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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四个字。然后放下了笔,静待刘铭回答。
刘铭双眸一凝,望着桌岸上的四个字,脸上变得极为古怪。
太史慈道:“叛匪精锐一直无懈可击,但眼下张羡急于求胜,反倒给我们一个机会。”
“真地是机会?”刘铭坐下来,叹了口气。
太史慈沉默下来,良久才道:“出谋在我,决定当然是在彭城侯!”
刘铭扭过头去,望向了帐外,雨,淅淅沥沥的下,河水又涨了几分。风,时断时续地刮,落叶又黄了几分。
龙伯高的密报,还在深夜地时候就已经到达了韩玄的案头,韩玄只是看了几眼,就将密信再向东北的长沙传送,虽地势崎岖,行路艰难,但不到天明地时候,书信已到了张羡的案头。
叛匪精锐这三人在荆州分三处作战,三点由西南到东北连成近似的一条直线,也一直在互通消息。
张羡一夜未眠。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每次大战来临前,他都是难以名状的振奋,彻夜难寐。
可见到韩玄转来的密信的时候,他的振奋就化成了冷静。
刘铭重兵攻打长沙郡,龙伯高已难以抵抗,被压的很难出兵,是以请求韩玄出兵袭击刘铭的后路,减轻湘水的压力。
张羡知道龙伯高地实力,亦明白刘铭现在的恐怖。可他没想到刘铭一出兵,龙伯高就呈不支迹象。刘铭!张羡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握紧了拳头。他现在也明白刘铭擒贼擒王,打击他们士气,一网成擒的方略。可他已不能不应战,桓阶的勾划不错,然而他北进不得,后院起火,早被牵着鼻子走了。
不想和众将商讨,张羡主意已定,迅疾回书一封,让韩玄暂时分兵攻击刘铭,用意只有一个,就是不想刘铭插手救援刘磐的事情,眼下若是能尽快稳定四郡,以守为攻还能苟延残喘以图时机。不过张羡比起其他叛匪头子成熟很多,吩咐韩玄派探子密切关注刘备大军的动向。若有刘备兵士或者荆州兵马再来援助,当及时通禀。
张羡知道韩玄的本事,不认为刘备军会插翅飞过来。
吩咐完这些后,张羡又命手下严密监视周边的动静,若有敌来攻,当第一时间通禀。
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张羡这才叹口气,他现在……万事俱备,只需要再有两三天的时间!
叛匪强渡湘水,如今在荆州军不远处安营下寨!
荆州军知道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畏惧。可刘磐知道这个消息后,暗自忧心。他已知道安城得救,救兵却少,仍旧跟叛匪纠缠。更知道他手上的荆州军撑不了太久,军中粮食已告用尽,他早命兵士急往安城调粮,但粮草迟迟不到,他是心急如焚。
而安城这个出口,已是荆州军最后地援地,用光了粮草还怎么做,刘磐根本没有想过!
人活着,很多时候,也想不了太多。
其实刘磐也知道张羡、韩玄、龙伯高对他三面围困,眼下的形势极为不妙,但他根本说不了一个退字!
这时候,还敢在长沙郡内搅乱局势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想过退!
他们留在这里,只求一战!为心中的悲愤一战!为心头的哀伤而战!
不战,毋宁死!
刘磐也早就豁了出去,他身为众望所归,他虽已疲,但是却不能退。他身为刘表的侄子,从来没有过多么惊世骇俗的表现,平日里也只是跟江东互有胜负,跟手下弟兄喝酒上青楼。
可既然他是众望所归,又恰巧突出重围在这长沙郡内,就一定要战他个天翻地覆!
否则,如何对得起他手下死去的弟兄,如何对得起攸县的百姓和袍泽!
刘磐并不担心救兵,他已经派黄忠出去,他虽然知道刘铭已经到了,但是他心中还是不太信任刘铭的。只是对黄忠他心有愧疚,他知道黄忠的将才武功,绝不该只在他手下当一个偏将,但他却无能为力。这个时候,只能让黄忠出去,去更广阔的天空。
眼下刘磐虽已分营出去,让校尉齐河抵抗强渡湘水的叛匪,但手上已处于无将可用的地步。正心烦意乱之际,帘帐一挑,有两人并肩走进来。
刘磐见到,又惊又喜。左手一人黝黑的脸孔,和他肖似,正是他的弟弟刘善,右手那人,背负大刀长弓,竟然是他派出去求援的老将黄忠!
刘磐有弟弟,可他却一直不想弟弟也参与战争中来,实则是因为他私心中,还想保存刘家的一点血脉。是以刘善虽武技不差,精熟兵法,在荆州却是默默无闻,只因刘磐更想让他由经义典籍进入士林。此情此景,刘磐早顾不得黄忠为何不尊号令,却责怪对弟弟说,“刘善,你怎么来了?”
