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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吵不过,又每回都要去招她。”
“还别说,这从小到大,就他们两最能玩到一起去。”长廷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也不由得咧了下嘴角,接道。
才下过雨的湖边,仍是一派雨雾霏霏的景象,泥土潮湿,脚边堆着数个坑坑洼洼的小水窝,芦苇折断了不少,沉甸甸的倒向一边。
秦冬霖侧首,看着大树边站着的湫十和伍斐,就这样无聊的话题,他们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花样百出,热火朝天。
半晌,小妖怪神清气爽回到他身侧。
“吵赢了?”秦冬霖问。
“那肯定。”
湫十拍了下手掌,愉悦地将眼眸眯成狭长的弧度,声音里的郁气一扫而空,顺带着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说辞:“我没跟他吵,我是在跟他讲道理。”
“当然,他最后被我说服了,觉得我说的十分有道理。”湫十开始睁着眼编瞎话。
秦冬霖视线落在她泛红的鼻尖上,觉得有些可爱,那种带着一点点心痒,又被轻而易举牵动情绪的滋味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很难想象,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提着剑要砍人。
这会怒气已经偃旗息鼓,影子都看不到。
秦冬霖一直知道宋湫十很好养,也很好哄,一件漂亮的衣裳,一颗闪闪发光的漂亮晶石,都能让她眉开眼笑,乐滋滋地凑过来撒娇。
他之前有些担心,怕经历了那些回忆之后,她会有一段长时间的低落期。
他还在想,该如何哄她。
现在看来,全是瞎操心。
“不难过了?”
秦冬霖唇色殷红,分明是冷淡的样子,但因为那浓墨重彩的一点,整个人又现一点不同以往的旖艳。他看着湫十时,眼神很专注,瞳孔中浓深的黑,如同点开的墨,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我不难过。”湫十将他袖口边绣着的几片青竹叶揉皱,又皱着眉头去拂,弄了几下就没耐心了,她凑到秦冬霖耳边,恨恨地咬牙:“就是生气。
“我气死了。”
秦冬霖眼里藏得极深的失控戾色,就那么随着她一个一个音节,如雪遇暖阳般软化下来。
事实证明,小妖怪还是从前的小妖怪,喜怒嗔怪,横冲直撞,不加掩饰。
“这么生气。”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
不疾不徐的音调里,终于带上了点点并不明显的笑意:“那怎么办。”
“让伍斐再陪你吵一架?”
湫十才要说什么,便见涑日走过来,他停在结界外,曲指敲了几下。
湫十散了结界,拉着秦冬霖走到一块稍微空旷些的地方。
涑日跟上来,浓眉剑目,语气郑重:“公子,姑娘,中正十二司和长老团的人到了。”
帝陵开启,从前那些得了两人赦令的人也都从地里爬出来了。
秦冬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他眼也没抬一下,只是伸手抚了抚湫十流水一样的青丝,看着它们撒娇似的从指间缓缓溜走,嗓音清冽:“在哪?”
涑日听他肯见一面,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在不远处的木屋里等着。淞远公子提前嘱咐过,让他们隐去身形,遮蔽气息。”
等到了之前两人住过的木屋前,秦冬霖脚步缓了一下。
身后是她一个一个往外蹦的问题,以及涑日越来越无力招架的语调。
“你当年去了哪里?”湫十还挺好奇:“中正十二司将都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你,妖月气得连着在我和皎皎面前砸了好几个琉璃盏。”
涑日如芒在背,吐字艰难:“臣,臣当年,不在都城。”
“因何事不辞而别?”
“妖月待你不好?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湫十丝毫没有帝后的架子,她跟所有人交谈都是这样,因而许多人都十分喜欢她。
可涑日是骨子里遵规守礼,肃正晴明的一类人。
对他而言,帝后再平易近人,也还是帝后。
因而,这问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短短一段路,他恨不得直接用土遁术。
“宋小十。”秦冬霖敛眉,驻足,停在原地等她,“走快点。”
怎么跟别人就那么多话。
湫十没能听到答案,有些遗憾般的揉了揉鼻尖。
她三步两步走到秦冬霖身侧,才要开口说什么,就见他低低地垂着睫,面不改色,分外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冷玉一样的颜色,手掌可以很轻松地拢住她的手指头。
湫十被他牵着也不老实,曲着指尖一下一下地挠他的掌心,秦冬霖由她随着性子玩,侧脸清隽,长睫半落,浑身上下都透着清冷两个字。
他们踏上台阶,站到阁楼前。
木屋的门被一阵劲风由内而外推开。
里面坐着的十几个人顿时站了起来,神色激动,朝他们行大礼。
“拜见君主。”
“拜见帝后。”
一个个胡须发白,声音倒是很洪亮。
“嗯?”
秦冬霖才要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他侧首,从喉咙里极轻地发出一个气音,带着炸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意味,鬼魅般地闪了出去。
湫十的反应只比他落后半拍。
感受到那缕微弱的,颤动的气息。
她一下子炸开了。
程翌。
世界树瞒得那么死也要保下他,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敢主动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二更怕是没办法了,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放在明天给大家补上。
明天早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一更,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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