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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蒋芷萱害怕着亲人失和的惨状发生,她知道俞敏涛也在害怕,眼见他的鬓间白发越来越多。
蒋芷萱品尝到了人到中年的危机感。她手上的鼠标滑了又滑,金融风暴造就的种种残酷社会新闻历历在目,她打心底里抵触,又硬着头皮翻看。
手机铃声响了,俞浅墨弱弱问:“妈,有人看房吗?”
蒋芷萱无力地应:“门可罗雀!不过总算有个人出了价,比原来的买价低了很多,我有点不甘心。”
俞浅墨沉默不语。
蒋芷萱也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工作的事能定吗?”
俞浅墨半晌才应说:“华尔街那些公司倒闭的倒闭,裁员的裁员,连实习生的位置都没有了,哪有我的工作机会?”
蒋芷萱心情更加一落千丈。
俞浅墨又小声说:“妈,我到了找工作时才发觉人生有多艰难,才知道一个人如果养不活自己,那种挫败感会有多强。我不想留在美国,我的同学有的去了香港,有的去了上海。我现在想去上海,投了几份CV,有一家投资公司已经答应录用我。”
蒋芷萱的情绪忽得高涨起来,:“有一种痛苦是因为别无选择,有一种幸福叫选择从容。你现在就是个幸福的人!”
她又匆促地说:“我得打电话追回那个中介,看情形我是别无选择了。我不知道你的奶奶现在哪里,可我真的很想告诉她,你已从名校哥伦比亚大学学成回国。”
俞浅墨:“妈,奶奶已万念成空了。”
蒋芷萱坚持说:“我不信她的心里真的波澜无痕,她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自豪。”
远在南山寺的俞香兰上完了早课,忽觉心神寞寞。她心想自己明明有了出离心,心甘情愿削发剃度,可她想当比丘尼的愿望依然实现不了。南山寺的主持最初说不收六十岁以上的人出家受戒,后来又说受了比丘尼的名额限制。
俞香兰有心皈依,却又成了寄居之人。
她慢慢地移步走向居士寮房,听见前院人声哗杂,有人单纯只为了踏春,顺道来这寺院凑个热闹,日益方便的交通条件,以及众生生活日渐富足,如今各方寺院早成了休闲观光旅游的场所。
她忽记得俗世清明时节又到了,俞敏涛等人不知回国来了没有。她又挂念起自己的俗世兄长,离开时他已病体奄奄,不知是否已离苦得乐,得打个电话问候一番,若有缘再向他说说涅槃,亦显佛佗的慈悲之愿。
此念一起,她步履加快地去到主持的禅房里打电话。
俞建华一接起电话,掩饰不住激动之情。
似乎生怕她转瞬间又无声无踪,他声音宏亮,干脆利落地直奔自己的主题,:“我姑啊,最近大有风声说镇政府要让福芦山里的坟都要迁走,时下风势变了,即便涛涛认识不少大人物,怕也压不住,有主的坟得自己先挪。迁坟一般得赶在清明日前,过了清明不动土。今年赶不及,就得赶在明年清明前,去哪里为姑爹再找块风水地,我想向您讨个主意!”
俞香兰一听此事,才猛然惊觉之前圆坟之事蹊跷有因,不禁大怒,一股气流直冲颅内,粗起声说:“我对你本已平了烦恼,你又拿这些俗事烦我。早跟他们说了大明已去了极乐世界,烧成灰的臭皮囊在公墓里有穴位安放就好,到底哪个胡搅着给他另外造坟?一堆灰烬平空添了儿女们的累赘。还有你这个闲人爱管闲事,你不用管这等闲事了!”
俞香兰说得恼火,竟然忘了打电话的初衷,一气之下撂了话筒。
俞建华讨了个无趣,转头对他父亲和叔叔说:“你们整天尽叨叨扰扰,我早说我姑已超越了神婆和风水师那些人的级别,你们偏不信!”
俞香兰搁了电话,掩了禅房的门走出,心情更加郁结,只觉头昏脑胀,抬腿都觉费力,稍倚在墙边歇息,却听见了嘻笑打闹之声。
有个男声在说:“嘻嘻,这个月添油的香客不少,功德箱也塞得满满的。”
另一女声回说:“我知道你又赚了不少,明年起承包费要涨一涨,我们的待遇要改善改善。”似乎是主持的声音。
那男声又说:“我侍候您吃好喝好,您就别提涨承包费的事,上头我也帮你使了不少劲。”
俞香兰看着俩人的背影,不禁眯了眯眼,无比诧异寺庙怎么也能搞起承包。她心想出世之人若入了经商之道,这出家的寺院还是净土吗?
俞香兰想了想后又岔了思想,脑子里尽是家人的影子,丝丝悔意渐生,心想佛祖曾教导恒顺众生,家人即是眼前的众生,首先要和他们相处和谐,可之前自己的言行变化,始终没让俞大明感动过,自个儿也总嫌他痴愚顽固,倘若越学佛越遭人烦,那就大错特错了。
俞香兰越想越觉得腿脚沉重,心知自己又遇修行障碍,本想仰仗佛力加持,依着心净则国土净,发大心修大行,可她的一颗心依然难净。她努力压下万念,潜心默诵:万法唯心,心唯万法,皆是唯心所现,心作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