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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中撞见了要去给你们送云儿家书的陈捕头,你是不是要等云儿的死讯传回来你才告诉我!”
“娘……”
“云儿离开之前苦苦哀求我不要怪你,阿瑀三番四次劝我,这些日子不管我怎么对你,你都默默忍受!”云氏怒红了眼睛,“我真的打算原谅你,真的打算在云儿不在的日子里跟你相依为命,可是你——”
“娘!”柳桥却将注意力放在了云氏那句送家书的陈捕头上,“夫君有了家书回来?!”
“不要再假惺惺了……”
“娘!”柳桥喝止了她的话,“我是隐瞒了你这件事,可是也只是为了不想让你担心!”
云氏却不信,“不想让我担心,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担心当日就不会……”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柳桥也怒了,这些日子她虽然在外面,但是每个两天便会有一封家书回来,不管她回不回信,乃至她不看,她都写,为的便是不让她觉得易之云走了,她便只剩下一个人,而每封信的末尾,她都会加一句,若是易之云有家书到就告诉她一声,“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担心,我是在外面忙自己的事情了又怎么样?我这样做就代表我不关心他,不紧张他?!他去了西北,我阻止不了的!”
“那你当日为什么又要……”
“是!”柳桥喝道,“当日是我让他去的!就算我跟你说一千遍一万遍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他好你也不会相信,这么长的时间了,我做了一切我可以做的事了,你不肯原谅我,我不奢求,现在我只求你将信给我!”
“那是我儿子的家书,我为何要给你!”
柳桥咬着牙,“你儿子是我的夫君!”
“你以为我休不了你吗?!”云氏喝道。
柳桥笑了,“没错,婆婆是有资格让儿子休妻,可是没有易之云的亲笔休书,就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也休不了我!衙门的婚书不是白纸一张!”
云氏浑身一震,双目欲裂。
柳桥没想到当日立下的婚书如今竟然有如此的用处,如果她只是一个童养媳,云氏什么也不必做就可以将她赶出家门,从此不认她是易家得媳妇,“娘,我不想跟你吵,请你将家书给我!”
云氏死死地盯着她。
离开两个月,柳桥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回来之后,云氏便不能回到从前一般对她,但是至少也不会再那么恨她,可是如今……“娘,我只是想知道夫君在家书上写了什么。”
云氏身子倏然一颤,随后,面色铁青地咬牙道:“好!你想好休书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将林花儿给救出来!只要你揪出来了林花儿,我就将家书给你!”
柳桥睁大了眼睛。
“易家婶子……”林小燕惊愕出声,“你……你怎么可以……”
“易家的事情,外人少插嘴!”云氏喝道。
林小燕愣愣地看着云氏,不敢相信眼前这神情狰狞,像是疯子似得的人会是之前那个优雅的云氏,“易家婶子……”
“小燕,你先回去吧。”柳桥却道。
林小燕看着她,“阿桥……”
她知道因为易家大哥的事情,易家婶子一直迁怒阿桥,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阿桥让易家大哥去的?
不是易家大哥自己反悔去的吗?
还有什么去了西北?
“小燕,你先回去吧。”柳桥还是道。
林小燕挣扎了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离开。
在林小燕走了之后,柳桥才看向云氏,“夫君能够来第一封家书,也就能够来第二封,第三封,娘,林花儿的事情我管不了,她既然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得到惩罚,而且,我也答应了夫君不会管她的事情,更没有这个本事。”
“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得到惩罚?那你呢?你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云氏喝道。
柳桥看着她,“几个月几乎没有一天睡的好,这个惩罚够了吧?”
“我就能睡一晚安稳觉?!”云氏厉声反驳,“我就可以?!”
“既然我们都不好受为什么非得这样相互折磨!”柳桥喝道,“没错,我是瞒着你,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我更知道你儿子不会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我是在知道了之后还忙着自己的事情!因为我不像娘,心里恐惧担心的时候可以向我发作,我没有人可以让我发作,为了不让自己发疯,我只能让自己很忙很忙!忙的没有时间去想可能发生的灾难!”
“到了现在你还一点后悔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柳桥喝道,“当日就算我不主动提及,你以为你儿子就真的可以一辈子都不去这样做?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而已!你是他娘,总有一日你会早他一步走的,你活着的时候,他不会去,可你死了?他还会继续这样熬日子?!如果我有错,那就是剥夺了你后半辈子将他禁锢在身边,让他当一个孝顺儿子的机会!”
“你——”
“我会去救林花儿,不过不是为了跟你交易,而是我答应过你儿子我会照顾你,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去做!”柳桥咬着牙道,“更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我对你儿子不是所谓的假惺惺!”
