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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同时愣住,只好静站着听他们说话。
许雅安:“可你往后还能做什么?”
“我就不信我真的一个朋友都靠不住!他们应知道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我还远没到只剩个裤头的份上。”
“如果他们催债催得紧,不如把店和地都卖了!”
“绝对不卖!不是我愿意翻脸不认人,他们毫不留情地清洗了我的场子,金项链金戒指全被剥了去,那本来是你的嫁妆。我俞敏海块头不大,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定不会动你的资产。”
“可我们是夫妻,分什么你的我的?我只是忧心还有谁能帮你?”
“再怎么着我都不用一个女人替我忧心!我只坚信一件事,只有自己跑出来的千里马,没有一味等着赏识千里马的伯乐。我只有上路跑,才能遇见伯乐,我还要创业!”
俞香兰忍不住插话说:“你要真是只千里马,何至于败得这么惨?我看你就是只蠢驴,还是再去日本吧!别犯倔!”
俞敏海突然间发了脾气,恶起声来说:“妈,外人想将我往绝路上逼,我认了!您怎么也来逼我?”
俞香兰一时气急,:“我本放下了一切,可偏偏你是我的儿子,我不得不多说你两句。看全福宁上下有几个像你这么不着调?”
俞敏海啪得一声扔了话筒,吼道:“您只管看空看破放下您的一切,管我这么多干什么呢?”
俞香兰被他大声吼叫,伤心不止却怒意难忍,俞大明忙出声劝说:“大年正月里何苦要闹得又不安宁?”
许雅安被突然间挂了电话,但已将那头的话听得明白,备感心底凉飕,只想照俞敏海的脾性不知又该有怎样的结局,自己沒有了松懈努力的资格。她原本觉得日文水平不济,对学业已心生了厌倦,可面临此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又拿起了书本。
而俞香兰和俞敏海母子俩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正值此时,外面厅里有了动静,俞敏涛在喊:“爸,妈,庆祥和杨洋来了。”
俞大明和俞香兰连忙走出俞敏海的卧房,俞敏海泄愤般地狠踢了踢被子。
俞庆祥:“叔叔,婶婶,前几日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来拜个晚年。”
俞香兰见俞庆祥鼻子塞得严重,忙问:“庆祥仔怎么生病了?”
杨洋解释说:“厂里春节放假,可一个客户那里设备出了故障,修理工不在,他就自己顶上了。修设备修到半夜,整个人就给冻坏了。”
俞大明:“大过年的,全都放假了,还有什么客户竟然要一个老板去修设备?”
俞庆祥:“是个养殖场,他们是全年无休的。”
俞大明有感而发地叹说:“大过年本应该放假,但要是有放不了假的,反而觉得竟是一种幸运。”
俞庆祥不见俞敏海,随口问:“海海呢?他还忙拜年去了吗?”
俞香兰向俞敏海的房间方向努了努嘴,心情复杂地说:“他的养殖场关门了,每天只会窝在卧房里。前几天妮妮在家还好点,初一那天妮妮被她外婆接走了,他又成了这样。”
俞庆祥惊问:“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平时忙在工厂,跟他少联系,怎么突然间就关门了呢?”
俞敏涛:“这几天跟几位领导朋友交流过,福宁的鳗鲡业损失惨重。”
俞庆祥:“是因为市场供需的问题吗?养鳗场比养猪场的污染问题应好许多,我们目前还没触及到。”
杨洋冲俞庆祥撇了嘴,:“你真是职业病了,自己工厂做排污设备,谈起任何行业都能往污染问题方面想。”
俞敏涛:“我在日本时留意过一些资讯,鲡鳗行业曾经是台湾岛内主要的对日出口水产品,可随着养鳗业的快速发展,良田减少了,绿化面积亦缩小了,大片大片的高尔夫球场不见了,台湾岛内自然怨言四起,有几个良心媒体名嘴时常抨击当局。鲡鳗本身放养密度过高,过量投喂人工饲料,防病药物的滥用等,破坏了水域生态平衡,使池塘损失自我净化的能力,只能通过换水来维持水质,也加快了水质的富营养化和疾病的交叉感染,这也是行业污染。可我们盲目地引资,民间无序地跟风,自然就又有苦头吃了。我提醒过海海了,可他并不在意!”
俞敏海本想用被子蒙住头,却又忍不住伸长了耳朵,静静地听外面的谈话。
俞香兰又捻起了念珠,:“依我看,污染不污染的不重要,主要原因还是养鳗养鳖是荼毒生灵,孽障业重,但凡血财总是留不住。钱财去了,业障要是能消,千金散尽还复来。”
俞敏涛却打断她的话,:“别信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它就是一个谎言。一个商人真要是将千金散尽了,拿什么东山再起?”
俞大明神滞了片刻,似在自语般地,声音却是不低,:“我就喜欢庆祥仔这样脚踏实地,做事负责。他一个当了大老板的人能想着去为客户修设备,而不是只在酒桌上称兄道弟。”
俞庆祥难为情了,:“叔叔也别表扬我,我只会笨拙地做事。”
俞敏海听得脸红耳赤,却也从床上跃起,走出了卧房,正巧蒋芷萱带了俩孩子俞浅墨和俞子凯从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