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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序的状态,刘备军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很多时候,已如机械般的运作。
这种机械,并非生硬,而是形成一种恐怖的规律。
若从湘中丘陵向东北处大地俯瞰,就会发现本来沉寂如死的冬雨大地,突然变的流动起来。
流动的不是泥泞积水,而是刘备铁军。
铁军从铁打的营盘一队队地流出,流出山角,流过沟壑溪水。然后在山前汇成了洪流,汹涌澎湃的向湘水流去。
雨水似乎也被卷入洪流中,激情震荡。
大军行进,除了脚步声、马蹄声、雨落声、旗帜猎猎声,再无其他的声音。大军行进的极为浩荡,浩荡中却有着难言的沉默,这种沉默回荡在天地间,又形成恐怖的力量,推动大军前行。
那种沉默、那股洪流在湘中山丘的无名山峰汇聚,然后一路向南,滚滚的向湘水方向冲去!
刘备军已从湘中丘陵出兵!
刘备军重兵出击!
荆州军最少出动了骑、步兵一万军马向湘水的方向攻来!
荆州军还在不停的增兵,增援兵力不明,因为前方探子已消失不见,怀疑已被刘备军派出的刺客剿杀!
龙伯高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营中鼓声大作,叛匪之中也有精锐,高效、快捷地出兵,迅疾的列阵湘水,迎接双方正面对敌的第一场大战。
叛匪精锐纪律严明,出兵有序,比起刘备军而言,可说是难分轩轾。
龙伯高在出兵的时候,忍不住的心悸,他没想到刘铭真的动真格的了。
刘铭出兵凶悍,让他极为心惊。本来两军交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备军有探子刺探他的军情,他当然也早早的安排人手在无名山峰左近留意刘铭的动静。
刘铭一出兵,他地第一波探子就已将消息传过来,没想到只有四拨消息后,很多探子就已消失不见了。
被刘铭派人杀了?龙伯高想到这里,如何不心惊?
这种天气出兵,刘铭疯了?龙伯高暗自叫苦,却不能不备战。其实他并不认为刘铭会出兵,他这种牵制,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也不认为刘铭会放弃北边的长沙或者东边的攸县,转而重兵攻打湘潭。
他想不到,所以刘铭就出兵了。
出兵岂非很多时候,就要让对手想不到?黄忠和刘磐杀出攸县,又岂是他能料到的?
刘备大军这次出动的并非只有骑、步兵,还有剿杀对手探子的刺客。这些人的运作显然也是极为高效,在很短地时间内,清除了对手的眼线,让对手处于消息停滞状态。
龙伯高眼下,就是心中茫然,他现在无法分辨对手是佯攻、抑或是大军压境。对手已出兵三万,而且不停地增援中,所以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刘备军距湘水只有三十里!
刘备军先锋骑兵距湘水不过十五里!
十里、五里……
一道道消息不停的传来,新派出地探子往来穿梭,听蹄声而避。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大战气息。风雨似乎都被杀气所撼,暂时躲避,不敢在这十里之距停歇。
然后龙伯高不用等军情,就已听到蹄声隆隆。雨漫道,天空并无战事地尘烟,但是那滚雷一样的蹄声,已然让人惊心动魄。
刘备军并非如叛匪前些时候虚张声势,而是蓄力来攻!
情况已明,龙伯高却还在犹豫,他是否要过湘水抵抗呢?
虽然负责救援湘潭,但显然牵制刘铭的大军,就相当于稳住了局势。可他一路南下,虽然准备的已有段时日,但因为对抗的惯性,龙伯高总是觉得对手不会硬来。就因为这些想法,他一直都是以湘水作为一条天然的屏障,又在湘水后安营,做了防御的工事,但在湘水之前,他从未有过做工事的念头。
其实叛匪精锐已被压抑地太久,初始的首战告捷之后,桓阶分兵不利,几路大军诱敌不成折损士气,刘铭虽然听说文武双全,那太史慈也是少有的将才,可龙伯高心中很不服。
这是一种骨子里面的看不起。
刘铭算什么?一个勉强攀上皇亲国戚的小贩后人,得到机会后嚣张的飞扬跋扈,这样的人,暴发户一个,怎能比得上他们流寇起家,坐拥四郡之地?
龙伯高想过沟而战,但终于理智压住了感性,他要以守为主。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吸引刘铭地大军,如今他目的达到就算成功,何必过犹不及自讨没趣?
龙伯高终于下令依据湘水而战!
