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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顾磬箫凝眉莞尔,薄唇轻抿,并不接话。
忽然,心头的那股烦闷席卷而来,顾磬箫皱了皱眉,益发恬燥。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按下车窗,任凭冷风拂刮他的脸庞。痛了,也没管......尾指佩戴着一枚Tiffany–milgrain。这是一枚婚戒,经典简单的款式,戒面细碎的刮痕,有些年岁了。反射着光,异常夺目。
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儿,赵谙谂目光静静的打量着,不动声色的将一切敛入眼底,默不作声,并不打扰。
顾磬箫温和的目光落在窗外,眼底却一径冷笑。这些年,赵家跟顾家生意上往来不断,暗地里却是大大小小的耍手腕争斗,大有你死我活之势。他们的关系,不温不浅,不冷不淡。但比起慕思贤赵君约等知交的兄弟,赵谙谂确实又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
因为,他们不是敌人的同时,确实也不是朋友……
“老顾,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完全掌握赵氏,眼前的状况,就会迎刃而解。”赵谙谂探身过来,轻轻在车门一按,墨色的车窗笼上。抬眸,温颜浅笑。
顾磬箫深邃的眸子,淡淡的瞥过他。轻哼一声,依旧沉默……
不多时,车子开进一处静谧的园子。
经过白色的铁门后,两排参差不齐,高矮不整的青松。枝蔓上,凝固着水珠,渐渐圆润,透明的水滴掉下,跌进地面里,消失不见。下车,冬日的冷风迎面拂来,寒气渗人。远处,传来马儿啼叫的声音。顾磬箫对这里,自然熟悉不过。
十年前,赵谙谂花钱买下的地方。他还记得,以前他们老爱往这里跑。闲暇时,赛一场马;心情烦闷时,跑到酒窖里开一瓶好酒。闹得过分了,闯祸了,有两个大哥在长辈面前帮他们端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转眼,一晃多年。眼前,景色依旧。可是,大哥却已经过世多年。而他们,变换了身份位置,再不似从前……
“进去吧。”
赵谙谂走到青苔斑斑的石阶上,察觉到身后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看见他温润的面容里有过一丝宽慰,舒扬的眉带有些桀骜之色,仿佛少年时的模样。
他对着顾磬箫温和的开口,视觉,恍惚之下,依旧同往年那般。温润如玉的大哥哥。顾磬箫凝了凝眉,只管抬步走了过去。
遣退了管家跟佣人,赵谙谂带着顾磬箫,两人独身走进幽暗阴冷的地下室酒窖。一盏青灯,四壁徒岩,顾磬箫盘腿端坐,目光如炬的落在眼前,桌子摆放的高脚杯。
紫红色的酒液,流转星光,变幻着颜色。
“兜这么老远的路,只为了同我喝杯酒?”顾磬箫抬手,纤长的指捏住水晶杯柱,尾指托住杯底,轻轻晃动,醇厚的酒味,满室生香。
闻言,赵谙谂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只管醒酒。转眼,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些芝士,步履清幽的走了过来。
“纽约分部出了些事情,我今晚要赶过去。”盘子放下,赵谙谂自己也跟着坐下。并不看顾磬箫的脸色,自顾自的开口。
“之前说过,回国要和你一起吃顿饭的。那边的情况不太好,恐怕那顿饭,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顾磬箫被他这么提醒,倒是记起了是那天他们告别寒暄时说的话。抬了抬眼皮,慵懒的看向赵谙谂,凝眸,笑容深长。
是呢,赵谙谂说过的话,一般算数。哪怕那个人是他最不待见的赵君约,只要答应了,一定就会做到。只是,眼下,吃饭变成了饮酒……顾磬箫抬手,抚了抚鼻尖。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原本,我真的想跟你安静的吃顿饭。可是,看你脸色不豫,就临时改来了这里。”说着,端起酒杯,冲着他举了举,笑得斯文尔雅。“整个酒窖都在这里了,随便你喝!”末了,赵谙谂豪气万千的说道。
“谢谢!”
