那边,让手下的校尉组织人手烧大灶,“煮上一千斤粮,粥熬得不稠不稀即可,不要太难看就行。”
“知道了,北郡王!”
卫仁见此,上前,“北郡王,我让人到城内发通告,告知大家,新来的郡王给大家施粥。”
夏臻点点头,“大街小巷都贴上。”
“好。”
卫仁马上带着自己的幕僚团队甩着膀子开始干起来。
太阳完全升起来时,早饭好了,麻敏儿找了个高墩朝夏臻的军队看了看,发现他正在忙,也不过去,仍然坐到灶膛后取暖,一直等到他过来。
“坐在这里发呆?”夏臻手扶大刀走过来。
“嘻嘻,你是不是过来吃早饭?”
“嗯。”
麻敏儿连忙跳起来,揭开锅盖,从竹蔑上端出稀粥,又拿了花卷,“赶紧吃!”
真是很忙,夏臻连凳子也不找,就站在那里吃了早饭,吃好后,拭了嘴,“我会很忙,你自己当心点。”
“没事,这里几万大军呢。”
“嗯。”夏臻手扶大刀去忙了。
麻敏儿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始吃早饭。
而靠近城墙边上,施粥摊子正在支,但是饥饿的平民已经全部拥出了城门,挤在粥摊前,要不是几万大军,能把粥摊子啃得连木头都不剩。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开始施粥了,麻敏儿站在远处看到人群被大军归拢成队了,终于不乱了,她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小单姐——”
“小东家……”
“大家都出来了,我们进城去看看。”
“小东家,外面还有些乱,怕是不好吧。”
“人都来抢饭吃了,没事。”
“哦。”
单小单连忙去叫小有,还有自己的哥哥们。
麻敏儿一直以为荒凉指的是城外,一个府城,里面至少不差吧,但当她进去时,才发现,这里的城跟翼州等地差得太远了。
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物,到处都是矮小的建筑物,而且建筑物都是石沙混合而成,很有异域风情,但不繁华,满目苍夷,走到大街上的人们,普遍苟着腰,一副吃不好穿不暖的样子,很穷,直起腰行走的富人也有,不多。
“小东家,这里连云水镇都不如。”单小单小声念道。
可能人们都去城外抢粥了,城内的人并不多,有个老太婆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担着一个瓦罐,“卖水了,卖水啦!”见到麻敏儿等人穿着鲜亮,连忙拉住他们,“贵人,要水吗?”
付小有好奇的问:“怎么会有人卖水,水不是到处都有吗?”
老太婆听到这话,一副见鬼的模样,“水,那可是金子。”
麻敏儿突然转头,“小单姐,我们做早饭的水那来的?”
“我不知道呀,好像听秋菊婶子说是顾将军给的。”
“顾敦?”
“嗯。”
麻敏儿敏锐的感觉到了凉州缺水比缺粮还严重,这日子怎么过,她示意小有把老婆婆的水都买了下来,笑眯眯的问,“老婆婆,去年发洪水,凉州城没有吗?”
老太婆哈哈一笑,“老天爷啊,你买的水就是去年存下来的水,要不然,那来的水?”
“这里降水很少?”麻敏儿大吃一惊。
“我不知道什么叫多,什么叫少,反正这里自古以来就少水,人们就等下雨过活。”老太婆拿到铜子,高兴的转头走了。
付小有举着瓦罐:“二娘,这一点水,八十个铜子。”
麻敏儿的神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