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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羹汤。
薛氏摔了一跤反而痴痴地笑了,但看到怀里泼湿的一大片又尖叫了起来:“啊!啊!我的衣服弄脏了,老爷最喜欢的大红色的衣服弄脏了!”
两只手不知往哪放才好,一面喊着一面跌跌撞撞跑将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像一团火一样远去,夏青溪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形,浓妆艳抹贵气逼人,跋扈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似乎她的每次出场都要伴随着哭抢嘶喊,而如今她再也不会哭了,不知于她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夏府里虽说是丧事却也有着迷了人眼的热闹,百姓自发来祭奠,一时间门庭若市,曾经繁华锦簇的枢密使府里又是别样的一番景致了。
少了夏公仲的枢密使府喧嚣里透着悲凉,因着薛氏房中时不时传出的诡异的笑声又添了许多凄楚。
这日,夏青璃将府上所有府丁、侍卫、小斯、丫鬟以及粗使丫头并管家、奶妈婆子都召集起来,齐齐站了一院子。
天已开始回暖了,但众人却在春日的微风中瑟瑟发抖,大家好像知道夏青璃要说什么似得,皆低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有事情要告知诸位,诸位里面有在府里几十年的老人,也有新近几年来的新人,如今枢密使府里已没有枢密使,各位想另谋生路的每人可领五两银子,卖身契也会归还。”
听到可以拿到卖身契的时候,众人纷纷交头接耳,面对突如其来的脱离奴籍的机会,虽兴奋异常但也流露着不舍与迷茫。
这时管家站出来作了一揖道:
“二郎君,我与老爷自幼一起长大,在这世上也没有其它亲人了,我不愿走,老爷牌位还需人擦拭,供桌还需人着给,我自愿留下来为老爷守灵,若是您不允,我便日日在着府门前乞讨守着老爷。”
夏青璃听闻叹了口气,权势富贵的朝堂有情之人难寻,反倒是这深宅大院的布衣难能可贵。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他将手边的小匣子打开,拿起一摞交与宁儿道:“把这些都发予大家吧,愿意留下的,就同管家一起看院守灵,愿意走的领了银子便出去谋生路罢。”
只是现在的夏青璃并不知道,若干年后,当年的枢密使府早已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夏公祠,并且香火旺盛十分灵验,此为后话。
二姨娘同夏三郎搬到了宅子的偏房去了,夏青璃留了许多银钱与田地予夏青嵩,并一再叮嘱万不可再贪赌,做些正经生意,侍奉母亲安稳度日。
自此夏青璃搬到若谷轩,除每年夏公仲祭日回来焚纸上香便再也没有回来。
曾经繁荣满京都的枢密使府便这样轰然倒塌了,如大厦倾覆,如江河决堤,一眼繁华仿佛随着夏公仲殡葬声势的消匿而渐渐隐去。
回到平王府的夏青溪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如梦幻一般,有着不真实的感觉,亦或许是变故太频,无奈太甚,身体的精力被耗去太多,整个人有着一种虚浮的感觉,总感觉身体与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平王素来身体孱弱,洪安帝早就免了他的早朝,如今更是日日在府里赔着夏青溪,生怕她一时想不开,一应饮食起居照顾的更细致了。
夜熙觉得她应该怪他的,可是她并没有,帝王之家君臣二字远重于父子,在夏公仲这件事上,她明白,谁也帮不了忙。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夏青溪将一切梳理了一番。
越想越不对劲,定桓王与林司南之间的勾当虽然极难掌握证据,但晋王、二哥与觉非应该都查到了一二。
不同的是那日觉非的眼神似是与平日不同,那日她走的时候觉非叫住了她,她问何事,可他只是笑笑,然后将自己的灰鼠毛披风给她披上并叮嘱夜里凉要多加衣裳。
她总感觉觉非好像知道些什么,而自那日后月别枝也不见踪影,以月别枝的性子,她知道什么肯定会和盘托出而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水云间夏青溪雅间。
“姐姐来了。”觉非推门而入。
“我不能来吗?”夏清溪将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以手托腮懒洋洋道。
闻此觉非微怔了一下,落坐亲自为她斟好茶,待端起将要放到她面前时却被她挡下了:“不敢劳烦夏主事,我不渴,您留着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