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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喧嚣热闹的校场此时空无一人,风声呼啸着穿过宽阔的校场,将几片落叶吹地不停打旋儿,发出呜呜的声音。
离得有些远,宜生只看得到擂台上那个大铁笼子还在,里面那个浑身脏污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背对着她倚在铁笼子上,而铁笼周围,并没有看守的人。
宜生疑惑地睁大了眼。
“少夫人?”绿袖疑惑地问了句。
藏在袖子里的手握了握,宜生吩咐绿袖:“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绿袖不明所以,但却没有再问,只懵懵懂懂地点了头,然后便老老实实在站在路口把风。
宜生已经朝铁笼子走去。
她的脚步很轻,穿的又是柔软的绸缎绣花鞋,脚步落在干净平坦的校场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是,当她逐渐靠近时,笼子里的男人还是迅速抬起了头。
没有人群阻隔,没有喧嚣干扰,宜生终于有机会仔仔细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倚在笼子上,显然正在试图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只是他动作非常缓慢,每完成一个动作,都像是完成了一项极艰难地任务般。他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疗伤工具,只能撕下破烂成缕的衣衫,将其捆扎在几个还在流血的部位。因为受伤的地方太多,他撕下的布料自然也更多,整个袖子和上身的下摆都
被撕掉包扎,因此裸露出了更多皮肤。
那些皮肤,比宜生之前看到的更惨不忍睹。
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立刻停下了包扎的动作,抬起了头,目光从下往上看向来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花鞋,玫红的底儿,上面用银线绣着茜草纹。鞋子是最普通的样式,鞋头圆润,鞋身妥帖地顺着脚面的弧度起伏,一路蜿蜒直至脚踝,最后没入
堆叠的裙纱之中,没露出半点不妥。
再往上,则是一条缃色裙子和雪青色小袄,都是非常好的薄纱衣料,柔软、干净、一尘不忍,如云一般裹在女子同样柔软的身上。
看到这身衣服,男人的目光闪动了两下,抬头看向来人的脸。
宜生的目光便跟他这么直直地撞在了一起。出乎意料的,他的目光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充满警惕和凶恶,反而十分平静,像一潭古井水,丝毫不起波澜,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宜生看着他,感觉自己就像看着一块石
头,一棵树,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物件儿。
眼前的人仿佛只剩一个躯壳,里面的灵魂已经被抽离。
仅从目光和表情来看,她甚至以为他根本没认出自己,没认出自己就是之前阻止了他双腿被废的人。
她又上前走了两步。
他依旧无动于衷。
宜生忽然笑了笑。
这下,他终于有了些反应——他的睫毛迅速颤动了几下,随即便又立刻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不过,这就已经够了。
他的睫毛很长,还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看上去很柔软。哪怕睫毛上还沾着污血,哪怕脸上刀疤纵横,这长长翘曲的睫毛,却让他平白显得有几分少年气。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大。宜生想着。
十七岁孤身一人从广州北上京城,刺杀失败后被囚五年,到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二十二岁,比她小了整整七岁啊。
可是,却有着她前世今生都不曾有过的勇气和决断。
“那些看守的人呢?”宜生突然出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平和,既没有好奇,也没有怜悯,只是单纯地问了一句话,像是随口而出一样。
他抬眼看她,半晌没有说话,就在宜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张口了,声音沙哑紧绷,像是几天都没有喝水了一样。
“走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就像两块儿金属摩擦,沙哑尖锐地令人忍不住想捂住耳朵。
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难听的声音,宜生继续追问:“怎么走的?为什么会走?”
虽然他看上去根本逃不掉的样子,但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似乎也太不正常。
“被叫走。”他又开口,“打架。”
然后,嘴巴便像是阖上的蚌壳,怎么都不再开口。
宜生也没有再追问。她的目光在锁住铁笼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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