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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Zuma的时候,刚好八点整。
伦敦市有名的高级日本料理店。这里,将大都市精致的品位与日本吧台式饮食特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气氛高贵优雅。
准确定位一下,就是专门赚上流社会人士的钱的地方。
顾磬箫杵着拐杖,驾轻就熟的走到酒吧区。
抬眸,简默已经等候许久。黑色的桌面上,几盘精致的寿司跟刺身,另外还有好几种清酒,整齐排列,等候着他的到来。
他刚重新迈开脚步,简默猛然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顾磬箫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拐杖。笑容里,有些无奈。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不多一会儿,顾磬箫走了过去,微微颔首,收了拐杖,坐在简默对面。
余光瞥了一眼,金碧辉煌,璀璨靡丽。
“无妨。”简默抬眼,轻笑,眉眼里带着几分不屑的轻蔑。一瞬而过,叫人捕捉不及。目光辗转落在顾磬箫身旁的拐杖上,手柄的水晶夺目耀眼。
“56面切割!”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简默心里鄙视自己,职业病又犯了。
顾磬箫抚着下巴,轻笑,喉结里,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忍不住微笑。“一位朋友送的,用了很多年了。”少顷,他随和,声音温润如水。
“我知道,超级名模Rita。”简默亲自给顾磬箫泡了一杯清茶,笑弯了眉眼。抬眸,淡淡地瞥过顾磬箫,见他一脸探究的望着自己,并没有多理会。“这是EIN的定制品,只有一件。所以,我印象深刻。”随后,他语气极平淡地说道。
“大概,是五年前,冬天!”忽而,简默看着顾磬箫,笑得意味深长。
闻言,顾磬箫剑眉轻蹙,转瞬,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目光时不时瞥向简默,凝笑不语。
“你一定很好奇,我们明明早上刚见过面,为什么晚上又单独约见你.......”
“必然是有事。”顾磬箫小啜了一口热茶,有些滚烫,含在嘴里,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咽下。不知为何,他对简默,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亚于对赵君约的妒忌。或者,是在亲眼目睹他跟阿城关系亲密之后......亦或者,从认识阿城开始,心头的这股滋味,如影随形。
摆脱不得.......
“我确实有事!”简默没有半分含糊,双眸星光流转,锁在顾磬箫身上。话语,直入主题:“您对阿城,没有动真感情吧?”
顾磬箫骨节纤长的手把玩着木质的茶杯,勾起嘴角冷笑:“简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阿城,就算动真感情,也没什么吧?”
“也不是。”简默笑得风趣横生,流光溢彩。手执起筷子,给顾磬箫盘子里夹了好几片三文鱼刺身。
顾磬箫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做声。
“五年前,阿城受过一次伤。我相信,您也听闻过此事。”少顷,简默开口。
“嗯,听说过......”可是,也紧紧只是听说而已。顾磬箫捏紧茶杯,看着简默,并不多言,等着简默将那一段他听而不知的往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他。
“她差点被那个男人,亲手烧死。”半响,简默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闻言,顾磬箫忽而变了脸色,有些严肃。深邃的眸子,多了一份隐忍。心里,又是另一番考虑。
五年前.......
又是大火。
另一只手搁在大腿上,葱白的指紧泛成拳。在简默话音刚落的一瞬,他心头一阵紧绷,疼痛跌撞而至。
为什么会心疼?