刘善平日里多了不少书册,可面对嫡亲兄长却是不能言语。黄忠见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刘磐的手,沉声道:“磐公子,老夫记得你自幼就说过,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当求生能尽欢,死亦无憾!善公子也正是这么对我说的,这时候,我们若不来,何颜立于天地之间,以后地日子,又有何欢乐?”
刘磐本心存责怪,一听到黄忠所言,看到刘善那亮如星辰的目光,陡然间热血上冲,悲存天地!
生能尽欢!
死亦无憾!
这八个字充斥胸膛,一时间忧虑不解烦躁苦闷都被抛却脑后,刘磐沉声道:“好,生能尽欢,死而无憾,男儿立足天地,当求此战!”
刘磐不是刘铭,更不是刘表。他被推到今日的地位,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他明知明日可能去送死,亦是豪情千万。
听黄忠说及‘生能尽欢、死亦无憾’之时,他已被勾起昔日的豪情壮志、饮马悲歌,他那一刻,甚至有些惭愧。惭愧自己有时候,想的还不如弟弟。
人终有一死,只要死的问心无愧,已无憾事。他刘磐本来就是只会勇武作战,不懂得什么庙堂策略。这一生虽不得志,但做事堂堂正正。今日为知己而死、为战意而死、为兄弟而死,那不该有憾。
望着弟弟双眸中的光辉,刘磐然,微笑道:“我只怕齐河抵抗不住强过湘水的叛匪精锐兵,亦抵不住韩玄手下的大将!”
“我去!”刘善道。
“你有信心击败他们?”刘磐问道。
刘善听大哥询问,摇头道:“我没有信心击败他们……但我有信心全力以赴!”
刘磐又是欣慰,又是心酸,这时候也无须多言,拍拍弟弟地肩头道:“好。我修书一封。命你为齐校尉地副手,尽力抵抗叛匪。”他坐下提笔,书信一蹴而就。又命亲信带刘善前往齐河部,等弟弟要掀开帐帘地时候,刘磐突然道:“弟弟!”
刘善止步,并不吭声,更不回转。
刘磐眼含泪水,却还能沉声道:“你其实……不愧爹娘地厚望了。”
刘善一字字道:“你也不愧是我地好大哥!”他说完后,也不回头,冲出了帐外,再不见踪影。
他不想回头,也不必回头,男儿话已说完,何必婆婆妈妈,这也是他大哥教他所言。
刘磐见弟弟离去,目光这才落在黄忠身上,“我本来已经让你走了。”
“我已经知道刘铭的兵马就在路上,我信得过他,也明白公子的好意。”黄忠板着脸回道:“我路上遇到的公子的弟弟……”
“彭城侯、刘皇叔进荆州,究竟所图为何我不清楚,黄将军难道清楚?”
黄忠虎躯一震,沉声道:“忠并不清楚,可公子知遇之恩,我不能……”
“不用说了。”刘磐缓缓道:“这时候不来的人,我不会责怪。这时候来地人,何须解释?”
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铿锵有力,黄忠热血上涌,许久的沉闷亦是一扫而空,低声道:“公子信我?”
刘磐望向黄忠的双眸,一字字道:“我信你的双眸。我只知道,问心有愧的人,这时候望向我刘磐,不会如此坦荡!”
黄忠咬紧牙关,良久才迸出两个字,“多谢!”
刘磐笑起来,“这两个字,应该是我说才对。”
他掀开帘帐,和黄忠并肩走出了营寨。
天阴、有雨,雨若牛毛。
牛毛细雨撒在脸上,冰冷中带着柔情。刘磐望着营中灯火,感慨道:“我们没粮了,还有人,长沙四郡叛乱,我们丢了面子,但还有傲骨。说实话,方才我还在埋怨,他们将我推到前面,承担着……我抗不起的重量,我很累。”
黄忠有些敬佩地望着刘磐,“但是你还在承担,因为你有义。有义有信的人,通常活着都累。”
“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刘善说的不错。”刘磐微笑道:“草活一秋、人活一世、平平淡淡、轰轰烈烈都是死。他们都期待我出头,我不能让他们失望。累也是一种快乐,尽欢就要尽性,我刘磐现在就想带着这些汉子告诉那些叛匪,这个世道,不是他们乱来的地方!这个天下间不是他们能翻云覆雨的战场,轻视我们,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像是对黄忠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黄忠扭头望着远方地阴沉,突然道:“下雨了。”
“下了有段时间了。”刘磐哑然失笑,不明白黄忠为何突然冒出这句废话。
“河水涨了很多。”黄忠又道。
“可要想过河,还很容易。老天似乎也长眼,方便我们和叛匪过河。”刘磐道。
黄忠皱眉道:“韩玄他们驻扎的是湘水的上游。”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磐问。
黄忠诚恳道:“公子,你下营的地点本来不错,可眼下冬雨连绵,地势又低,对手若是蓄水而淹,只怕我军大败。”
刘磐道:“不会!”
