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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开发新区去了,再也不拿正眼瞧这里了。”
“嘘!刘姐的儿子不是买了电梯房吗?”
“下了楼又怎样?轮椅能推得出来吗?看看这地方,毫不夸张说简直是三步一小坎,五步一大阶,让轮椅能转悠开来的地方会有多大?”
“就是啊!怎么没人想着要给轮椅留一个道出来,刘姐家买了全新的轮椅不也歇进了柴火间?哪来保证所有人的腿脚都利索?”
“别说这小区,再往大街上去,残疾人的轮椅能畅走的道有几条?”
“嘘!她儿子那边是高档小区,有电梯,有假山,有花坛。”
“听说刘姐自己不愿随过去,兴许怕自己脏了新房。”
“谁知道呢?住得好好的,老娘生了病,他一小家子就搬了新房。”
……
众人的咬头接耳声虽小,与刘姐妹妹的悲愤声却也能竞相呼应。
刘姐儿子和儿媳的眼里并无泪花,脸色铁青,分不清是悲痛、愧疚或是愤懑。
俞大明听了好一会儿众议声,生怕俞香兰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逐走进了治丧厅里,碰了碰她的肩膀,悄悄说:“我在治丧组那边登记了,说丧事一切从简,只收了一元钱的祭礼,也不收花圈。我们已表达过心意了,不如先回家去吧,等刘姐出殡时再来。”
此时,有人送来了一副薄木棺材来,刘姐的儿子一把抱起了刘姐,俞香兰急忙帮忙托起,只觉得手上并无多少重量。
刘姐像只木偶般被装殓入馆,十字架从她手上掉落下来。她的妹妹忍止了呛天悲地的痛哭,大声地唱起祈祷诗。俞香兰两行泪却夺眶而出。
等盖了棺,俞香兰走了出来,看见治丧厅外已摆了三面大花圈,分属“小区业主委员会”,刘姐儿子的单位和刘姐以前的单位送来的。
众人见刘姐已入殓,也陆陆续续散了,哀乐依旧低声唱鸣,治丧厅里只剩棺木一具。
俞香兰和俞大明一路沿街走回,她踏在瓷实的广场砖上,腿脚却觉得抖颤发寒,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悲凉,心想那刘姐走得凄惨,寻思她带着今生所苦之怨,不知她此去该归属何处。
世人均求无量长寿,可这世间唯欠缺无量寿法。回到家里,俞香兰在佛像前坐下,翻开一部《无量寿经》诵读,心里却又思量颇多,干脆合了经书。心想着婆娑世界里亲情间亦藏污秽,前世今生因果循环,怎一个“无量寿”可了,必得去寻一处净土。
她又想曾听法师解说过佛佗出家前发了四十八愿普渡众生,才有了那部《无量寿经》。忽觉得自己身边有一帮人需要帮助,那个阿芬总被丈夫欺凌,那陈小妹因孩子一直痴醉于网吧而天天头疼,还有那个老阿姐……她们无助愁闷,甚至悲伤痛苦。若能使她们尽早勘破俗世,得无边佛法普渡,可化解人间诸多疾苦。
俞香兰也想起了俞敏海,他和雅安关系虽有缓和,可依旧令她无法安心,听说海海准备办理一家人重新移民第三国,不如先静等他们的确切消息。俞香兰的心虽有悲戚,但亦逐渐平静。一连几天拿着抹布,认真擦洗了家中每一处。
俞大明看她神情淡然,家中几净桌洁,忍不住打趣说:“猴子们都各就各位,剩下我们俩老猴守洞,不如找些人来热闹热闹。”
俞香兰:“我知道你一门心思想什么,可刘姐就是前车之鉴,你不用赶着也想出事。”
俞大明:“可这大把时间不知该晃荡在哪里,一天里坐了几趟街心公园,凡国家大事全讨论过了,最近没有给退休人员加工资的消息,大家的讨论热情也就不太高涨。”
俞香兰:“你要是能静下心来读经,看破生死,能修个阿修罗道也是一种福报。”
俞大明:“我只活当下,每天早上睁开眼看见太阳,知道自己还健康地活着就是喜悦。”
俞香兰见他又想坚持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犹觉败致,不想再论长短,就淡淡地说:“多存善念必能化解劫难,我们最好保证自己手脚一直可以健康好用。”
俞大明听闻,想起了刘姐,亦觉戚戚地说:“刘姐虽不跟儿子住一起,但他好歹还住附近。我们倒好,几个全在国外。”
俞香兰却说:“跟不跟孩子在一起,我并不十分在意。刘姐的儿子是报恩还是讨债,能说得明白吗?”
“关健我们自己得保重身体!”
俞香兰:“记得余姐吧,她拗不过儿子,就跟着去了北京。儿子一家忙着做海鲜生意,她偶尔打回电话亦只有一番叹息,说日子不如她在弥勒岩寺里当俗家居士那般自由舒适。她只爱粥面,其他人却喜米饭。她要吃烂熟的菜肴,其他人却偏好生脆。一家人住一套房里总不能各做各的饭菜,总想着互相迁就。可时间久了,单不说她有没有朋友来往,就这小小的生活细节就苦闷了她。”
俞大明戴起了老花镜,边拿起一份报纸,边叹说:“你最自由了,念经交朋友,哪件事落下了?我就只有看看报纸。不知这样我们俩个能不能活出无量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