顾磬箫将杯子碰了过去,沉寂中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并没有心思理会,仰起头,一饮而尽。
赵谙谂看着,笑笑。只是小啜了一口,并不贪杯。
葱白纤长的指捏起一块芝士,Ru白色,清冷的灯光下,异常刺目。“老顾,推掉良家的那场联姻吧。”沉默半响,赵谙谂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要求。
“凭什么?”顾磬箫端着酒杯,星眸流转,笑得极其讽刺。
赵谙谂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的定在他身上,薄唇微张,一字一顿的说:“我从不给他人做嫁衣。”
“我说过,你可以结婚生子。但是,那个人,可以任何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是良城。”那人看着他,目光凶厉,仿佛在他开口拒绝之时,要将他撕碎一般。
“看来,你很害怕,她走进我的心里。”顾磬箫恍若未置,给自己添了酒,径自喝了起来。
“不,我只是不希望,她成为你的灵魂。”赵谙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顾磬箫的眼神,益发深沉冰冷,不复往时那般温柔若水。
“你没有灵魂,就是死的……”
“或许!”
顾磬箫抿唇微笑,对于赵谙谂的话,并没有多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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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园
阿城坐在茶台前,目光盯着杯子里,滚烫的冒着白气的茶汤,褐红色,很刺眼。
望着,眼睛有一股灼痛……
简默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阿城,呆坐不动,似乎在因为思考而出神。“你不是明天要回国吗?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了没?”简默眉目轻佻,随意的走了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大喇喇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嗯。”阿城抬眸,理了理头发,淡淡的应了句。仿佛,刚才离神的思绪还未收回。目光,打量着简默。远山眉轻蹙,缓缓的,又平复了下来。似乎,心里已然下了决定。
“原来,是和我道别!害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这两天报纸头条的事情找我算账呢!”简默抚了抚心口,抹冷汗,虚惊一场。
“你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呢。”说起报纸头条的事情,阿城气打一处来。望着简默,咬牙切齿:“简默,你倒是说说,那天在休息室,我对你说过些什么话了?”
简默垂头不语,心里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不要参与我的事情。你那天的行径,很显然,把我对你说过的话,统统当作西北风。话一过,全部抛诸脑后……”
“我,这不是……看着他,就一时没忍住……”
“简默你多大人了?连这点忍耐都没有?”
“……”
阿城扶额,心知简默的脾性。
那晚的事情,不能全怪他。倘若没有Law的默许,他简默,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EIN新品发布会那样重要的酒会中胡闹……虽然,事后Law亲自来电话告诉她,公司会妥善处理。但想到事情因她而起,心里难免有几分愧疚。
这份愧疚,不是对顾磬箫。而是,对简默。
“你别生气,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么!”
简默笑。转手,从瓷器中取出一个茶杯,小火烹煮了一段时间,捏在手里,烫极了。他连忙放下,看着阿城,可怜兮兮的模样。
“不过阿城,你真的决定好了?”末了,他拧深眉心,转移了话题。“回去,你就得面对所有的一切……”
“简默,从我招惹顾磬箫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回头……”阿城端起茶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啜入口中,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没有他的那五年,不是挺好的吗?何苦,现在又去挑起当年的那些痛苦。”
“简默,我不想再吃那些药了。这五年,我并未重生,依旧活在痛苦的深渊里……我不甘心,真的。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样好?而我,就得在地狱里饱受折磨?”
“所以,你真的这样,一点儿后路都不留给自己吗?”少顷,简默目光端睨着她,又问。
“帮我照顾好她,必要的时候,她会是我手中,最后一张王牌。”
“赵谙谂在调查你。”简默敛起外泄的情绪,又恢复往日放荡不羁的模样。想起牧宁的那通电话,忍不住提醒她。
“料到了!”阿城微笑。并不意外。
赵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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