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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慢慢靠近她们身后,听着那个小女孩娇娇嫩嫩的声音说好冷,肚子也饿了,想吃点心。
“不成啊牡丹!再过几日便是国祭。你看这天气只怕今天夜里便要下雪。
这花枝若是着不完素(着素,过去皇帝去世,会把整个皇宫里所有的花木全部披上素绸,以示天子驾崩,万物俱哀的意思)会被责罚,忍忍,呆会儿便能吃饭了啊。”
旁边的年长宫女温柔地弯腰,抚着她娇嫩的小脸说。
只见叫牡丹的小宫女乖巧点头,叫了年长宫女一声月如姐之后,便应声跟她一起忙去。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正长身体的吧?
已留起胡须,一身素白的阿土握握拳,不假思索地转身。
在旁边小太监吃惊的目光下,他大步走进殿厅之中,四下扫了一眼,就端了一盘子糕点想走。
停下想想,又转身端起一壶热茶,这才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转身死盯住想说什么的小太监,狠狠地命令:今天看到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更不许记在心里。
之后,便快步往她们所在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看到她了。
被素绸盖住的花木中,她正无聊地蹲在一丛牡丹花枝下,无聊地看着地上蚂蚁爬。
“你是不是饿了?牡丹?”
凤丹丹感觉得到,阿土问这话时声音都是抖的。
剧烈的心跳声,还有那种说不出来,酸麻难忍却甜如蜜糖的感觉……是什么?
牡丹抬起了头。
没错,这就是牡丹,只不过是年幼时的牡丹。
虽然年幼,但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却已然如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朵,明丽而端妍,天真而纯洁。
“啊……”
小小牡丹傻傻地盯着他手上端着的糕点和热茶,不由自主地咽咽口水。
晕……
这姑娘原来是个吃货么……
不过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吧?
凤丹丹忍不住皱眉,正想着呢,牡丹就已经开口:
“啊……
你是谁?
怎么端着茶点过来?
是要给我吃的吗?还是……”
“是啊!就是给你吃的。
嗯……本……嗯……我……我名叫阿土,不如你叫阿土兄长吧!
呐,你叫一声兄长,兄长就把这个给你吃。
你要吃吗?”
“要!”堪称吃货代言人的小小牡丹快活地应了声,唤声兄长,便从眉开眼笑,一脸快活的阿土手中接过茶点。
也不管没杯子没桌,就这么蹲在地上,就着阿土手中的盘子和茶壶,像只饿坏的小狗般狂吃起来。
“慢慢吃,别急……”
凤丹丹感觉得到,阿土的目光如水般温柔。
而他的心跳也从刚刚的急速而剧烈,变得缓慢而深长。
心跳声,声声入魂。
随着这声声的心跳,周围的画面也再次快进起来。
不过与之前不同,时不时地会出现些阿土与牡丹相见相会,快活谈笑的画面,停格几秒,然后再次快进。
每每出现这些画面时,她都能感觉得到,阿土的心是温暖的,充实的。
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
接着,凤丹丹感觉一冷。
画面又停了下来。
一处华丽的宫殿之中,阿土和一个衣着高贵,面容明艳,头顶凤冠的中年妇女相对而坐。
旁边不远,站着老太监冯保和一个老嬷嬷。
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人。
阵阵狂怒的情绪涌进阿土心里,也让凤丹丹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第一次感应到阿土这样生气呢!
“要用牡丹做代陪祭?!荒唐!真是荒唐!”阿土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
“皇贵太妃,怎地连您也相信起这些无稽之词!”
“皇上!”
看他生气,被称为皇贵太妃的女人惊得起身下拜:
“此乃先帝遗旨啊!”
“父皇的遗旨?指名了要牡丹?”
凤丹丹感觉得到,阿土心里又流过一丝怒气和不甘愿。不过……
皇上?
她低头一看,发现阿土身上居然也穿着龙袍——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不容多想,那个皇贵太妃在阿土示意下,由老嬷嬷和老太监搀扶着慢慢起身:
“虽然先帝未曾言明……
但遗旨中所指之人,分明便是牡丹无疑。
这阖宫之中,上至后妃,下至火女,也只牡丹一人是元旦(就是正月初一)辰时生的元阳之女啊!”
她一边说,一边恳切地看着阿土:
“皇上,哀家又何尝愿意,看自己视如孩儿的牡丹去受这苦?
只是……”
“谁向父皇进的言?”
凤丹丹感觉到,阿土心里的怒意慢慢变小了,但却不是消失,而是越来越深沉。同时,也浮出一丝丝的……
杀机。
寒意侵人,她不禁抖了一抖。
“是……先帝……”
皇贵太妃支吾起来。
阿土冷笑:
“王今?刘文斌?还是陶仲文那厮?”
陶仲文?
凤丹丹吃惊地瞪大眼,再没想到在这里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依然不容她多想,只又听阿土冷笑:
“啊,朕倒是忘记了,那陶老贼早在几年前便死了。
所以便是王今或刘文斌了之一吧?
哼!是谁又有何妨?不过都是些妖言惑众的江湖术士!乱朕朝纲,留之何用!”
他也不容皇贵太妃多言,袍袖一拂对着冯保冷冷下令:
“着,妖人王今,刘文斌等,妖言祸国,假口神鬼,几尽国资,天理不容。
更甚者,借丹药之名,行伤先帝龙体之实……实为国之大贼也!
今朕初登大宝,自当承先帝之令,体天下之民,唯诛之矣!
冯保,你现在就令人照朕的意思拟旨来看!最迟七日之内,朕便要看那二贼人头落地!”
说完,便对皇贵太妃说声前朝有事,皇贵太妃贵安,往外开步走。
“得!”冯保在一边下跪接旨,同时悄眼看皇贵太妃。
“万岁!”
皇贵太妃急忙跟着起身,追上想走出去的阿土:
“万岁!哀家长久侍奉先帝身边,何尝不知那王刘实为国之大贼?
便是先帝也未尝丝毫不知!
万岁若为天下为先帝除此二人,那便是真正的大孝大德……
只是,这牡丹之事却非这二贼所能妄言啊!”
“那是谁?居然能让皇贵太妃对此事纠缠不止?”阿土冷笑着,不耐地转身,看向皇贵太妃时却愣了下。
因为皇贵太妃手中,不知何时捧了只黄绫绣卧龙纹的锦匣。
“万岁!锦匣内封着两道先帝遗令。
若万岁想知道这牡丹做代陪祭之事究竟何故……
只需打开第一道,一观便知。
这……也是先帝临终前,嘱托于哀家的第一要事!”
皇贵太妃恭恭敬敬地,把锦匣捧到了阿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