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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终结果正如阿沅猜测那样,豫王府死了几个奴才,以及……,豫王和豫王妃被皇帝狠狠训斥一通。
然后豫王府给受惊妹妹赔了许多礼物,样样价值不菲。
当然那是后话了。
而此刻,阿沅正忧心忡忡惦记堕胎药。
一面各种盘算,一面告辞玉贵妃回了自己寝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泡花香缭绕温水大木桶里面,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今儿真是惊心动魄一天啊。
先是自己落水,接着被豫王妃缠住,再被睿王妃绊住,差点还被碧晴那个蠢丫头坑了一回,——亏得皇帝爹疼爱自己这个小女儿,否则就玩完了。
阿沅眯着眼,泡了又泡,直到感觉有点胸闷气短,才起身出了浴桶,擦干抹净穿了中衣,浑身软绵绵出了浴房。
躺长条竹椅上面,由得碧晴和乐莺两个替自己揉头发。
啧啧,特权阶级就是好哇。
然而没等阿沅陶醉太久,就被一道晴天霹雳给惊呆了!
外面一阵脚步响动,白嬷嬷进来回道:“公主,皇上不放心你,派了太医院院首姬公子过来,给你切一回平安脉。”
哇呀,坑爹啊!
不对……,是爹你坑死我了啊!
阿沅断断没有想到,皇帝爹早就起了疑心,之前只是哄自己回宫而已,这不……,一转眼就把太医给派了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啊?!
豫王府,还可以假装生气不看大夫,借皇帝爹去压制豫王妃,现亲爹关心女儿,自己可没有办法再推辞了。
完——蛋——了!
阿沅无计可施,木呆呆,由着碧晴她们给自己穿了外衫,梳了头,打扮收拾妥当,然后坐绡纱屏风后面。
“姬公子请。”白嬷嬷外面引导道。
“这里吗?”一个清雅悠缓年轻男子声音,不疾不徐。
阳光之下,隔着半透明绡纱屏风,能够看到一个身量欣长男子影像,屏风端头凳子上坐下了。
白嬷嬷走了进来,将阿沅手腕搭上帕子,放屏风口高凳垫子上,然后喊了一声,“姬公子请。”
阿沅心宛若春雷一般,“咚咚”乱响,三魂七魄皆散。
焚蛋啊!这一世要玩儿完了。
下一瞬,感觉到几点温柔手指尖放了上来,搭自己脉搏上,还细微调整了下位置,然后停住不动。
隔着屏风,看不到那年轻姬公子是何表情。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方道:“请公主殿下换一另只玉手。”
阿沅叹气,认命了。
想来姬公子虽然年轻,但却是太医院院首,医术肯定不能比自己差,不能切不出喜脉来。茫茫然之间,被白嬷嬷换了一只手放上去,还是温柔指尖落下,微调位置,切脉,接着又是一阵无声沉默。
白嬷嬷一贯啰里啰嗦,絮絮道:“我也说请太医过来瞧瞧,才放心,还是皇上心疼咱们公主,想这般细致。”继而担心问道:“怎么样?姬公子,公主落水没有受寒吧?”
“无妨。”姬公子声音平和,听不出一丝一毫波澜,淡淡道:“到底是大夏天里不要紧,只是也不可以大意了,待我回去开几副温和方子,给公主调养调养就好了。”
温和堕胎方子吗?阿沅继续叹气。
心下明白,他这是有意替自己遮掩脸面,亦是为他避祸,——毕竟怎么处置不由他说了算,还得回禀皇帝才行。
若是皇帝要留呢,那就随便开个调补方子。
若是皇帝要去掉这块孽种,自然就是堕胎药了——
话说得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那姬公子站起身来说道:“公主病,皇上那边还挂念着,微臣先过去回禀,稍后就让人送药过来。”
虽然先禀告皇帝,再送药方,有那么一点点奇怪,但是阿沅身体没事,白嬷嬷等人都没有疑心,客客气气送了姬公子出去。
阿沅呆呆,等待着皇帝给自己判刑。
而太医姬公子,则迈着和往常一样平缓步伐,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朝着金銮殿缓缓走去。
进了大殿,行了礼,将公主实情回禀了一遍。
“怀胎三月?!”武帝闻言勃然大怒,朝下指道:“姬暮年,你可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姬暮年平静回道:“微臣确诊无误。”
“确诊无误!确诊无误!”武帝连着念了两遍,心情暴躁大殿内走来走去,气得想砸东西!抓了一方玉石摆件举到半空,却又缓缓放下,——闹出动静来,岂不叫别人起疑?小女儿名声可就全完了。
可是现……,也完了!
