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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谁叫我大发慈悲,就当是积德行善了。”陆仲安见她一脸心虚,心情忽然愉快了很多。
“主子!”长吉匆匆进来:“刑部方才来消息,说是姚山夫妇预备搬离京城,回到乡下老家去。”
“什么?”陆仲安神色一肃,起身就进里屋更衣。赵子遇见状也不耽搁,赶紧爬起来,利索地换衣服。
姚山,是城郊死亡少女的伯父。眼下案子未破,直接和少女有关的人,自然就是重要证人。
可目前案件迟迟没有进展,人家要搬到哪里,也不是官府可以控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们搬离前,火速挖掘有效的证词证物。
陆仲安没打算带赵子遇一起,但是一出来,赵子遇已经穿戴整齐,他便也不再说什么。
在府里吃了顿早膳,二人匆匆往府外走。大病初愈,赵子遇走路还有些虚晃,看到马车,更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思来想去,为了虚无缥缈的骨气耽误查案总归不值,赵子遇便闷着头,一声不吭地爬了上去。似乎是察觉到赵子遇的不对劲,陆仲安亦是一声不吭。
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我那天去了慈和寺。”赵子遇还是先松了口,将从翠姑那里问到的线索说了一遍。
听完,陆仲安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地说:“苏晚风的性格……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赵子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单听叙述,苏晚风的性子,似乎较为张扬,和外界传说的温婉贤淑有些许出入。
陆仲安继续道:“我曾远远的见过她两次,她在外面,似乎不常言语。加之她身形窈窕,才学过人,令人产生错误的遐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子遇点点头,转而问:“刘老伯的事情,你怎么看?”
“苏太傅那个人,御下不严,致使家奴尊卑不分,出言不逊。这种家奴,杖毙犹不为过。我倒觉得,苏晚风的行为,没什么问题。”
“可刘老伯自己,或许不这么想。也许触及自尊,又或者埋下恨意。有些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赵子遇缓缓抬眸看他:“何况,言语的力量,常常超乎人们的想象。虽是轻飘飘的东西,却是好时可作良药救人,恶时也能将人推下深渊。”
陆仲安微微一滞,朝她看去。清晨的阳光尚且稀薄,透过纱帘,照的车厢内一片水红。那些霞光被道旁的榆树遮挡,时有流转,就那样不经意地,掠过她病气未消的面容,照的她近乎透彻,只看得见眼睛里闪烁的星星点点。
那些霞光,仿佛在这一瞬,也朦朦胧胧的照进了陆仲安的胸口,令他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他想起自己十六岁的时候,正处在各方庇佑下,有父兄,有夫子,也有先帝。彼时的稚气轻狂,自是不必言说,何曾体察过他人的苦痛。
便是他现在,仍然喜好手握他人性命,以性命当成筹码,却从未想过,有的人连活着,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面前这个女子,亦是这般么?
“哪里不对吗?”赵子遇被他看的不自在,还以为刚才吃饭时,自己脸上沾了饭黏子,于是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只是在想,现在烟花之地,选人的眼光愈发差了。”陆仲安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赵子遇自讨没趣,索性挪了挪屁股,将脸转向一边,不碍他的眼睛。
可偏偏这个狗东西,非要转过来,又看她一眼:“我已经派了人盯着刘老伯,观察他有无异动,也好防止其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