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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雨鹙也够呛,屈着身子使不上劲来。
施蛊人扑出身体压在雨鹙身上,伸嘴叼出雨鹙腰间的解腕刀,拼命要去割断身上的细丝。空竹丝的韧性他不是不知道,只有锋利的刃口才能把它割断。
雨鹙心里一股火直往上窜,他居然被对方阴了一把,简直不能忍受。眼下没时间凝魂聚气了,他干脆直接屈膝顶在施蛊人的胸口,这一脚也是用足了力气,施蛊人嘴一松,解腕刀从口中掉出。
雨鹙翻身爬起,拾起刀逼近施蛊人,脸上浓烈的杀气让施蛊人身体一寒。
“你别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那个黄毛小子!”施蛊人没了之前的从容,虽然还算得上镇定,但已经撕破了脸皮,甚至用樨来威胁雨鹙。
樨感觉腹中翻江倒海,身体一阵阵抽搐,为了忍住这种痛楚不叫出声来,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知不觉已经对穿,鲜血从唇上流出。纵使如此,他依然克制不住地发出呜咽声,脸色发脱。
雨鹙知道樨疼得面目扭曲,可是眼下的情况让他强逼着自己按捺住内心的焦灼,可是他不想等了,他要在对方反应以前杀了他!
“雨鹙……”
樨在背后虚弱地叫了一声,雨鹙回过神,冷静了不少。施蛊人没想到樨居然还有能耐忍受蛊虫在体内发作的折磨,当他看到雨鹙唇角勾起的笑意时,一道寒光从眼前闪过,直直钉入他的脖颈。他似乎看到雨鹙的长发在寒光带起的疾风中轻轻扬起,冰冷的刀锋介入柔软的颈窝,后劲十足地颤栗着尾端。
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浑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脖颈的创口上,仿佛他本质上就只是一截受伤的脖子。他眼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解腕刀上的血槽飞溅而出,像是绚烂的红色烟火,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喷泉,满眼都是血色。
曾经他见过无数人在自己面前鲜血四溅,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血,原来和别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蛊虫的折磨下还有余力伤害他,和同道人相比,他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身体在短时间之内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绵软无力,施蛊人仰面倒下,血涌出得少了,他两眼发黑,身体变冷。
樨还保持着投掷解腕刀的姿势,剧痛使他动作迟缓,慢慢地他放下了手,吐出一口黑血。雨鹙的心重新颤抖起来,尽管他对蛊术也有所涉猎,但想要在这里为樨解开蛊术是不可能的。
“樨,你现在感觉如何?”他把樨扶起来问道。
樨没说话,对他摇摇头,目光投注到那个施蛊人身上。雨鹙见状道:“他已经死了,放心吧。”
樨没有立刻说话,原本就黯淡的眸子更笼罩在一片阴鹜当中,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我杀的。”
“嗯,你做得很好。”
雨鹙说完以后,有点不是滋味,却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错。
“你不该夸我的,我杀了他。”樨气息微弱,但是尽力不让自己断句,“我一直没想过我要杀人,可是那一刻我真想杀他。”
“他施蛊害人,还妄图对别洛不利,你杀他是无可指摘的。”雨鹙说着,心中蠢动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而且,想要进北阁,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
樨瞳孔微缩,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优秀——当然指实力——就可以进入北阁,接触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他没想到伴随而来的居然是刀尖舔血。
一瞬间他畏缩了,他不想伤害别人,如果为了进入北阁而杀死这么多人,终日被杀伐所困扰,那……
他回味自己方才出手的瞬间,腹中的剧痛和施蛊人对雨鹙的威胁让他失去了一切仁善之心,脑海里只留下将之一击杀死的恶念。然后,没有任何纠结地,他动手了,攻击甚至比清醒时还要凌厉。可是回头他又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让对方失去负隅顽抗的能力,难道不能更好地解决这件事情吗?可是在那一刻,谁能想到这一点?
往后的日子,是不是也时常是这样的光景,受重伤,出手杀人,在愧疚中懊悔,然后继续走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
雨鹙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樨的动静,不禁疑惑地去看他,只见一道水痕从樨漂亮的猫眼里流下,很快划过脸颊,没有在下巴上停留就滴落下去。
他一惊,霎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在这种时候说那种话刺激樨,试探性地叫他:“樨?”
“雨鹙……”
樨的身体一阵颤抖,在他意识到雨鹙面对施蛊人的死亡毫不动容甚至感到满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收官课那天雨鹙对自己发的脾气并非毫无缘由,他感受到了自己和雨鹙之间的差距,可是他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像做到雨鹙那样。他像个溺水之人在心中呼唤着自己的稻草一样,呜咽地叫出雨鹙的名字,然后在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沉痛中失去了意识。
“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