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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走掉?”
“这小姑娘也太泼辣了吧,我就问你,她怎么能打人,打完人还不道歉,还跑去搬救兵,你甭跟我说什么标兵不标兵的,我们现在就要走。而且,这事儿没完。”
“小红,虽然说高小冰砸碗不对,但是她砸了碗,浪费了粮食,自然有她妈妈批评她,赶紧去跟你高姐姐道个谦。”陈丽娜说着,就推了刘小红一把。
“高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打你的。”
“算了吧,我原谅你了。”
“我表哥在文化馆,咱们一起找他去玩,好吗?”刘小红特知道高小冰为啥不高兴。
“真的?那走,咱们一起去!”
高小冰性格其实也很好了,要说她为啥今天这么燥,纯粹就是聂卫民没来,没人跟她玩,小姑娘无聊了嘛。
一听说聂卫民在文化馆,好吧,跟他一起倒是很好玩,她高高兴兴的,就跟着刘小红一起跑啦。
“好啦,贺厂长,咱们都是这么个灰头土脸的样子,真去跳舞也不好看,你来没带什么衣服吧,我有条裙子,要不你穿着?”陈丽娜说着,就从姐姐床头上的大柜子里翻出自已那条本黑色的长裙来,要给贺兰山穿。
女人嘛,本身都爱美,贺兰山摸了一下头,说:“哎呀,穿裙子,也得烫烫头发吧,我这头发可不好看。”
“我用熨斗烫头发可是一流,赶紧的,热水洗个头,我给你表现一下我烫头发的功力。”陈丽娜说着,就转身到车上,把自己的熨斗给取下来了。
好嘛,洗完了头,贺兰山往床上一躺,两件衣服一垫,就等着陈丽娜给自己烫头发了。
不一会儿,贺厂长站了起来,陈丽娜立刻递了自己巴掌大的小镜子过来,就问:“怎么样贺厂长,我就问你漂亮不?”
贺厂长是短发,经陈丽娜一烫,所有的头发都围绕着她的脸,瞬间她的脸就小了好多。
“哎呀,没发现陈场长你烫起头发来倒是很有一套。”
“行了,快去跳舞吧。”陈丽娜就说。
好嘛,贺厂长早忘了弟弟贺敏给人赶出农场的事儿了。
一条裙子,一次烫的可心的发型,劳动之后获得赞美的愉悦的心情取代了一切,她高高兴兴的,就去参加晚会了。
文化馆里手风琴、口琴,各式各样的器乐已经奏响了。
陈丽娜站在门外等了好久,就见怂兮兮的聂卫民率先出来了。
好吧,一看聂卫民脸上的表情,她就知道,聂工不出所料,在掰腕子比赛中肯定是输了。小聂同志得失心最重,爸爸输了,他是最不开心的人。
“行了,妈妈很累,今晚咱们早点回家,我给你们一人发一瓶汽水,怎么样?”
“于叔叔胜之不舞,本来爸爸可以掰赢他的,但是,他在掰的时候讲了个笑话,我爸爸一笑,就破功了。”
还破功,你当你爹是武林大侠吗,陈丽娜心说。
聂工自己也挺不开心的,又忍不住笑:“小于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卫民,你来告诉我,究竟什么样的笑话才能把你爸这种严谨的人都给逗笑了。”
聂卫民不讲,但想了想,又笑了一下。
二蛋说:“妈妈,我给你讲。”想了半天,他啊了一声:“妈妈,我忘了。”
笑话太长,孩子没记住。
看陈丽娜往车上搬东西,聂博钊就惊讶了:“陈场长,你不是说自己不藏私,也向来不贪农场一针一线的吗,怎么开始往家拿汽水了?”
“这是你和卫民,卫国几个劳动后的补贴,家家都有,咱们家当然也有啊。”
“今晚他们估计要喝汽水,聊天唱歌到天亮,你就真的不进去了,要回家?”
“我是场长,管生产,生产任务完成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交给副场长吧,我实在是累坏了。”
“那正好咱们悄悄跑吧,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歌。”聂工如释重负。
二蛋因为发现今天汽水的颜色和上一回的不一样,居然用牙齿就咬开了瓶盖子,急吼吼的尝了一口,就说:“蛋蛋,你也来喝一口。”
三蛋也喝了一品,俩人不可置信的望着对方:“好甜。”跟上一次那难喝的汽水完全不一样,真的好甜。
于是,哐叽哐叽,俩人还没上车了,就把一瓶汽水给喝完了。
这边,陈丽丽带着何兰儿去看电影啦,王红兵是管生产的副场长,带着十二个生产队的队长们去巡逻了,刘小红把高小冰送到文化馆,就一个人又回来了。
地窝子里没电嘛,只能点油灯。点了一盏油灯,她坐在床上,就看着桌子上的碗发呆。
桌上放着一只碗,真是可惜啊,给砸碎了,家里原本就只有五只碗,这下好了,从明天开始,爸爸得端锅吃饭了。
“高姐姐,高姐姐。”门外突然有人在喊。
她跑出地窝子,就见聂卫民站在路边。俩人一见,聂卫民还挺惊的:“高小冰不在吗,咋就你一个人?”