命令一下,叛匪已扑到湘水前,虎视眈眈的望着南方,静候刘备军的出现。
湘水是道天然地裂,最宽处达近十丈,深有数丈,平日沟内怪石荆棘遍布,如今大雨过后,即便是两军对阵的这一处浅沟,沟中都是混沌不堪,满是杂物。这种天然的防御,再加上叛匪地作战有素,在龙伯高眼中,已足够抵挡对手。
刘备军终于杀到,先冲到湘水旁的是一队如风的骑兵。
沉默的骑兵,一声呼喝,并不急于进攻,而是散到两旁。紧接着又是一队骑兵出现,沿湘水排开。他们显然经验丰富,离叛匪有一箭之地,再无上前。
叛匪长弓绞弦,蓄势待发,可见到对手的站位,只能隐忍不发,他们不能白白的浪费羽箭做无用的事情。对手不攻,他们可以等,等上一天,或者一年!
龙伯高暗自皱眉,心道这些骑兵作战有素,倒是名不虚传,刘铭盛名之下,绝非无因。
两队骑兵让龙伯高收起了轻视之心,可见到骑兵列阵,不攻不退,雕像般的排在湘水对面,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药。
继续有骑兵补充,浩浩荡荡,在半个时辰内,已达上千骑兵。
龙伯高暗自心惊,心道黄旭就以五千骑兵破了两万兵马。如今自己这些兵马也并不算多,只能让兵士严阵以待,刘备铁骑列阵湘水,大旗猎猎,虎视眈眈,但却没有动静。
只是还有兵力不停的增援,开始沿着湘水排开。
龙伯高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刘铭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到现在为止,他已派不出探子,因为湘水以南,已尽是刘备铁骑。
刘备军到底有多少人,他不知道,刘备军到底准备怎么攻,他亦是不知道。望着那面的刘备军,他只能肯定一点的
这些西凉铁骑的马儿再厉害,也不能跃过这条沟飞过来!
刘备军没有飞过来地时候,远处又来了一队骑兵,旌旗招展,当先的旗帜上,金边黑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刘。
叛匪见到,微有震撼,可仍巍然不动,显示出极良好的素质。
谁都知道,荆州军中有资格用这种旗帜的除了刘备刘表,只有彭城侯刘铭!
刘铭盛名之下竟然也亲自冒雨来到这黑山白水灰蒙蒙地湘水来?
龙伯高心中一阵发紧,凝望对方旗帜下那个一身银甲的人。他虽然不服刘铭,可不能不说,刘铭看起来绝非小贩之子,毛头小子,万马千军中,他比任何人看起来更像是个王子。
那种豪情万丈,自信昂然的气息,就算隔着湘水,都能如细雨般撒过来。刘铭身边带着十数员小将,众将后又是三百黑盔黑甲地骑士,两旁却是清一色的铁骑,群星拱月一般护卫着刘铭。
刘铭将对面地叛匪视若无物,带着几个将领,傲慢的对这面指指点点。
龙伯高心中火起,恨不得冲过湘水,一把掐死这个叛匪的大敌。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帅,张羡派他来和刘铭交手,也绝非无因,所以他舒了口气,喝道:“拿琴来。”
兵士微愕,却快捷的回转取琴,架起了案子,撑起了油伞。
龙伯高缓缓坐下,手拂琴弦,‘铮’地一响,琴声在两军对阵的雨中裂石穿云。手再一拂,琴声鸣响,如刀枪并出。
叛匪无言、刘备军沉默,谁都看得到,龙伯高在示悠闲,激对手出马。
刘备军若沉不住气来攻,叛匪就可趁势将他们剿杀在湘水之内。
湘水前地势开阔,可容千军万马。但湘水从南边十里外的五龙山起到西方伪水的交汇处止,长达百余里的缝隙,实乃绝佳的防御地形。
龙伯高出兵时,早命兵士架好浮桥而过,这次当然早就拆了浮桥,亦不会给刘备军搭建浮桥的机会。
刘铭听到琴声,微微一笑,对身边亲卫道:“叛军以琴待客,我等总要还礼才对。”
听刘铭调侃,那人领命道:“谨遵彭城侯吩咐!”
他中规中矩,传令下去。
骑兵散开,只听到脚步声隆隆,刘备步兵手持大盾已从远处列方阵行来。
细雨绵绵,铁盾粗犷,二者交杂在一起,形成极为震颤的场景。刘备军方阵迅即蔓延,有如碧海潮起,向沟边蔓延过来。
盾牌兵的脚步声,很快将龙伯高的琴声压制。龙伯高停手不弹,嘴带冷笑,因为他听到盾牌兵后,跟着隆隆的车轮碾地之声。
他已经看穿了对手地门道。既然如此,他何必慌张?
盾牌兵后竟然跟着无数虾蟆车!乱世之中,耕作用的虾蟆车开始被用来填护城河,刘备军将攻城添护城河的那一套,竟然用到了这里!龙伯高想到这里,不由感慨刘备军的随机应变,但湘水绝非护城河能比,要填湘水,难度比填护城河要高出十倍以上。
龙伯高并不畏惧,喝令兵士准备。
盾牌兵一直逼到湘水之前,这才豁然闪开,虾蟆兵有如幽灵般闪出,眼看要填土入沟。就在盾牌兵闪开的那一刻,对岸箭如雨下!
