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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箫已经下车,招手拦了一辆的士,匆匆忙忙,甚至没有跟他交代一声。
“老王,跟着他。”
慕思贤好奇,像现在这样失控的顾磬箫......自从梁城星过世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起了好奇,勒令司机跟上顾磬箫,一探究竟。
“君约,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啊?”
阿城啜完最后一口红酒,桃腮泛红,眼波迷离,明媚动人。纤长的手指捏住高脚杯,对着他,歪着脑袋问。
赵君约满脸纠结,很是苦恼,看着空荡荡的醒酒瓶,几乎是她一个人喝完。原本,他在饭后,准备了惊喜要给她的。可眼下,这副模样,真叫他为难。
到底,说还是不说的好?
“赵君约,你什么意思?不就是喝了你一瓶红酒吗?至于心疼成那样么。赶明儿,姐姐还你一瓶就是了.......”
看着赵君约心疼的眼神,阿城甩了甩头发。只觉得他小气,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今晚见她,其实存了别的心思。
眼下,她已经有些醉了.....赵君约看着,纠结又无奈。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赵君约签了单,走到她身旁,扶着她起身。可她,软绵绵的伏在他身上,温热的酒气吹在他脸颊,惹得他一阵紧绷。
“阿城,别闹,站好。”
他拿起她的包包,半扶半拖的带她出了餐厅。
冷风扑面而来,餐厅经理帮他们叫了车,可阿城,却闹着死活不肯上车。拉着赵君约去泰晤士河边,散步。
赵君约无奈,唯有随着她。
喝醉酒的良城,完全不是平日稳重的模样。她走在前面,歪歪斜斜走路不稳,嘴里,哼着歌曲。赵君约仔细听着,却一句也没听懂。
看着她脚步不稳,赵君约上前扶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连续好几次,赵君约只得放任着她,只是,越加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深怕,她不小心,掉进汹涌的河里。
“赵君约!”’
她停在不远处,弯着腰,用尽全力的喊他的名字。破了音,有些沙哑,听着,有些刺耳。
“赵君约.....”见他不应,阿城又喊。
“在呢。”赵君约笑笑,掩不尽的苦涩。是呀,他就在这里,不远不近。一直,都在呢。可是,她却没有选择他。
哪怕,他默默在她身边,整整守护了五年.......
折腾了许久,他们坐在河畔大道的椅子上。阿城伏在赵君约肩膀上,睡得安稳舒服。赵君约面朝着平静辽阔的泰晤士河,微波粼粼,泛着明亮。转过脸,看了一眼身旁,帮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大衣,深怕她吹了冷风着凉。
“嗯.....”
阿城嘤咛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目光撞在光线上,连忙抬手挡住,适应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
看着赵君约,满脸尴尬。
“那个......不好意思啊。”她吐了吐舌尖,道歉。眼里,确实明亮的皎洁。
赵君约轻笑,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发端。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太多次了。每一次,她不断地喊自己的名字,一边哭泣,嘶声裂肺的。他看着,很心疼,却无能为力。
因为,他知道,她需要发泄。那段经历,她藏得太深,他费尽心思,却依旧苍白无力。
“酒醒了?”他并未介意,温和的问。
阿城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望向前方,伦敦眼映入眼帘。江面,冷风袭来,她拉了拉大衣,转过脸望着赵君约,问:“你之前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是哪里来着?”