“你为何如此肯定?”黄忠不解道:“他们这些叛匪可为了取胜,端是不择手段,各种方法无不用极。”
刘磐道:“非我自信,而是我已派出探子,韩玄驻扎大营的地方到我们这里,并没有蓄水的举动。”
“再远一些的地方,你可曾探过?”黄忠问。
刘磐笑起来,“如果在那里蓄水,岂不是将他们的大营也算计在内?其实冬雨连绵,我本来准备移营了,可见他们强渡湘水下寨,反倒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我们虽是哀兵,但可说没什么希望,他们总不至于为了胜我等,将自己的万余兵士,也算计在内吧?”
黄忠道:“话虽如此,可要提防他们虚虚实实。”
“你放心,他们若移营,我当知晓。”刘磐道。
黄忠这才舒了口气,可眼中,总有着浓浓的忧意!
深夜,湘水对岸地韩玄亦是没有安歇。他喜饮酒,可最近这段时间,可说是滴酒未沾。
他的压力实在很大。
张羡有命,让他明日,一定要击败刘磐!这个命令,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眼下地韩玄,愁眉不展,眼中的忧意丝毫不弱于黄忠。他望着桌案上地一封书信,良久无言。
忧愁是这封书信带给他的。
零陵刘度就在他地身边,亦是沉吟无言,甚至呼吸都是细细,只怕惹恼了韩玄,因为他知道,韩玄接到了个左右为难的命令!
命令很简单,但是他们这么冷血的人,都是不忍照做,可他们没有资格不照做!
长叹一声,韩玄道:“刘将军,我若是这么做了,只怕一辈子在军中,都抬不起头来。”
刘度小心翼翼道:“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是张大当家地主意,我们若不照做,以后不管大当家胜还是败,回转长沙,恐怕是个罪名,只怕你我……”
刘度忧心忡忡,不再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很明了。
大伙出来,除了混饭吃,也就是为了打天下立下不世的基业,可仗打完了开始算账,不但无功反倒有错,那谁都不愿。
见韩玄不语,刘度又劝道:“蓄水淹敌的计策早早定下,鹿山处潜入地兵士,也早早的开始准备蓄水毁坝,张大当家为了防刘磐知晓,特意让你派兵强渡湘水下寨,这些计策早就定下,改不了了。”
“可若是毁坝放水,那不是将金旋和赵范还有万余兵士也淹在里面?”韩玄问。
刘度道:“若非如此,怎么能骗得过老奸巨猾的黄忠?只怕雨一下,他就会防备我们,移营高处。我们分段蓄水,可控水量。张大当家早派少当家张怿带精锐骑兵埋伏,但计算水量,到那里应该水势已缓,他在那里出兵,收拾残部,借助大水,可一战功成!”
“功劳是他的,可这罪过都是……”韩玄欲言又止。他毕竟是张羡在长沙的心腹,如斯议论传到张羡耳中,还是不妥。
刘度苦笑道:“韩将军,埋怨无用,还是想想明天的战略更好。下官有一计,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说!”韩玄不耐道。
刘度道:“大当家因忧不能马上击溃荆州军,这才想出水淹的计策。这策略虽不错,但把自己的兵士也算计在内,的确有违天和。其实荆州军已无几日粮草,只要再捱几日,他们无粮,定可崩溃。”
“你说这些何用?”韩玄烦躁道。
刘度慌忙道:“想荆州军一败再败,已难言勇。他们粮尽,当求决战。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放话出去,说明日决战,他们若退兵十里,我们当可渡水决战。可他们若退,我等可让赵范趁势追击,然后我等过河相助,可败荆州军。若能击溃荆州军,就无需毁坝放水,这样我等既可以败荆州军,又能完成大当家的命令,岂不两全其美?”
韩玄沉吟良久,“只怕荆州军不会上当。”
“这些人性格耿直,好义少诈。”刘度分析道:“他们要求决战,应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韩玄缓缓点头,“那不妨立即去下战书,迟则生变。”
刘度领命,传令下去,向荆州军搦战。韩玄等了数个时辰,刘磐那面回信一封,只写了简单地几个字,‘好,明晨决一死战!’
韩玄舒了口气,再次传令,等赵范也知道消息后,近乎天明,韩玄又道:“刘铭那面可有消息?”
刘度道:“听龙将军消息,刘铭一夜七攻湘水,攻势凶猛。”
韩玄冷哼一声,“一夜七攻,那多半言过其实!不过刘铭攻打湘水,龙伯高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这个刘铭,都传的和神一样,想必言过其实。对了,刘铭可有进军长沙,攻打我等的迹象?”
“不曾。”刘度摇头道:“这种行军不比其他,他若大军来攻,我等不可能不知情。”
韩玄舒了口气,“我只怕他在我攻打刘磐之时,击我腹背。只要他不来捣乱,我等大计当应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