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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喘气。
秋月见她劳累,打来水,又体贴的拿来热帕子,见姐姐呆呆的光呼气,上手替她擦额头的汗,柔声道:“傅先生家是有多大,姐姐喘成这样?”
听到秋月的声音,秋云才恍若活过来,招招手:“水,妹子,水呢,渴死我了。”
秋月把手背已试过冷热的温水递过去:“有呢,姐,慢点喝,别呛着。”
秋云喝罢水,回过神来,摘下额上帕子,在手中左右擦拭,眉头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秋月见帕子已凉,准备换掉。
秋云“啪”甩帕腾起,嘴中嚷道:“好的很,就这么着。”
说完朝外头奔去,秋月捡过帕子,一愣一愣的,搞不懂姐姐发的哪门子邪症。
第二日泥水匠上门,柜台朝里头挪动,原先处砌上灶台,用细篾编成网子围住,竹罩下方开个洞,洞上安面可以拉动的卷帘。
将厨中烹饪物什全搬至门口,透过竹罩缝隙,里面的动作粗略可见。
这已是秋云能够想到公开操作,最经济,最快速的法子。
她学现代的某些馆子,外置厨具,让人们眼见吃食制作流程,更妥帖安心。
而围上罩子是为了避免尘污。装活动帘,是为了方便外带食物,便捷递出。
待厨房安好,秋云敲锣打鼓在门口宣布,凡今日起,若用店中食物,有误身者,着证上门,先赔银千文。
锣鼓声传出老远,张家卤菜馆保质的名头跟着传扬,洛县居民口口相交,张氏卤菜馆那小老板,厚道,实在,良心。
经上次讹诈风波,秋云借力打力,店中生意不降,反而一日好过一日,门前客人络绎不绝,如流水不断。
不多时,秋云琢磨是得找个伙计了。
西街拐角暗处,一个身影立了片刻,飞奔而去。
入夜,天上一轮圆月高悬,蓝丝绒般的夜空,点缀几粒寒星。
洪岩山下一宅内。
随从将日间店中所见所闻对候逢道据实禀报。
如雪宣纸展开,黑色墨汁随毫尖龙游蛇行,或收或放,或突如烟花绽开。
候逢道捻纸端详,忍字收尾处,那点墨汁太过饱满,竟顺着纸张纹路慢慢滑动,微顿,弹指间,继续往下,溅落在地,差点弄脏他白色纹锦鞋履面。
他摆摆手,随从得令退下。
接着听他朗声道:“荀先生,更深露重,房梁有何乐子,下来饮酒否。”
他话音刚落,梁上掠下一人,赤足草履,触地未惊尘,无声无息,只桌上灯苗微颤。
来者掀下头上斗笠,随手飞执,斗笠稳稳当当置在旁边案几上,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双目如铜,面皮紫涨,双臂遒劲,抱拳道:“老夫只喝秋露白,不知寡先生处可有?”
声如洪钟,气势冲天。
候逢道温雅一笑:“荀先生请入座,秋露白无,碧螺春倒有盏。”
指向桌上冒着热气的青花瓷杯。
老者开怀大笑,连茶带沫大口饮下,嚼也不嚼,只说:“酒醉人,茶醒神,既已夜深,寡先生咱们言归正传。”旋身入座正色道:“近日朝中有人弹劾鹿君结党营私,笼络人心,君子差老朽前来问问寡先生,有何解。”
候逢道不假思索,只用手蘸水在桌上写下个借字。
“先生请释义,您晓得,老朽一介武夫。”
“既然有人弹劾,尔等将计就计借力打力。鹿君立威立势恐盖圣光,招致他人妒意,不若将名士奉公,散尽千金,布衣素履,以示为圣上求贤之心。昔日诸葛孔明草船借剑,借的是孟德的疑。而今,公子仗弹借名,借的是他人的薄,公子的仁。”
听完候逢道一席话,老者垂头沉思。
不过片刻,如断弦重续,却已非先曲,只听他道:“冯睿锡日后必酿大祸,我劝鹿君趁早撤了他的线。”
老者抬头,目露精光:“冯大人敬职敬忠又与您有仗言之恩,寡公子何出此言?”
候逢道轻笑:“不才随口一语,况且说恩,晚生只认鹿君知遇之恩,别的,不过颊上添须,烦荀先生一定转告鹿君,若事崩,必诛冯。”
说完望向桌上鼎中渺渺青烟:“荀先生,香已尽,且请吧。”
老者随他目光同望香炉,神色游移,似有话说,终究欲言又止,飞身取回斗笠,朝外奔去,脚踏青砖,如鱼跃龙门,点荡半桠松枝,转眼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