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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钧看着文件慢慢传输过来,又给自己点了支烟,漫不经心道:“因为我活不好。”
周越:“……”处男的悲哀。
网速很慢,大概是周越那一头的问题,夏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文件慢慢打开,烟都快烧到指尖了才低头甩手掐了烟。
内部的文书记录果然详尽多了,几乎是将关乐天这个人明面上的所有资料都一清二楚地呈现出来。
夏钧看到‘其生父关平为干警时’神思一震,因为心口发闷而不得不仰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坐直了继续看下去。
关乐天的原生家庭是个看上去很美满的家庭,爸爸是警察,妈妈是护士,有个大他九岁的哥哥,家里因为超生,父亲被贬了职,从一线调了下来,之后从事单位内的文书工作。
关乐天与父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关平也是一样俊秀斯文的青年,眼神生机勃勃,穿着制服正气凛然。
夏钧忍着心绪的波动将关乐天三岁之前的事潦草看完,两岁去医院确诊了情绪认知障碍,父母一直带他去参加各种各样的矫正课程,一直到三岁时进入福利院。
周越发过来的资料中有几张合影,其中有一张像是夏天拍的,照片上的孩子包括当时的福利院院长都穿着夏装,唯独关乐天穿着长衣长裤静静地站在相片的最左侧。
他看上去大概也就十三四岁,修长纤细,白净秀丽,在暗黄的照片里仿若一朵出尘的白玫瑰。
夏钧看着照片上的关乐天,发现他眼中的冷漠已初具现在的雏形。
夏钧从钱包里拿出关乐天三岁时的照片对比。
两张照片单独来看,关乐天的神情都是显而易见的与常人不同的疏离,但放在一起看,夏钧很明显地能感觉到三岁时的关乐天眼神虽然空洞但并不疏远人。
有人在这张白纸上重重地涂抹上了黑暗的颜色。
夏钧望着这两张照片,胸膛里涌起阵阵恼怒,如果是他遇见了少年时的关乐天,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个念头一出,夏钧本人都怔住了。
周越又打电话过来了,“哎,别说我不把你当兄弟啊,你对象我找着了,人在北泉码头,我可是替你调摄像头找的,这算违规。”说完他自己都笑了,这两年与夏钧越走越近,违规的事越干越多。
夏钧道:“谢了。”挂了电话,立刻开车去了北泉码头。
北泉码头在市区左,夏钧调动自己刚刚查阅资料的记忆,发觉北泉码头与关乐天读的中学非常近。
乐天撑着伞满目苍凉。
主动放弃性生活的他得到了系统的关爱,告诉他没人监视他,于是他最近放飞自我,疯狂大吃大喝,关乐天记忆中北泉码头有一家红豆饼巨好吃,他越想越流口水,冒着大雨来吃结果发现红豆饼铺子关门了。
乐天仰起头,望着和谐旅馆的招牌快哭出声了,“妈妈,我想吃红豆饼。”
系统:“乖,妈妈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乐天嘟嘴,“妈妈我爱你。”
系统:“……差不多就行了。”傻X。
夏钧坐在车里看着关乐天撑着伞仰着头,他看不到关乐天的表情,只从修长的背影中也看出了孤寂。
漫天雨幕下,街上已经没有行人,雨点猛烈地打在车窗上,雨刷不紧不慢地刮着,前面人的身影朦朦胧胧,雾里看花。
关乐天转过脸似乎要走了。
夏钧立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人,关乐天侧过脸见是他,低声道:“有事吗?”
大雨如瀑,夏钧脸上都能感觉到雨丝打在皮肤上的刺痛,他捋了一把湿发,在雨中微笑道:“关老师,我在淋雨。”
关乐天撑着伞不为所动,没有半点要给夏钧也撑伞的意思。
夏钧面上笑容愈深,“这个时候你应该把伞分我一半。”
关乐天盯着他,良久才将伞慢慢倾向他。
在关乐天将伞倾向他的那一瞬间,夏钧一个箭步上前,捧住关乐天的脸吻了下去。
关乐天沉稳地抓着伞,微微仰起头,睫毛轻扇,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夏钧放开他,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道:“关老师,都到地方了,赏个脸吧。”他一手指向两人身侧的小旅馆。
旅馆老板娘没想到这么大的雨还有生意,还是两个男的,长得还那么帅,老板娘对着浑身湿透的夏钧挤眉弄眼道:“帅哥,你们要一间还是两间?”
“一间。”夏钧掸了掸风衣上的雨水。
关乐天站在门口收伞,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把伞上的褶皱整理得平平整整,再慢慢卷起。
夏钧瞥了他一眼,低声对老板娘道:“老板娘,你这里以前是卖什么的?”关乐天站了那么久,不会是来找旅馆的。
老板娘道:“哟,你是不是和平中学的学生呀,最近好多以前的学生来我们这里找要吃红豆饼,卖红豆饼的老板年前脑溢血去世了哇,本来是开在我们门口的,现在老头子一走,我心里也挺难过的,卖了好几十年了。”
夏钧心脏微微抽疼,转脸望向收好伞的关乐天,面容白皙俊秀,不染尘埃,沉静地对他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