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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13日,室外气温三十度。
豫西南小城鹰市,星华区新市大道北与凌云路交叉口西北角某单位家属院。
星华小区七号楼二单元顶楼东户,一处78平方小三居里,位于东北向,夹在主阳台改成的厨房与占了西南角的卫生间中一间小小的卧室里。
空调开得很低,23度。
靠着朝北开的窗户,旧式席梦思床上铺着麻将席。躺在床上的人裹着一床厚冬被,沉沉睡着。
光线很暗,尽管是早上九点多,但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上却挂着冬天才用的深色厚窗帘。
“还不快起?你小哥都打电话过来催了!”突然砰砰两声敲门响,一道地的方言口音在外大喊——
喊的人是一家之主,也是咱们这故事的女主角,凤丹丹姑娘的妈。
单位集资房的墙都薄得跟纸糊的也似。夸张点说,客厅有个针头线脑的掉下去,卧室里也能听见动静。
所以就算凤丹丹想装听不见也没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起来。
昨晚小哥大哥还有白叔他们仨喝酒喝到后半夜,她跟金满玉堂也足足陪到了两点多……
老妈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花了足足十分钟在老妈的催促声里穿好衣裳(其实就是套件大睡裙),趿着拖鞋慢吞吞地开门,她探头问:
“啥时候打的?”
老妈正在厨房里搨菜馍熬小米稀饭,听她问,竹蔑子挑着翻下电饼铛里的菜馍,头也不回地应了句:
“十来分钟了!你给回个(电话)去!就是自己亲戚这也是上班嘞!瞅瞅你像啥样!几点了还懒在床上不起来……”
“砰”地一声,老妈念叨声被关在门外,同时防止冷气外泄(老妈坚信要搨好菜馍就不能开冷气……奇怪的论点),她拿起手机开始找号码。
“喂,哥?你找我呀?”
凤丹丹一直说普通话,虽然号称不会说河南话,其实天天听怎么不会?
只是现在不想说。至于为什么……刚开始是因为虚荣,后来,就真的不习惯说了。
“还在睡吧?吵着你啦?”小哥的普通话比她更标准,并且语声温柔平和,甚至还有点儿柔似春风的味道在里面。
“没……怎么,有活儿了?”
她悄无声息地打个哈欠,一边到布衣柜里找衣服准备换。
“嗯,昨天刚吃进的黄货(古玩行话,吃是买进,黄货就是真古玩),还是你最喜欢瞧的俏货(古玩行话,精美瓷器,珍品瓷器。)呢。
你也过来看看吧?正好白叔说你想喝胡辣汤,一大早就起弄了,蒸的也是你最爱吃的香菇鸡肉包子。”
听得满口流水的她,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身高163,重达85公斤的身体,再想想老妈正在搨的菜馍……
果断地,她答应了。
就是要减肥也得吃饱了再说!
挂电话,用刚才一倍半的速度换好外出的行头(其实就是运动短装加一双低跟人字拖,她胖,也穿不上别的衣裳。)拿好包开门扔句不吃早餐了去店里,就急冲冲地出去了。
出小区门,过大马路,站牌边儿等了还没一分钟,39路车就来了。
上了开了冷气的车,她长舒口气,投俩硬币进投币箱,就近坐在了靠南边儿的单个位子上。
昨天端午,今儿头天上班,现在又是九点多,车人并不多。整个车厢就她跟另外三四个乘客,倒也清静。
刚想戴上耳机想听点音乐,电话就来了,是大哥的号。
“哥?”
“哪儿呢?”
“车上呢,刚上来。”
“噢!净夜跟你说了?”
“啊……说有活儿。什么货呀?看他激动得。”
“你就快点儿来吧,这东西你一定得见见。”
“到底什么呀?”
“来你就知道了。对了,吃西瓜不?刚下楼我看路上有人卖西瓜,挺好。”
“吃……不过冰箱不是坏了吗?”
“今天早上我去买了个新的,下午就到……再说了傻丫头,那冰箱冰出来的东西哪儿有井里镇出来的好吃?你忘了家院子里那口井了?”
“那行啊,我吃点。”
……
啰嗦了会儿,她挂了电话。看着窗外风景。
从家到店里所在的保东区国贸广场旁边的龙庭小区,整整是从东向西把鹰市给坐了一个对穿,所以至少得四十五分钟路程。
其实大哥小哥也说要她跟着他们一起,就住龙庭算了。横竖房子大有的是卧室。再说离店也近。可她总觉得虽说是亲戚,毕竟之前没有怎么来往,再加上刚上班半个月还没帮什么忙呢,就住去人家不太好。
没错,她是半月前才被大哥龙清辰,小哥凤净夜两个人找着帮忙的。
说叫哥,其实他们仨辈份差很远。
跟她同姓的小哥是她太叔爷(就是她太爷爷的亲弟弟,她爷爷的亲小叔)近四十上才得的宝贝独子。
在这里,得解释下。凤家在当地是一姓一村的大族,加上凤丹丹太爷爷的爸爸是民国末年时期的大地主,妻妾有好几房。
所以才会出现她太爷爷的爸爸在18岁上由正妻所出当老大的太爷爷,跟60整上最末一房五姨太所生的,年纪最小的太叔爷就错了42岁。(汗,好大的年龄差,好强的生产力……)
总之,小哥凤净夜在同族兄弟里排行老九,跟最年长的凤丹丹的爷爷年纪相差快六十岁(再次感叹好大年龄差啊,好强生产力……)要说她该喊九叔公。可他不愿意,因为觉着只大两岁凭什么被喊老了?于是就被强迫着叫了小哥。
叫了他小哥,跟凤净夜是姨表兄弟的龙清辰就得喊大哥。虽说姨表兄弟不同姓,但龙家村跟凤家村相距不过五里地,所以通婚也是很平常。谁也说不清龙清辰是不是就跟她真没一点儿血缘……
所以,她只能也认下这个比她大三岁,比小哥大一岁的大哥。
这一大一小两个哥哥挺能干。
自小他们就是十里八村出名的聪明;年岁稍长就跟着各自父母一块儿迁居首都,定居下来做古玩生意,多年熏陶也颇得点儿名堂。
于是长大后专业就都学了考古,然后理所当然地接了家里的生意。
半月前,这两位家境不坏对凤丹丹来说基本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哥哥,突然跟一个被老妈尊敬地称为白大哥的老爷子,还有两个分别叫金满玉堂的小伙计到了她们家,拎着一大堆礼物说要认认亲。
为嘛?因为他们要在鹰市开店!
奇怪了……这首都好好的潘家园子不呆,跑到鹰市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来开什么店?
他们自有他们的理。
据白叔说古玩这一行,已经进入白热化状态。想赚钱只有一条路,就是找新窝儿——后来丹丹才知道,这新窝儿的意思,就是古玩行话里指还没被古玩商们开发的,世存很多宝贝的地域。
鹰市有古应国墓这样的大窝(宝贝多的地方叫大窝),又是中国五大窑之中享誉内外的宋汝窑旧址;又临近几个大的风水墓葬群……
最重要是因为1952年才建市,之后一直做为工业城市存在,从根本上来说,古文物保存是达到了最完美的天时,地利,人和三合一的境界。
之所以不被重视是因为一直以来除建市后应王墓出了几件玉器青铜器外,就再没出过什么重器大器的原因。
加上名满天下的汝瓷也没完器再出过土,台湾和南方各省的高仿品技术也更先进,高仿都不为世人认可,因此就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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