“好一个确诊无误。”武帝声音阴霾,花白胡须微微发抖,后却是颓然坐椅子里面,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似,“朕小阿沅……”
姬暮年感受着皇帝愤怒、悲伤、无奈,静静站一旁。
过了许久,武帝方才挥了挥手,“你先回去。”
“是。”姬暮年应声告退。
虽说公主未婚怀孕是大大丑闻,但是事情已经发生,留不留胎,也不这一时三刻,——倒是自己,只怕是要搅和进这漩涡里了。
自己弃了仕途,选择医道,没想到终还是没有避开麻烦——
不知不觉深陷宫闱斗争之中。
姬暮年站金銮殿前面广场中央,回头眺望了一眼,想着一下子被打击得衰老皇帝,想着那珠胎暗结任性小公主,长长叹了口气。
这场戏,不知道终要怎么收场?
但愿自己能够摘得出去。
******
“说!是谁?!”武帝怒不可遏。
阿沅神魂皆散,瑟瑟道:“女儿……,不知道。”
“不知道?”武帝气极,浑身发抖指着心爱小女儿,“你、你……,你不知道就怀孕了?你还护着那个混帐!”
冤枉啊!阿沅叫苦不迭,人家是真不知道啊!人家也想揪出那个奸夫来啊,焚蛋啊,奸夫你到底是谁?!啊啊啊……
“小阿沅。”武帝痛心疾首,像是被打击太厉害,体力不支,一点点缓缓坐回椅子里面,喃喃道:“朕五十岁那年,得了你……”
“你是朕疼爱小女儿,是朕掌上明珠,捧掌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只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给你……”
“你刚刚落地,朕便为你拟了封号‘沁水公主’。你大姐说朕偏心,因为她们都是临出嫁前,才得封号。”
他苦笑,“是啊,朕确是偏心……”
“你小时候淘气,把皇后宫里一只猫胡子给揪了,结果反倒被猫抓伤,吓得你一见着猫儿就哇哇乱哭。朕心疼你,下令宫中从此不许养猫,所有猫儿一律扑杀。为了这事,好些嫔妃都跑来找朕哭诉,说舍不得养了好些年猫儿,但朕还是一直猫都没让留……”
“有一天中午,你自己跑来金銮殿哭诉撒娇,说你母妃不肯陪你玩儿。朕让小宫人们陪你,你又不肯,只是缠着朕,说什么也不要别人。朕便放下奏折,陪你玩了一下午,陪你用晚膳,直到哄得你睡下,才有时间熬夜批复奏折……”
“朕孩子当中,从来没有一个这样宠过、疼爱过。”
一桩桩、一件件,年过花甲武帝诉说起来,依旧清晰无比。
“朕宠你如斯,疼你如斯。”他心痛看着小女儿,难过道:“朕把你捧手心里,放心尖尖之上,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跟了别人?怎么可以事到如今,还为那个混帐遮掩?!”
武帝不打女儿,不骂女儿,只是质问道:“难道你心里,那个欺骗你、害了你混帐,比爱护珍重你父皇还重要吗?宁可惹得父皇生气,也不肯说出他名字?”再一次问道:“小阿沅,你说……,那人到底是谁?!”
唉……?我真不知道啊!
阿沅郁闷大发了,——小公主啊,小公主,你看你爹这么疼爱你,你怎地就跟野男人鬼混上了呢?啧啧,多对不起你爹啊。
武帝耐心用,沉了脸,“还不说?!”
阿沅苦笑不已。
怎么说?总不能胡乱指一个吧?但自己要是再说不知道,只怕要把便宜爹气狠,除了沉默,真是没有别选择了。
武帝知道女儿吃软不吃硬,却没想到,今天是软硬都不吃!
真是气得不行,颤声道:“好,好样儿!”愠怒不已,“你不说也罢,反正说了叫朕生气,指不定要把那小畜生打死,到时候你又要死要活!”继而声音一肃,“这件事除了你、朕,还有姬暮年,以及你千护万护小畜生,再不会有人知道!”
阿沅低了头,只能继续扮演不听话倔强小公主。
武帝沉吟了一会儿,“你嫁人吧。”
嫁人?嫁谁?!
阿沅抬头,瞪大了一双美丽明眸。
武帝看着玉雪可爱小女儿,想着她自毁前程,不由一阵难抑心痛,片刻后,总算缓缓平静情绪,沉声道:“朕会颁旨,赐婚姬暮年为沁水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