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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表情不太好:“看样子,我不在东宫这阵子,你们过得很开心。”
“是呀,”元宝这个是呀刚出口,立刻就察觉到了父王的脸色,嘻嘻笑道,“不过父王回来,我比前几天还高兴。”
太子唇角微扬,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父王,今晚你陪我睡,好吗?”
这么久没见儿子了,他当然想跟元宝一起睡了,不过……
“那她呢?”
“也一起呀,我睡中间,姑姑睡里面,父王睡外面。”
“她不会答应的。”方才他那般低声下气同她说话,她都装傻充愣当没听到,要三个人一起睡,她怎么可能答应。
元宝却信心满满,虽然上一回姑姑没有答应,但他相信这一回姑姑一定会答应。这几日溶溶姑姑对他特别特别好,元宝甚至觉得,姑姑待他比肃王妃待刘琳还要好。
“等溶溶姑姑回来,我跟她说。父王,我们来下六博。”
“好。”
这屋子里的棋盘都是宫人们提前摆好的,父子俩一起意,立即便坐到棋盘边认真的对弈起来。
……
“姑娘,原来你在这儿。”王安远远瞧见养鹤亭坐着个人,走近了一瞧,果然是溶溶。
“王公公。”溶溶正趴在桌子上,听到王安的声音,忙坐直了起来。
“姑娘,元宝殿下回来了,说晚上想吃您做的水晶包子。”
“好,我这就去厨房做。”溶溶刚站起身,忽然想到一事,“元宝殿下这会儿……”
“跟千岁爷一块儿玩呢!”
千岁爷……溶溶心里堵得慌。
方才她图一时痛快叫太子不痛快了,他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赶出东宫吧?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从来都懂得如何应对主子,近来自己似乎越来越容易生气了……溶溶忐忑地跟着王安去了厨房,一刻钟后,水晶包子就出笼了。
溶溶看着这碟包子,发了一会儿呆,端起来往玉华宫去了。
当着元宝的面,他就算生气,也不会发出来罢?
进了玉华宫,前殿后殿都瞧见没人,便知这父子俩定是在游戏,果然,刚走近那屋子,就听到元宝沮丧的声音。
“父王,你又赢了。”
虽不知他们在玩什么,溶溶没来由地就升起来一股恼意。这人,陪孩子玩玩,也不知道让一让!
福全守在门口,见溶溶端着东西过来了,忙替她把门打开。
一进门,就瞧着父子俩坐在一块儿下六博。这六博比双陆还复杂,上次元宝教了溶溶很近,她只大概知道是要吃掉对方的棋子,旁的规则也记不得了。
“元宝,若是进攻这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转机。”一局结束,太子将走过的棋子往后退几步,帮着元宝复盘。
元宝用手肘撑着脑袋,望着棋牌冥思苦想,先后把棋子落在三个不同的位置。
“啊,父王,我知道了,若是我走这儿,你这边就空了,没法再去吃我的子儿。”
“不错。”
听着他们父子俩其乐融融的谈话,溶溶心有戚戚。元宝太聪明了,他才四岁,她就教不了他什么东西了。倒是太子,什么都能手把手的教导元宝。这么一想,她之前想把元宝带走的念头显得十分可笑,元宝跟着她离开东宫,能捞着什么好呢?留在东宫,即使将来梁慕尘生下嫡子,元宝也可以成长成一个优秀的皇子。单指一个皇子的身份,是多少金银财宝都换不来的。
她默默把水晶包子放在旁边的几案上,不去打扰他们父子的谈话。
“姑姑,你来啦?”元宝吸了吸鼻子,闻到了水晶包子的香味,一回头就看见了溶溶。
太子的目光自然也随之飘了过来。
看起来风轻云淡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姑姑,父王今晚刚回来,晚上我要他陪着我睡。”元宝稚气的声音里满是欢喜,眼睛更是期期艾艾地看着溶溶。
溶溶自然知道元宝想父王了,前几日太子不在,元宝每日都要念叨上好几遍。吃到什么喜欢的了,就说父王肯定也喜欢,晚上睡觉前溶溶给他讲故事,他也会讲一个父王给他讲过的故事。
“是,奴婢这就去整理床榻。”
太子的锦被枕头之前收起来了,今晚他要住,自然要拿出来重新摆好,至于溶溶的铺盖卷,当然要一并拿走了。
“姑姑,今晚我想……”
“今晚还是你陪着元宝睡吧,”对上元宝惊讶的目光,太子淡淡解释道,“父王积压了许多政事,要早些处理完才行。等过几日把旧账都清了,再好好陪你。”
“嗯。”元宝没想到父王突然变卦,想到父王手掌上狰狞的伤痕,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人下完了手上这局棋,便命人传膳,等太子陪着元宝用过晚膳,便立刻玉华宫去书房处理政事。
溶溶见元宝表情有些落寞,心里有些不忍,安慰道:“父王太忙了,今儿就让溶溶姑姑陪你,好吗?”
元宝点头。
好当然是好,只是元宝不明白,父王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
……
书房里,奏折堆积得宛若一座小山。
因着太子对外声称只受了皮肉轻伤,因此内阁那边一切照旧,依旧每日都将首辅票拟过的折子递到东宫来。累了十日,累成了这么一大摞。
福全取一份奏折,展平放在桌上,太子看完,拿左手写上朱批。如此一来十分费事,批阅了一个时辰,也不过处理完了四五十份。
福全瞧得心疼,多嘴道:“要不要让溶溶姑娘过来给爷捏捏肩?”
太子放下手中的朱笔,横着看了福全一眼。
感受到主子目光中的森然之意,福全忙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奴才多嘴。”
“她不是奴婢。”
“是,奴才记下了,往后会好好服侍溶溶姑娘。”福全咽了咽喉咙,庆幸自己这条小命保住了,“爷,前几日翡翠递了消息回来,奴才瞧这消息不打紧,一直没来得及回。”
“什么事?”
“翡翠说,薛姑娘的二哥,手腕里头有个疤,看着有些怪异,她夜里偷偷摸去查看过,说像麒麟火。你说她这不是胡扯么?梁侯一家十几年前就死绝了……”
“当真?”太子猛拍了一下桌子,搁在奏折旁边的朱笔滚落到地上。
福全一见这阵仗,脸色骤变。
得,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