说罢,便转身离开。
离开了两个月,易之云的屋子仍是整洁无比。
可是,属于他的气息,却已经渐渐消失。
她不担心?
她不害怕?
可笑之极!
她只是不想让这些恐惧击垮了自己!难道这样就罪该万死了?!
云氏的愤怒她可以理解,可是,为了她就不理解理解她?
这些日子她一直这样默默忍受,是不是错了?
为什么当日那个明理的云氏消失了?
“易之云,你说我该怎么办?”
易之云没有回答她。
甚至可能没有一个人可以给出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
林花儿的事情,柳桥也果真管了,先是去找了里正了解了情况。
林家声不想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一个孩子的,便是柳桥嫁了人,便是她再能干,也还是一个女孩子,“阿桥,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柳桥就知道会这样,“里正,我知道我不该管,只是桂花婶子求到了我们家,我娘之前跟花儿姐也算是熟悉,而且里正,如果就这样让陈家将花儿姐给浸猪笼了,那我们村子的名声就真的全毁了。”
林家声如何不知道,“可是这事是真的,我们有什么办法?”
“真的抓奸在床?”柳桥问道。
林家声老脸一红,“阿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里正,是村里的名声重要还是我是不是女孩子重要?”柳桥打断了她的话,“里正,花儿姐虽然有些任性刁蛮,可是她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且……年初花儿姐回来的时候,那样子一看就是不好的,相信里正也是听说过的,花儿姐嫁去陈家才多久就那样了,陈家一定有什么问题!”
林家声还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想,“那……那你认为陈家会有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柳桥道,“只是如果花儿姐真的被浸猪笼,那我们林家村也完了。”
林家声面色更加难看。
“里正,当日你见花儿姐的事情,花儿姐有跟你说什么吗?”柳桥继续问道。
林家声摇头,“当日她被人帮着……跟那奸夫……嘴巴也被塞住了……”
“里正没跟她说话?”柳桥蹙眉。
林家声摇头,“见了那样子还怎么说话?”
柳桥之前也只是猜测这件事有内情,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有也说不定,“里正,能不能想办法见见花儿姐?至少问问她怎么说?”
“这……”
“里正,当日王氏一事,王家村虽然明明知道王家做了那事,可是也不惜一切维护,这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村子的名声?里正,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那就算是祖先知道了也会怪罪的!”柳桥继续道。
林家声沉思了半晌,“好,我去陈家试试!”
“多叫两个人。”柳桥道,“也别说是去做什么,就说看在花儿姐是村子出去的,也看在花儿姐的家人的面上去送她最后一程,找个机会单独跟花儿姐说话。”
林家声点头,“好!我这就去,陈家还没有选好日子将花儿浸猪笼,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还有时间!”
“嗯。”柳桥点头。
林家声当即去做了。
柳桥没有去,她这般的样子也不适合去,当天晚上,林家声让人将她请到了家里去,到了的时候,便见厅堂里还坐着好几个人。
除了林花儿的家人之外,还有村里其他跟林家声同辈份或者高过他辈分的人。
柳桥一一打了招呼,“里正,你让我来可是为了花儿姐的事情?”
林家声脸色有些羞愧,他也知道花儿这事会影响到村子的名声,可当时看见那抓奸在床的情形顿时气疯了,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更没有脸跟陈家说什么,回来之后,花儿的娘大闹,将太公气病了,他一气之下也就再也不管了,可没想到这就差一点没了花儿一条命,“阿桥,还好你提醒我,不然……”话锋一转,“那陈家太黑心肝了!”
柳桥问道:“里正,到底怎么回事?”
林家声愤恨不已,“花儿没有跟人偷情,是她的那夫君为了争夺家产,找了一个人来跟花儿同房!”
“什么?!”柳桥诧异。
林家声继续将事情说了一遍,他去了陈家之后,用尽了好话才得到了给林花儿送别的机会,又花了一两银子,这才能够跟林花儿单独说句话,可是没想到林花儿一说就说了一个震惊无比的事情。
陈家当日看中林花儿这个灰姑娘根本就不还好心,因为花儿嫁的那个陈家大儿子根本就不能人道,这也是林花儿为什么嫁过去才半年都憔悴不已的原因,那陈家大儿子虽然是长子,可是不是独子,还有几个弟弟,前两个月,陈家老爷病了,说如果大儿子再不能生儿子,就将家产给其他的儿子。
陈家父母虽然知道儿子的毛病,可是一直希望能够治好,这才一直控制着林花儿不让她乱说出去,可是吃了很多的药,用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有能够治好大儿子的病,陈家老爷这才起来将家产给其他儿子的心思。
或许他这样做是为了让刺激儿子,可是没想到他儿子竟然反其道而行,不是更加努力的治病,而是找人借种!
