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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时,床上的人将落在窗外的目光微微合拢。
“起来吃点东西,”这话、很温软,最起码,徐绍寒是收挒了脾气才言语的。
他有意缓和气氛。
昨夜的冲动在今晨太阳升起之后被悉数放大,整日在总统府的人心不在焉,不得不说他在后悔昨夜的吵闹与冲动。
以至于此时,他有意想缓解。
后背一暖,是男人的宽厚的大掌缓缓轻抚着,安隅依旧闭着眼躺在床上。
徐绍寒在道;“我昨夜的恼火,恼火在你出了事不是第一时间通知我,而是通知唐思和,安安、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虽大你几岁,但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吃醋不是?看见我爱人深夜同别的男人站在一处身上还披着别人的衣物,我该如何想?昨夜是我冲动过火,我道歉。”
他从不认为是无情无欲之人,相反的,即便他身处位高,也会被某些外在事情掌控情绪,只是,他比一般人能忍能控罢了。
认识安隅之前,众人都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可认识安隅之后,他想,他这辈子完了。
2007年冬末初春,他出差归来,回公寓之前去了趟绿苑,见到那个在小区侧街烧烤摊上一杯灌着一杯啤酒的女子,他的心,颤了颤。
仅是远看,便足矣知晓这人情绪不佳,以至于才有了深夜坐在街头烧烤摊借酒买醉的戏码。
那日,他是及累的,连续不断的出差与会议,下机已是凌晨光景,本该是急需休息的人,却在那日深夜坐在车内看着女子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
那日,一点过五分,叶城记得很清楚,他家先生推开车门下车,远远的跟着一女子进了小区,一路尾随将人送至小区门口,眼看着人屋内灯光亮起,他才转身离开。
只是安隅、怕是永远也不知。
卧室内、他宽厚的大掌落在她松软的发顶,在好言好语循循善诱规劝道;“你现在肯定恨死我了,起来吃点东西,好有劲收拾我不是?”
他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知晓安隅此时恨死他了。
安隅想起某日,公司接到一个骗婚案件,大抵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假装自己很有钱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骗上了贼船的故事。
公司同事总结道;“老男人的嘴,骗死鬼。”
此时,安隅将这句话送给徐绍寒。
而这日,徐先生示好与规劝悉数被安隅自动忽略。
这些年,她学的最为成功的便是沉默不言。
而此时,她将这一套用在了徐绍寒身上,用在了自家丈夫身上。
磨山的狂风暴雨来的悄无声息,徐黛将晚餐端上楼,眼见自家先生伸手欲要将女主人从床上抱起来喂她吃饭,却被人啪的一声拍开了掌心。
那力道,在这间屋子里有都有回响。
惊的徐黛放餐的手僵在了半空。
朝自家先生望去,见他看了眼自己一片绯红的手背,而后抿了抿唇,似是在压抑情绪。
片刻之后再度身上将人抱起来。
而此时,女主人再度一巴掌落下,此番,落在他的脸面上。
那一声响,打的何止是徐绍寒,打的是整个徐家的脸面,若此景,被徐家长辈看到了,那安隅在徐家的日子注定不的好过。
2007年,家暴一词尚且还没有被抄的热火朝天,但面对此情此景,徐黛想;男主人被家暴了。
婚后第三次。
第一次是被砸破脑袋,第二次是被抽,第三次依旧如此。
顷刻间,一碗清汤被甩在了床头柜,男主人猛然擒起女主人的臂弯,站在床沿居高临下望着她,话语凶狠;“你今日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你;要不要脸?”她半跪在床上怒目圆睁瞪着徐绍寒,骨子里的倔强一旦被逼出来,哪有那么容易消散?
“所以至始至终你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徐绍寒冷声反问,刚刚的隐忍在安隅那一巴掌中烟消云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咬牙切齿开口,眉眼间的狠历不输这个被激出满身怒火的男人。
“好、好、好、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缓缓点头,被气的不轻。
“不吃是吧?那便不吃,徐黛,往后不许给她送饭,饿死了白了,你硬气是吧?我将宋棠和唐思和压在海城,看你还怎么硬气,”说完,他猛地松开安隅的手,失去重心的人狠狠跌回床上。
眼见着徐绍寒即将跨步出去,安隅怒声响起;“你若敢压着宋棠回不来,我使劲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徐子衿。”
顷刻间,男人怒气冲冲前行步伐一顿,回眸,那布满寒霜的眸子盯着半跪在床上的安隅,眉眼间的怒火起了燎原之势。
他似是未曾想到她会提起徐子衿,从未想过。
“我素来有仇必报,但因你,放了徐子衿一马又一码,”那个在她后婚第二日将她送上头版头条的女人,成了安隅的心头刺。
她不动她,但并不代表忘记了。
这笔账,她原本要算在徐绍寒身上的,却一忍再忍。
“谁告诉你的?”男人开口问,话语里的阴沉在此刻伤尽了安隅的心。
谁告诉你的?
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一直在放纵她罢了。
他口口声声说要护着自己,可却包庇那些伤害自己的人,这就是他说的保护?
思及此,安隅跪坐在床上,看着站在门边的男子,眼眸中的倔强与不甘在一瞬间,幻化成了痛心与失望。
那种失望,是时间送给她的贺礼。
这么多年,她从未对任何人抱有过任期望,唯独徐绍寒,可最终呢?
他给的惊喜给她上了人生中最为惨痛的一课。
这世间,根本没有一心一意护着你的人,你所有的保护只能是自己给的。
你拔去一身尖刺欲要去拥抱他时赫然发现他的尖刺比你的还坚硬。
一场争吵,本不该设计这些的,旁人的事情怎能跟夫妻之间的争吵牵扯在一起?
二人到底是初入婚姻,没有经验亦没有磨合长久。
而徐绍寒,目睹她眼眸中的一切变化,本该是离去的步伐缓缓往床沿去了一步,想要将她揽入怀间。
可他的步伐终止在了安隅平淡无情的话语之中;“你就是如此护着我的?”
一声平淡失望至极的询问,将徐绍寒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你的拥护难道只针对外人不针对家人?”她在问,话语较为高涨。
冰冷的眸光落在徐绍寒身上,带着丝丝恨意。
而徐绍寒,黝黑的目光听着她,薄唇紧抿,一言不发,面上的凝重与阴寒是前所未有的。
身为男人、他在包庇徐子衿的同时无疑是不想家庭关系太过僵硬,没有包庇谁之说。
但他所想,和安隅所想到底是有所差入。
“谁告诉你的?”他在问,步伐向前。
安隅回视他,目光是那般的高傲与孤冷。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