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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女子非但跑了,而且顺手将八个捧剑人尽数杀死,也带走了镇仙之剑爆炸后的残骸。
这是洛书楼建楼千年来最大的一次失败。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之后她宛若石沉大海,再未现身。
谋划了许多年的计划终于要接近尾声,他们怎能容许中土忽然出现这样可能造成变数的怪物?
终于,近日洛书楼再次捕捉到她的踪迹之后,为了杜绝万一,八楼主亲自带剑出楼。
而另一边,洛书的另一场的刺杀也遇到了波折。
那一波折同样是始料未及的。
……
……
一条不知名的雪巷里,剑灵撕去了缠在手臂上的血巾,将白银之剑与自己的手绑在一起。
他靠在墙壁上,白色的短发于颈齐平。
剑灵少年模样的脸说不出的苍白,那身黑衣劲装混杂着血水,紧贴皮肤,撕裂的伤从袖口蔓延出来,触目惊心。
他微微地喘息着,尽可能地隐匿气息。
但那个身穿黑衣,脖颈后染以朱砂纹身的杀手却像是循着鲜血味道前行的猎犬,怎么也甩不掉。
剑灵知道,那是杀戮王庭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盯上的,总之暗杀来得很突然,战线同样拉得极长。
这场追杀自毫无征兆的开始起,至今已是第七天。
他拖着重伤的身躯潜入了巷子的暗道里,接住茅草结成一个简单的阵法,为自己遮掩气息。
他的耳朵则贴在墙壁上,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过去,他还居住在宁长久的身体里时,宁长久多次濒危将死,眼看要将他连累,他都很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恨不得占据那副身体,亲自在绝地中斩出一条生路。
如今他拥有了独立的自己,宁长久曾面临过的死局同样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握紧了那柄白银之剑,摒去了杂念,耳朵紧贴着墙,神识的网也顺着墙壁扩散开来,去寻找所有的致死马迹。
瓦片上传来了振响。
响声轻微地宛若麻雀踩上瓦片。
但剑灵知道那是王庭的杀手。
这个杀手已然紫庭境。
而他虽然是天生的剑体,感悟着最深刻的必杀之招,但作为生灵,修道之路依旧需要循序渐进。
他在长命境巅峰,还未扣开紫庭的大门。
夜色里,满天的雪花影响着神识的探查。
杀手的脚步声比雪花还轻。
剑灵屏住了呼吸,他的身体一点点下沉,直到彻底埋入雪地里。
他闭上了眼,心无旁骛,仿佛自己只是一柄遗落在雪中的剑。
‘麻雀’的脚步声离自己远去。
随后又渐渐拉近。
那个杀手也在长街上绕着圈,用他的经验和境界搜寻着一切的蛛丝马迹。
一圈又一圈。
他在同一个屋顶上停留了三次。
这说明他已经在这个长街中搜寻了三圈了。
每过一圈,杀手所在的位置都要离自己近一些。
雪越下越大。
杀手在巷子口停住,目光望了进来。
他走上了窄街的雪道。
他与剑灵一点点靠近。
剑灵的神识一片漆黑,杀手是唯一的光点。
天谕剑经的特性开启,这一刻纵使有千军万马从身上踏过,他的眼里也只有这一个敌人。
杀手从他的身边经过。
白银之剑穿透雪地,刺了出来。
这是最纯粹的剑,那个杀手哪怕已是紫庭初境依旧未能反应过来。
剑刺破胸口,但杀手同样做了调整,这一剑虽将他的身体刺透,却偏离了心脏,未能刺中要害。
而这一刻,剑灵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点噬骨的杀意在身后亮起。
土墙破裂,剑刃从背后刺了过来。
这条街上的杀手不止一人!