而林花儿竟然也同意了。
可借种就借种,两人偏偏还做的不干净,竟然被发现了,还被抓奸在场!
陈家大儿子便只能将罪名都推到了林花儿的身上。
柳桥听完了之后满是荒谬感,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还有林花儿,她疯了吗?就算真的要做,也得做的干干净净!
“阿桥,你觉得这事该怎么解决的好?”林家声问道,老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他一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是里正,可是如今却要向一个小女娃请教。
柳桥看着他,“有两个办法,一是抓住这个把柄私下跟陈家谈判,让陈家放了花儿姐,只是这样,花儿姐跟人偷情的罪名还是洗不清,村子的名声也挽不回。”
“那第二个办法呢?”林家声问道。
柳桥道:“去衙门状告陈家骗婚!还有,陈家大儿子勾结外人侮辱自己的结发妻子!”
林家声顿时睁大了眼睛。
其他人也是都抽了一口气。
这状告陈家骗婚没有什么,可是状告陈家大儿子……
勾结外人侮辱之的妻子,这还是人吗?!
如果他们这么一告的话,往后林家村跟陈家就结仇了!
“我知道这样会结仇,只是这是唯一一个可以挽回我们村子名声的办法!”柳桥道,“这样事情的责任就不在花儿姐身上,是陈家大儿子丧心病狂!”
“能……能告的进吗?”林花儿的爹嗫嗫开口。
柳桥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陈家大儿子真的……衙门一查一定能查出来的,还有,花儿姐就算同意了这样做,但是人一定是陈家大儿子找的!到时候只要花儿咬死了是陈家大儿子逼迫的,她就没事!”
屋里的一众男人沉默。
许久许久,就在柳桥以为他们不敢这样做的事情,林家声拍板了,“好,就上衙门去告!”
柳桥没有再管后续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林家声就跟林花儿的人去衙门了,而很快,陈家再一次成为众人议论的目标,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同情的对象。
林家大儿子子口否认指控。
好在林花儿也不算是笨,咬死了就是他强迫的。
两人各执一词,衙门自然要查,而首先出卖陈家大儿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那几个弟弟,又经过大夫诊断,陈家大儿子果真是不能人道。
而那奸夫也招认是陈家大儿子跟他接触,说要借种的。
于是,真相大白。
林花儿逃过了被浸猪笼的命运,而陈家丢尽脸面,陈老爷将大儿子打了个半死,其后,是陈家村的长辈整治。
不过陈家的结局如何跟柳桥无关。
甚至林花儿怎么样,也跟她没关系。
她也没有去找云氏要书信,继续投入到她的忙碌中,在一番紧张的筹备之中,州府的美食坊终于赶在小年夜之前开业了。
州府的客源不是扬子县可以比拟的,开业不过三日,州府美食坊的业绩冲破了扬子县一个月的业绩了的,当然,所有人也忙的几乎趴下。
尤其是负责制作奶油的柳河。
为了保证州府美食坊的顺利,柳桥将柳河跟林小燕已经上手了的李氏都调任到了州府,只留了邓氏和张氏在扬子县的铺子。
除夕前一日,铺子歇业。
众人赶回扬子县过年。
除夕傍晚,众人回到扬子县,邓氏自然是在铺子过年的,而柳河回柳家村,柳桥回易家,没有让张氏一同回去。
她去受云氏的气是没办法,但是没有理由让张氏也陪着她去受罪。
张氏许是猜到了女儿的心思,也没有坚持。
因为忙着铺子的事情,更因为易之云不在,这个注定了不会好过,果然,回到了易家,一片冷清,冷清的让人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柳桥回到易家的时候,云氏的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出乎意料的丰盛,而她,却一口菜也没动,一直喝着酒,在见了柳桥回来,也没有大怒。
“喝酒伤身。”柳桥上前。
云氏却笑了,“来跟我要云儿的家书吗?”
“我说过你不给他还会来第二封第三封……”
云氏没等她说完就从怀中取出了两封信,看那信的样子,已经是被看了许多许多次。
柳桥也没有拿乔,快速动手拿起,仔细看了起来。
“你很得意吧?”云氏看着她,“我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儿子,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被送去了西北,好不容易一封家书回来,说的最多的人是你!不是让我照顾你,就是让我不要怪你,柳桥,你让我如何能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