“很晚了,改天再去吧。”赵君约莞尔,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已经是深夜。
“没关系。”阿城耸耸肩,大眼睛泛起明亮,已经没有了困意跟酒醉。她笑得明媚,缓缓的开口说:“不用迁就我。本来,就是我喝醉耽误了事情。所以,我们今晚就过去吧。”
“真要去?”赵君约想了想,问道。
“嗯。”阿城肯定的点头,大衣取下来还给他。“远吗?”少顷,她又问。
赵君约温柔含笑,“不远,就在这附近。”说着,驾轻就熟的领着她,朝着那片空阔的场地走去。
顾磬箫杵着拐杖,凝眸望着前面纠缠的两道身影。清冷的灯光下,他被拉长的身影,显得格外凄凉。
接近目的地,赵君约忽然蒙上阿城的双眼。小心翼翼的牵着她,走进一片人工沙地。地面,早已经准备好的玫瑰花,排列成一个心形。
“赵君约,你在干吗?神神秘秘的。”阿城感觉脚下一片柔软,很舒服。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的清香。她心情大好,扬唇微笑。
“好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赵君约藏好导火线,躲到一边,等着阿城睁眼的瞬间,打火机点燃。
阿城摘下眼罩,蜡烛与红色妖娆的玫瑰映入眼帘,她忍不住惊讶。抬眸,赵君约站在不远处,伦敦眼闪烁着彩色的光,映在他身后。
而他,凝眸,温柔微笑地望向自己。
“君约,你.......”阿城看着眼前,大抵猜到了他的心思。刚想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修长的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城呆,想要拒绝,但不忍心开口。心想,既然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倒不如像从前那样,等结束了,再拒绝他。
赵君约见阿城站着不动,也没有打断他出言拒绝。满心欢喜,蹲下身子,点燃了那一根导火线。
不多时,爆破声响起,绚烂的烟火喷出火光。阿城被包围在中间,一下子被触动了敏感的神经。她瞪着大眼睛,目光死死地望着周围,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忽然,烟花一下子爆发,火光交筹,一股热流袭向她的肌肤。
阿城只觉得浑身冰冷,原地打转了一圈又一圈,绚烂的火光刺痛了她的双眸。望着,她想起了五年前,她被困在看守所的房间里。铁门被锁死,大火蔓延,耳畔,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疯狂炙热火焰将她紧紧包围,她逃脱不得,肌肤,一阵又一阵的灼痛。每深一寸,每痛一分,她都感受清晰。
“啊!”
忽然,阿城失控,不断撕裂的大叫。她不顾一切四处逃蹿,没有缘由。嘴里,破了音的嘶喊......
赵君约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完全忘了反应。
“阿城。”
原本躲到一边静观其变的顾磬箫,在听见她尖锐撕裂的叫声时,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她衣裳站到了火,小火烧了起来。顾磬箫脱下大衣,将它扑灭。复而,将失控的她紧紧搂在怀中,怎么也不松开。
“没事了。”
“没事的.....”
她哭喊着挣扎,顾磬箫宽厚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嘴里,不断地安慰着.......
心口,绞痛。
好半响,烟火熄灭,原本浪漫的沙地狼藉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火药味。赵君约猛然回过神,对上顾磬箫阴冷的眼神,讪讪的捶下手,打火机掉进沙地里。
阿城站也站不稳,娇小的身子卷缩在顾磬箫怀里,大口地喘息,瑟瑟发抖。赵君约抬眸望去,她整张脸,惨白如纸,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凌乱的打在她脸上,满身狼狈。
想起刚才,赵君约满目愧疚。他完全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完全,没有料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老顾,我......”赵君约想要解释,却愣生生,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顾,车子在外面。”
忽然,慕思贤站在高处,冲着他们喊。
顾磬箫转过头,抬起目光,对着慕思贤点头。复而,别有深意又无奈的看了一眼,吻了吻她的眉心,温声细语说了句什么。
见阿城没有反应,顾磬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没有再看赵君约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开。
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赵君约愣在原地。良久,还未从阿城的失控中缓过神来。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赵君约没有回头,眸子里填满心疼。
“告诉我,五年前,阿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
车厢里,顾磬箫将阿城搂在怀里,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她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失控,逐渐平静下来。呼吸依旧粗重,咬住唇,眼睛睁得很大。晶莹的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顾磬箫时不时低头,看着她,心里起了疑虑。转念想来,赵君约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一场很浪漫的告白,却不想,弄成这样的结果。张口欲言,又止。终归,心疼的选择了沉默。
即便要追问清楚,现在也不是时候。想着,顾磬箫沉眸,心底,抵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今夜,阿城的失控,抵在了他心底的软骨。
忽然,阿城用力的挣开他,起身望着窗外。
“停车。”终于,她开口说话了。只是,情绪,益发的激动起来、见车子依旧行驶着,她不管不顾的去推车门。
“阿城,你做什么?”顾磬箫连忙抓住她的腕子,将她压在座位上。当感觉到她浑身的冰冷时,眸色一沉。
“阿贤,改去医院。”没有回头,对着前面充当司机的慕思贤交代一声。
“好。”慕思贤抬眸,看了一眼后车镜,那名女子冰冷愤恨得面容,咬牙切齿的模样,跟当年的梁城星,如出一辙.......