这个,连顾磬箫自己也说不清楚。却在听闻她遭遇的一刻,心口疼痛到,几近窒息。“那个男人呢?”忽而,他问道。
简默冷笑,眸色阴沉。“死了。”他开口,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死了?”顾磬箫愕然抬头,眯了眯双眸。
“对,就是死了。白便宜他了!”简默点头肯定。“当年,因为良老不同意他们交往。阿城向来乖巧,从不忤逆家里的意思。于是,想要跟那个男人分手,划清界限。没想到,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将阿城骗到他家里打晕,然后点燃了煤气,引发大火........”说着,简默眸里,浓浓的恨意。
五年前,推开病房大门的时候。那个画面,稀薄的空气几乎叫人窒息,阿城被绑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纱布。除了那一双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他青梅竹马认识十多年的女孩儿——良城。
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气冲冲,转身出了房间。走廊里,看见徐步而来的牧宁。跑上前,抬手就是一拳。牧宁丝毫没有反抗,接下他所有拳头。
俊俏的脸庞,青青紫紫,嘴角,淌着血.......
他打累了,不顾身高的差距,拖着牧宁上了医院天台。走到边缘,将牧宁死死地按在墙边。当时,他真的恨不得将牧宁推下去。在看见阿城时,所有的愤怒涌上心头。
火焰,几乎将他燃成灰烬。
冷静下来之后,他问,为什么?她已经伤成那样了,还要绑住她?........他连珠带炮,气势咄咄逼人。
牧宁笑,无比凄然。他没有说话,一根又一根的抽烟,满地的烟头。“简默,她想死......”很久,牧宁终于开了口。
不是被人挟持,而是**。
简默望着牧宁,惊愕不已。当时,两个男人,呆站不动,寒风呼啸,眼睛一阵刺痛,睁都睁不开。那一天的香港,是他经历过的,最冷。摄入骨髓的痛.......
顾磬箫抬眸,简默眸里,星光闪烁。“所以,她怕火?”冗久,他低哑的打破沉默。刚才那一刻,他从简默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恨意,深刻的心疼,最终,所有都化作无奈......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简默,深爱着良城。
“何止.......”简默笑,抬头,纤长漂亮的手轻轻一指,“这些,靡丽的灯光,她都恐惧。”说着,他心里呵呵一笑。
当年,亲自点燃了那场大火,都没有怕过。却在重新睁眼醒来的时候,对一切,惧怕到了极致。
他还记得,她出院后的第一年,圣诞节那天,她在大街上,看见奢靡的灯火,闪烁夺目。忽而,她在大街上,情绪崩溃。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那样的良城。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顾磬箫脸色低沉,看着简默,心里有些拿捏不住。可又想不出,他有什么图谋不轨。
因为,他眼里,那种感情,不是演戏........
“这些年,你是第一个,叫她紧张的男人。”想起新品发布会的那天,阿城为了顾磬箫而跟自己争执不休。简默笑笑,倒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那天我害你迷路,她当着兰泽的面,同我大吵......”末了,他轻轻的说道。
顾磬箫有些愕然,虽然知道那天简默的故意,但却没想到,阿城竟然会为了他,同简默争吵。以他们那样亲密的关系,实在无法联想。
“我.......”
“所以,我不希望,你伤害她.......”
顾磬箫话未说完,就被简默开口打断。抬眸,四目相对。那人,不似平日那般轻浮,睿智端明的眼神,沉敛与认真,哪里还有以往扭扭捏捏的娘气。顾磬箫眯起双眸,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
到底是阿城当局者迷,还是简默藏得太深?
“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可以再伤害到她。”不知为何,顾磬箫却是开口陈诺了。哪怕,明知她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我相信你。”简默勾了勾唇角,目光笃定。拿起杯子对着他举杯。
顾磬箫莞尔,视线扫过桌面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酒瓶,也跟着拿起一个瓷杯,倒满。举杯轻碰,豪气万千。
“简默笑意盎然,又恢复昔日慵懒的模样。几杯酒下腹,他目光有些琉璃散焕:“顾磬箫,我听说,你的未婚妻,也是死在大火里......”
猛然,顾磬箫攥紧了手里的杯子,脸上,笑意尽失。
“当年,还有报道说,你当时就在现场,冷眼旁观。”简默并未理会顾磬箫变了的脸色,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简先生,您觉得呢?”半响,顾磬箫声音幽沉,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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