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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让他通知了凌族就没戏唱了!”
“你别着急,我想我们没必要这么快就回去。”雨鹙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可惜樨看不见,“我来的时候让菍子守着,但我猜惊动了凌族以后他们很快就会设法改动阵法,那时候菍子为了不让你我困在里面,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无法置身事外。所以你等着吧,凌族有得闹腾呢,到时候纨族人一过去,场面会更加混乱,那时候我们出击会比较有效。”
“菍子她也进来了?”
樨消化着雨鹙所言中的信息,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雨鹙的计划,只是为菍子感到担忧。她不是雨鹙这样能够冷静应对未知危险的人,一个人在黑暗中,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度过一天一夜的时间,这是他完全无法想象的。
雨鹙掠过了樨的问题背后的担忧,道:“没错。所以现在我们没必要这么着急进入凌族,而另一个我大概还不清楚这些消息,坑害他们纨族,也算为你出口气。”
他看着樨因担忧而皱起的眉,不禁抬手按了按那郁结:“别担心她,我不想看你皱眉。”
“她会出事的,她肯定很害怕。”
樨依然焦灼不已,雨鹙只好继续安慰道:“我打包票,她不会有事的,你不是最相信我吗?”
樨看着雨鹙的方向,眉心微凉的温度正是雨鹙指尖所留下的,他一阵战栗,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
“嗯。那我们下面具体该怎么做?”他低声问。
“好好休息,这一晚你够累了,我们后半夜再出发。”
雨鹙说道,然后牵着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樨迷茫地跟随着雨鹙,感觉到和自己相握的那只手里传来的温度,他又害怕,又安心,两种矛盾的情感交织着。但他坚定地跟雨鹙走着,不论他会带他去哪里,他也毫不怀疑。
最终两人在一间不起眼的老屋门口停下,樨抬眼一看,门上那块木匾上写着模模糊糊的三个字,此刻夜色正浓,字迹又剥落不清,他看不清那写的是什么。
雨鹙上前,取出钥匙把上面的旧锁打开,然后推开了木门。
前院和它的门面一样狭窄,几步就到了头,樨跟着走进来,好奇地看着前屋的大门。
那屋门一打开,樨还以为自己误入了另一个世界,谁能告诉他外面那么寒酸的地方里面为什么这么阔大,家具很少但可以从装潢上看出绝对不是一般手笔。而且那些家具上都盖着白纱以防落灰,显然这里很少有人居住,但又并非完全废弃。
雨鹙无声地笑笑,把樨的惊讶看在眼中,他没有向他解释这是当年纨族分给他的产业一部分,而相对应的,阴界应该也是如此。
不过,这里的经营显然没有他做得好,雨鹙在观察周围时,也带上了比较的心态。
他带樨到后屋去,那里一般是给下人居住的,房间多而显得逼仄,不过环境还不算差,纨族一向对下人仁慈。这里和后街相通,如果本世界雨鹙找来,他们逃脱更加方便。雨鹙逼着樨睡下,这样可以更好地恢复浮气,而且他手脚上都有伤口需要处理。
樨从来没得过破伤风,但雨鹙还是担心他的伤口,那些瓷片划出的口子虽说不深,流多了血看着也吓人。可惜这里没有更好的条件让他为樨包扎,只能简单清洗一下,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棉纱包好。
“我有点困。”过多的浮气消耗和紧张后的放松让樨果然开始犯起困来,拿完好的左手揉揉眼睛,“雨鹙,我想先睡会儿,你在这里陪我行吗?”
雨鹙摸摸他的头,默许了他的休息,这也是他的意思。
至于陪着他,同样有自己的考虑在内。
本世界雨鹙一定会用精神力感知来寻找樨,所以他必须帮樨隐藏起来,这代表樨需要最大限度地和他呆在一起。
不过,听樨主动提出来,还是让雨鹙有点开心。他不太清楚为什么,或许是为樨对自己的需要?
不过嘴上喊着累,樨却还不打算那么快就睡,他摸索着拉着雨鹙的袖子以确认他还在自己身边,半睁着眼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拿到镯子的?”
怎么拿到?
雨鹙回忆前不久发生的事,他想通过换位思考找出樨的镯子,把自己代入到这个世界里别扭的自己身上。然后他开始想象如果雨鹙对樨有些许心动的话……
雨鹙最后在自己通常收集珍惜物品的箱子里找到了镯子,其实说来怪不好意思,他本人的收藏箱里除了一些珍贵的笔记,貌似就是某个金发挚友送的小礼物,或者有他们共同回忆的东西。现在想来,如果当初知道樨是女孩,他这么做连自己都会确信喜欢上对方吧?
其实理性思考一下,就算本世界雨鹙不喜欢樨,那镯子也算是珍贵物件,放在那里也是正常。
雨鹙事后想想都很怀疑自己换位思考到这个地步的动机。
如果雨鹙对樨有些许动心的话……
雨鹙停止跑偏的思考,一拍脑袋,心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你今天早上才知道她是女的!
阴界的我也是两天之内才知道她是女的!
“雨鹙,你怎么不说话?”樨可不管雨鹙在想些什么,等了好久没回应,有点不耐烦地扯了扯虽然看不见触感却极其真实的袖子。
雨鹙的思绪被拉回来了,他无奈地看着乖乖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等着听睡前故事的孩子的樨,心情复杂一言难尽。
“睡觉吧。”
最后当然还是选择略过了。
樨略有遗憾地哦了一声,往里侧缩了缩:“那你也睡吧?”
雨鹙对他挑眉,尽管他还是看不到,他不知道樨在自己知道对方是个披着少年外衣的少女以后还这么说意味着什么,而且他也懒得思考这个。于是动作很快地和樨躺在一起,两个人盖着一条毯子。
樨看到身边的毯子有一块悬浮着,也觉得怪异,而且浑身寒毛都因为雨鹙的靠近而竖起来。她索性也不去思考,卷起毯子背对着雨鹙,闭上了眼睛。
没毯子可盖,雨鹙看了眼身边蜷缩成一团的樨,并没有那个心情和他抢,索性坐起身,借着从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注视这呼吸逐渐平缓下去的背影。他本来就不该睡觉,睡眠不能帮助他为樨隐藏精神。
就这样也挺好的。雨鹙心想,他终于知道了樨的一个大秘密,而两人间关系亲密而不狎昵,可以一直做朋友。他不需要为自己最好的朋友其实是个女孩子而感到烦扰,也不需要因此而尴尬,哪怕他们还一起洗过澡,甚至彼此知道对方尺寸。
夜半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