“不去医院。”‘
“我不要去。”
阿城再次失控,情绪崩溃。因为力道不如顾磬箫,挣扎不脱。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顾磬箫吃痛,却怎么也没有松开她。
见他依旧不松开,阿城发狠的用力,直到口腔里,布满了鲜血的腥味。她才缓缓松开,从未止过的眼泪掉得更凶。
“我不要去医院。”她没了力气,小声的啜泣着。“顾磬箫,我不要去医院。”见他们沉默,她又重复了一次。
“乖,医生检查没事,我们就回家。”顾磬箫捧起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温声哄骗,像对待小孩子一般。
慕思贤抬眸,看了一眼,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似乎,在替梁城星生气。打转了方向盘,转向摄政街。
“阿贤,你做什么?”顾磬箫反应过来,厉声质问慕思贤。
“她都已经说了不去医院,你坚持做什么。你又不是她的谁......”
“你......”顾磬箫气结。知他是为了那个人同他生闷气,可是眼下,并不是对他耍脾气的时候。
“我,家里,有药。”
阿城卷缩着身子,低吟出声。此刻,她只想下车,让冷风吹醒。可是,却被顾磬箫禁锢在车上,连车窗都不能开。
脑海里,尽是那片火光的妖娆。她睁眼不是,闭眼也不是,逃避不得。
顾磬箫凝眸望着她,一语不发的攥紧她冰冷的腕子。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可怎么样,她始终冰冰冷冷,暖不起来、
慕思贤满脸不悦,赌气的将车子停在了摄政街路口。这里,跟阿城家隔着好长一段距离。顾磬箫正欲开口责备,阿城却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
“阿城。”
顾磬箫连忙下车,追了上去。
只见,那一抹娇小,摇摇欲坠,脚步漂浮。像一片枯叶,一阵风吹来,就能吹起飘远似的.......
“你滚!”
“滚啊~”
忽然,阿城用力的甩开顾磬箫的手,跟他分开了几步的距离,弓着腰,嘶声裂肺的叫他滚。
慕思贤坐在车厢里,双手紧紧的攥住方向盘。目光盯着前面,良城跟顾磬箫交错的身影。每一次,顾磬箫走近,她反手推开。
隔着好远,都能听见她嘶吼叫骂的声音。这个叫良城的女人,到底是谁?慕思贤心底,起了疑虑。
良久,直到前面他们的身影消失,慕思贤才回过神来。手机响起,他拿起,淡淡的看了一眼。是苏七七。
“离婚?”
看着短信的内容,慕思贤笑得满腹心酸苦涩。想起刚才,对顾磬箫发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瞬间愧疚起来。自己都顾不妥了,竟然还有心思理别人的闲事......看见苏七七短信的一瞬,他猛然察觉自己的不妥。
梁城星都已经过世了那么多年了,总不能叫顾磬箫一直守着一个死人吧?
“药呢?”
顾磬箫半拉半拖的将阿城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温声问道。
阿城目光定定地望着他,冷笑。
“阿城,告诉我,药放在那里。好不好?”知道她目前情绪敏感,顾磬箫说话都不敢过分大声。深怕,自己音量过大,刺激到了她。
“顾磬箫,你看见过吧。被大火烧得焦成一块黑炭,面目全非......”忽然,她瞪大着眼睛,笑容诡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将他拉近,伏在他耳畔,声音幽沉地说道。
话音落下,忽然笑了起来,凄凉绝然.......
闻言,顾磬箫身体猛然一震,葱白的指用力的攥紧软绵绵的被单,抿唇不语,目光深沉。“阿城,这个玩笑不好听。告诉我,药放在那里?”好半响,顾磬箫再次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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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累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