龙伯高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亦抓住了这一闪即逝的机会,试图最有效的杀伤敌手。可让他意料不到的是,虾蟆车一闪又回,盾牌兵层层叠叠,仰开个角度,竟然将漫天箭雨挡了下来。
羽箭如丝,‘叮叮当当’的敲打在盾牌之上,如同珠落玉盘,雨打残荷,煞是悦耳。可这悦耳声中,却蕴含着无数的杀机。
龙伯高一怔,弓箭兵总管也是微愕,他们倒从未见过如此精巧地虾蟆兵,他们填土看起来都有些艺术。
虾蟆兵趁叛匪第一轮长箭过后,再次闪出,迅即的将土倒入到沟壑之中,看起来微不足道,九牛一毛,但他们却已达到目的。
龙伯高一皱眉头,第一轮羽箭过后,他损失了弓箭,对手不过伤了几个人而已!
这一次交锋,谁胜谁负?
第一轮虾蟆兵过后,刘备军很快的开始了第二轮填土,仍然是虚虚实实,变化多端,诱骗着唐军的羽箭。
龙伯高很快的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对手填土是假,消耗他们的羽箭才是真正的目的。可他又不能不射,因为只要慢一刻,就能发现虾蟆车疯了一样的填沟。他们不止用砂土,还会用巨木,大石,湘水这段虽宽虽深,但他们如此疯狂,看来也有暂时填平地那一刻。不用太久,能撑一夜便能让军队过河!
刘铭远远望见,吩咐道:“太单调了,来点花样吧。”
徐绍安道:“好。”他就是刘铭的传声筒,命令再下,数千铁骑突然向两侧潮水般的冲去,速度之快,让人骇然。
龙伯高早防着这招,喝令连下,已有游骑跟随刘备骑兵而去,严密监视。
有刘备步兵亦跟着刘备铁骑而去,伺机寻找叛匪照顾不到的地方过沟。
龙伯高不怕对手零星而过,只怕对手排山蹈海的过沟,抢占地势。命令连传,弓箭手、长枪手万余都已沿湘水地方向一字排开,浩浩荡荡排了数十里,击鼓鸣金、烽火传烟为号。若遇某地段对手重兵攻打,当有叛匪精锐兵迅即救援。
龙伯高为守湘水,可说是竭尽全力,眼下应对颇佳。毕竟刘备军也有侧重,只要他顶住刘铭的主力,其余地就算过沟,很快也会死在他后备兵力的剿杀中。
一时间,湘水两侧,鼓声激荡,锣声极响,热闹非常。刘铭见到对方东窜西跳,疲于奔命,微微一笑,喃喃道:“好你个龙伯高,我真地想看看……你能守到什么时候!你和我玩,我就陪你……好好的玩玩!”
刘铭一直玩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收兵。
荆州兵来的快,回转的看起来也快捷非常。
刘铭这一战,声势浩大,但攻势并不猛烈,除了主要填土的那段湘水外,其余地段的兵士,不过是走走过场。
这一战,是刘铭和叛匪正式的交锋,他想先看看对手的虚实,然后研究叛匪的真正实力。
刘铭已发现,张羡敢造反的确和普通的乌合之众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于这群精锐对纪律的执行力度上!
若是旁的盗匪军,经过这番骚扰战后,早就鸡飞狗跳,甚至有机可趁,但叛匪的这伙精锐不会!叛匪严格的执行着龙伯高的命令,令旗所至、金鼓所达,兵士有如潮水涌到,攻击骇人。
数十里的湘水,叛匪竟然防的风雨不透。刘铭知道,湘水不过是道壁垒,消磨锐气的屏障,过了湘水后,才是真正的对决。
过河未济、击其中流!刘铭百变寻隙,龙伯高一法应对,一直坚持着这个策略。
龙伯高可以让刘铭过沟,但不能让刘铭一气呵成,形成气势。这道湘水,就是在于扼杀对手的气势。
只要刘备军气势一弱,龙伯高当然可等刘备军过沟后蓄力一战,大败刘备军。
刘铭知道,刘备军和叛匪精锐兵若是真正地两军对垒,胜负难料。他并没有自大,相反却是如履薄冰。到如今,荆州的势力斗争已经进入了一个绝妙的契机,若是能趁这一战打响名号,打出在荆南四郡的赫赫声名。等到曹军平定北方,刘表身亡,这荆州必将稳稳落在自己老爹手中。所以,这一战更加马虎不得,不能意气用事。
刘铭无隙可趁,见天已黑,立即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