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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苏雅的手背上,攥着那只冰凉近乎僵硬的手,眼神里满是疼惜和温柔。
苑西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件事,他完全无法做到苏雅现在的云淡风轻。
“那是父母之仇,她以后怎么面对沐家的每一个人,而那些人,怎么就心安理得的苟活。如果她知道,沐松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该多么害怕,多么无助。以沐熙宸一人之力,能不能护她周全?偌大个沐宅,怎么如此阴森恐怖!”
想到这里,苑西心中更是可怜眼前这个年长他几岁的姐姐,这个姐姐的命运,可不是一般的坎坷。
“对了,你刚刚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苏雅好似雨过天晴般的说话,苑西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吞咽了口水。
“奥,我就是想说你要不要去看医生,我介绍我朋友给你,他这个人,我信得过。”
“不用了,熙宸说他陪我去,去哪看没定呢。”
苑西知道,对苏雅来说,最信得过的就是沐熙宸。他也只是在心里祈祷,沐熙宸和沐家其他人不一样,不要让苏雅太失望,要不然,苏雅会崩溃的,她真的就身后空无一人了。
“他陪你啊,好!好!”
那天晚上回到病房,苏雅依旧失眠烦躁,迟迟不能入睡。她反反复复回想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痛苦的感受愈发强烈。看着眼前时日无多的爷爷,想到扳不倒的杀人凶手,苏雅竟然萌生了玉石俱焚的想法。
苏雅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持到爷爷驾鹤西去,世上只剩她一人,无牵无挂,到那时,便是了却前朝旧恨的时候了。她已经不想等待法律还她的父母一个公道了,她要亲手解决那三个草菅人命的一丘之貉。
苏珺去世后,苏雅在沐熙宸的帮助下,把爷爷的遗体拉去殡仪馆火化。之后她不顾劝阻,一个人带着爷爷的骨灰,不远万里踏上内蒙古的大草原。
苏雅在蒙古草原住了许久,每天练习如何骑马,如何骑射。她为了驯服一匹烈马,摔断了一根肋骨,胳膊上一片青紫,以前她最怕痛了,现在,疼痛才是证明她还活着的标志。
在她可以攀上一匹骏马自由的在草原上驰骋的时候,她带上爷爷的骨灰,在骏马狂奔中,一把一把将爷爷的骨灰洒向辽阔的草原。骨灰随着草原上的风随处飘散,苏雅随着骨灰的消散,求生的意志也在一点点消散,活着,是无边的痛苦,唯有死亡,是最终的解脱。
从草原回来后,苏雅自己还没发现,失眠,易怒,烦躁,记忆力减退,在她身上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有时,她会出现幻觉。开始,她只是不记得自己想要做什么,后来,她会忘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而对于之前做过的事,她的记忆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记忆,常常与现实是有出入的,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
沐熙宸是最了解她的状态的,他明白爷爷苏珺的离世对苏雅意味着什么,从此,她在这世上,真的没有来处了。
“小雅,明天上午,我们去看医生吧!”
苏雅点了头,继续趴在床上看自己的书,并没有抬头看沐熙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