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位置,伺机等待。
剑刺入了他的疲惫的身体。
剑灵惨哼一声,眼前一黑,握着白银之剑的手颓然松开,身子跪倒在了雪地里。
隐隐约约里,他看到眼前的男子推出了剑刃,做出了斩首的手势。
斩首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长街的尽头,忽地又出现了一人,那人是个陌生女子,风采卓绝。
两个杀手同样震惊,他们没有犹豫,拔剑杀向了她。
他们的剑被她用手指轻松折断,头颅也被飞回的断剑贯穿,削去,一身紫庭境的磅礴修为竟没一点用处。
女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将他拉了起来。
“表现得尚可,若无背后之剑,你便可跨境杀人。”女子淡淡说道。
剑灵头脑昏胀,他的短发上尽是冰凉的雪,被灵力融化的雪渗透到了头皮上,刺骨的冰冷换来了些许的清醒。
“你……你是谁?”剑灵声音微弱。
女子脱下了自己厚重的外氅,披在了他的身上,她一边带着他走入雪夜深处,一边缓缓开口:“从今天起,你便是剑阁的第十四位弟子,以后我会负责你的修行之事,你可以叫我……二师姐。”
……
狂暴骤雪一连下了几夜还未停歇。
盛大的龙母宴已经落下了帷幕,龙母宴的最后,传说中的龙母娘娘还史无前例地亲自落下了投影。
她的美清冽高雅又风情万种,海国最好的花魁立在她的面前也好似一只丑小鸭。
不出意外的话,从今日起,海国之中便会开始流传龙母娘娘的画像了。
“她有些太急于露面了。”宁长久离开了彩眷仙宫后,开口说道。
陆嫁嫁不解道:“什么意思?”
宁长久道:“据我打听,过往的龙母宴,娘娘从不会召见魁首回答疑惑,更不会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但今年有些反常。”
陆嫁嫁道:“像她这般美丽的女人,终日居于仙宫难免寂寞,这也并非是反常之举。”
“可能是我想多了。”
宁长久轻轻点头,他觉得龙母娘娘有问题,却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问题。
彩眷仙宫濒临海岸。
无运之海并未在严寒中冰封,一望无际,浪涛依旧。
邱月带着遮雪的笠帽,好奇地眺望着海水,她问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要去见小龄姑姑了呀?”
宁长久道:“颠寰宗开了杀仙楼,封死了去往古灵宗的要道,我们如今的境界不宜硬闯。”
陆嫁嫁颔首道:“但若要绕路,恐怕又得多一个月的路程。”
颠寰宗封死绝壁的路,守住了三座铁索吊桥,禁止任何人通行,同样,十数条商道也被尽数封锁,海国许多的富商巨贾哪怕花了大额金银打点也无济于事。
此事与当时海月楼船的问题是直接相关的。只是在他们看来,那件事根本算不得大事,没必要为此与海国闹得这般僵。
宁长久明白,这背后牵扯的事绝不简单,海月楼船应该只是一个借口,颠寰宗敢这么做,想来也是有洛书楼的授意的。
可将海国隔绝世外,究竟想要图谋什么呢?
他们暂时寻了一间客栈住下,开始搜寻新的道路。
宁长久用笔在堪舆图上做了几个标记,然后望着窗外的大海,忽然道:“龙母娘娘可能有危险了。”
正盘膝打坐,静气凝神的陆嫁嫁微微睁眼,她回想着龙母娘娘所居住的彩眷仙宫,不解道:“龙母娘娘本身境界便已半步五道,坐镇仙宫之时,境界实力与五道修士无异,什么人能在海国威胁到她?”
宁长久叹息道:“正因如此,事情才可怕呀。”
陆嫁嫁忽地笑了笑,她膝上翻飞着手诀,一边调息灵气,一边道:“总之都是中土大人物的恩怨,与我们这些南州偏乡僻壤处来的关系不大。”
宁长久嗯了一声,微笑道:“总之还是要做好准备。”
邱月在一旁吃着面食,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说话。
等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邱月才开口询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想好了吗?”
宁长久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堪舆图递到了她的身边,道:“你来选吧。”
邱月为难道:“我哪里看得懂呀?”
宁长久道:“上面有许多线条,你从这个点开始,画一条线,绕过这两个地方,最后能连到这里就好了。”
“怎么画都可以?”邱月问道。
宁长久点了点头。
邱月接过了笔,咬着笔杆子想了一会儿,最后歪歪斜斜地画了一条。
宁长久将它递给了陆嫁嫁。
陆嫁嫁看了一眼,神色微异。
邱月所画的路线,与他们昨夜偷偷商讨的,大同小异。
两天后,大雪初停,宁长久与陆嫁嫁出发。
他们没有选择邱月所挑选的道路。
但不久之后,一场莫名其妙的截杀依旧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