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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闲的很,你安心准备自己的事,不用管我。”悠闲的语气里有一股子从容。
“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什么叫不用管你!将近四十万大军哪顿不需要吃饭?你就算在北狄根基再深,也架不住四十万人吃喝呀!乌达带去的粮草也撑不了几天!”
夏青溪显然不同意他的观点,一脸不服气地嘟囔着:“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就不能对我客气点?”
“要怎么客气?”夜川站起身来,隔着一张桌子将整个身子欺过去,他是极高的,身材修长匀称,所以他将自己的脸贴到能将鼻息喷到她脸上是毫不费力的。
夏青溪双手扶住他欺过来的肩膀,“明日我要入宫觐见,很快就会立于朝堂之上。五月初五昆仑山祭天动手,成败在此一举。”
果然,治大国如烹小鲜,夏青溪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嗯,我会提前准备好,你……不用跟我客气。”他的眸深邃又深情,嘴角始终挂着一缕似有似无的笑。
夏青溪:“……”
……
翌日天还没有亮,宫里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
与夏青溪一同觐见的还有新科的榜眼和探花,都是那日见过的熟面孔——王君提前选好的心腹。
与中原浓墨重彩的风格不一样,西雍王宫大多是素雅洁白的建筑,虽然色彩单一,但作为宫殿应有的庄严肃穆一点也没少。
一想到在如此纯洁静雅的洁白宫墙内到处都充斥着肮脏龌龊的阴谋,夏青溪就感到了满满的违和感。她拽了拽里外套了两层薄袄的衣领,盘口有点紧,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王君比想象的更年老一些,几人依次进了厚重的大门,远远的,看见一人坐在饰满宝石铺着白牦牛皮的宝椅上。
坐在椅子上的人睥睨着下面三人,完全没有让他们平身的意思。
夏青溪觉得腰都酸了,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窥坐上的人。
这一看不要紧,当目光对上的一瞬,夏青溪后背噌地起了一层汗——王君那双聚光的眼睛正冷冽地盯着自己。
“来人,将夏小七打入大牢!”
没有原因,没有交流,没有辩驳。
瞬间就将夏青溪从状元郎变成了阶下囚。
没有预想中的奋力反抗,痛哭流涕,高喊冤枉,被押走的夏青溪只是淡定地行了一礼。
这就是一个君王的权威,不管是性命还是荣华,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
无论哪国的牢房,内里都是一个样子。
冰冷,阴暗,含着冤屈。
这皇宫大内的死牢与别处有些不同,夏青溪四下打量着,仿佛她不是待审的囚犯而是来观光的客人。
死囚牢房在最里面。沿着逼仄又深长的走廊一直走,两旁牢房里的犯人听到动静纷纷趴到栏杆上低低嘶吼着:“放我出去……”蓬头散发,手臂干枯如柴,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牢头有点不耐烦,抽出腰间的鞭子发了狠往伸出来的枯槁的手臂上抽去,闷哼几声之后,牢里又恢复了死寂。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并排四座紧闭的牢房。最中间的两座牢里其中一座已经关押了一名犯人,他低着头,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牢头将她押到最边上的牢房前正准备掏钥匙,夏青溪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叶子塞给了两个牢头:“大哥,行个方便,我想去那间。”夏青溪指着有人那间的隔壁。
牢头掂了掂钱袋,金子相互撞击的声音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反正只要将她押进死牢,至于是那一间,并没有那么重要。
得了金子的牢头顿时换了一副嘴脸,低头哈腰地询问还需要什么。
“两个火盆,两袋炭火,两床被子,再给他准备一件棉衣。”夏青溪指了指隔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道。
西雍国地处高原,气候寒冷,虽然已是四月末,在这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还是冷得刺骨。
夏青溪仔细打量着中间这两座牢房,最里面的一面墙是一整片凹凸不平的岩石,看起来像个山洞一般。
火盆的光舔着那个佝偻着的后背,将他映成了红色,他慢慢转身,毫不客气地拿起送来的棉衣穿上。
“一个打入死牢的死囚,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他终于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