刘小红说:“不在啊,她去文化馆找你啦,你们错过了吗。”
聂卫民挺失望的哦了一声,就把自己的汽水递给了刘小红:“这个,我的汽水,送给你喝。”
“你不要带回去给甜甜?”刘小红挺好奇的。
“我给甜甜带了两块点心,她会开心的。”
他把汽水塞给了刘小红,就说:“哎呀不说了,你快回去吧,记得把门关紧啊,今天农场里外人多,不安全。”本来,这汽水是准备要送给高小冰的,她家里有一本《海底两万里》,她答应了要送给他的,他准备要拿汽水换呢。
这要高小冰不在,那就送给刘小红了呗。
说着,他转身就跑了。
不一会儿陈丽娜的小汽车开动,在黑鸦鸦的农场里,两道光柱越过一颗颗的白杨树,越来越远。
“我就不信你老聂真会唱歌。”到了家,洗完澡,孩子们都给赶着睡了,陈丽娜懒懒躺在大炕上,看聂博钊在地上调手风琴,怎么就觉得那么好笑。
他能把调手琴调这种事儿,搞的像做实验一样严肃,一本正经。
但等他一开口,陈丽娜就坐正了。
Inafarawayfairyland,
thereisafairygirl……
好吧,嗓音混厚,圆润,中气十足,她没发现她的老聂是个歌唱家呀。
“这调子好熟悉,但是,这歌我从来没听过啊,你这唱的什么?”陈丽娜问说。
聂工清了清嗓音,又用中文唱了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滴毡房,都要回头流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地笑脸,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地眼睛,好像天上明媚地月亮……
好吧,这歌居然还有英文版的。
陈丽娜躺了回去,闭上眼睛听着,叹说:“老聂啊,浪漫,真浪漫,听着你的歌声,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不行,不能看。
他两只眼睛本来就深邃,这时候凝视着她,陈丽娜就觉得好遗憾,她没有化妆,没有穿裙子,甚至没有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她不配叫那么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听他给自己唱如此动人的情歌。
“今天农场里补办联谊会,有你喜欢的音乐,舞蹈,按理来说,应该是你最出风头,也最风光的日子,怎么连舞都不跳,就回来了?”聂工扔了手风琴,躺到了爱人的身边,就问。
陈丽娜笑了笑,说:“风头那东西,上辈子我早就出完了,现在对于我来说,劳动最光荣。”
曾经有一句话,就叫作:劳动最光荣。
陈丽娜曾经到边疆时,见处处都有专门的石碑提着它,但她从来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重活一世,站在戈壁滩上,站在棉花田里,看着挥汗如雨的社员和知青们,陈丽娜才能切身体会这句话的涵义。
无论时局如何,也不论这个社会终将如何发展。
真的,一滴汗水换一粒粮食的劳动者们才是最光荣的。
陈丽娜并不是个勤奋的人,也不是个格外好胜的人,就连她自己在采摘棉花之前,也没想到自己能坚持一周,那么高强度的劳动,是贺兰山的紧追猛赶调动了她。
那么,一切的荣耀,应该是归于好强的贺兰山的。
至于她,有这个虽然永远不解风情,但偶尔能浪漫到叫她耳朵怀孕的男人陪着,就足够啦。
俩人躺一块儿,陈丽娜说:“今晚这么高兴,要不咱们来一回?”
男人转过身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女人:“小陈,你是个女人啊,你该不会也想这种事情?大前天不是才来过一回,今天就算了吧,咱们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为了革命事业而奋斗。”
女人就靠过来了:“你都生仨儿子了,你傻呀,你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呢?你看我洗的多白,多香,你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从头发丝到脚趾头,亲吻一回你的爱人吧,你的爱人也愿意啊,她也愿意从头到脚,再到你的小老聂,好好的轻吻你一回,我就问你,那种感觉舒服吗,爽不爽?”
她的声音温柔诱惑,皮肤仿如丝绸,在他耳边轻语着,一瞬间,老聂从头发丝到脚趾上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了。
啪的一声拉灭了灯,老聂的眼睛里盛满了星辰和大海。
脑子里天人交战,正在想着,这女人都主动了,自己要不要违背自己对于国际共产主义的誓愿,再来一回,就听外面砰砰砰,有人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