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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的大刀已升起,蒸腾的气旋缠绕在风六的周身。
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每一块肌肉都在震颤,每一滴血都在沸腾……
风六脸上难掩痛苦之色,他紧闭双眼,专心致志感应大刀的力量。
突然,他的皮肤上涌现一道道密密麻麻又粗又深的裂纹,像是正有什么力量在将他撕裂。同时,一股异常狂躁的能量在体内极速游走并迅速膨胀,时刻准备着冲出躯体。
下一瞬间,皮尽开、肉大绽,风六高大的躯体顷刻化作虚无,流出的鲜血迅速淌满水池。
血池中,飞出一道幽幽红光,在空中颤颤巍巍,而后扑向风六的大刀。那大刀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嗡嗡”刺耳的声响。
风六说走就走,半分不犹疑,一如结拜时那副干脆。
当初,大家不打不相识,一个志向,几杯血酒,便是一生情谊。而如今,风六爽朗的大笑声仍犹在耳,却只剩眼前孤魂袅袅。
说来可笑,不过一夜之间,事情怎会落得如此地步?风六,吉老四,十一,还有那些先走一步的兄弟们……前些日子还一同吃酒聊志,转眼天人永别。
告别说来就来,原以为早就习惯了一切的人,当离别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
哽咽。
“老六,哥来了!”
祁老三自是不会落于人后,大刀从他身侧腾起,滚烫的能量在体内极速聚合,膨胀,冲击他的头顶、丹田、脚心。
最后那一刻,他很想大声喊出结拜时的誓言:“兄弟们!此志不渝!生死与共!”
可是已经再也没机会了。
祁老三含笑闭上了眼睛,下一刻,躯灭魂离,一滴眼泪随着热血弥散在血池中。
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他,直至他的神智一片混沌,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他仿佛置身火场,四周空无一人,唯有比他个头还要高出数丈的火焰,而他,竟然就埋在火海里!
祁老三试探着伸出了手,一个火苗倏然窜出,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背,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又消散。
没有灼烧感,没有痛苦,连这幅“身子”也随着火光摇曳不定,难以定型。
祁老三心念一动,不过眺了一眼前方,身子随即轻松地飞出了数十丈之遥。他又看了一眼脚下,身子便停在了原地。
他尝试着在火海中肆意穿梭,当真是来去自如,便好像他原本就是这片火海的一部分。
他抬头向上飞去,一路冲出火海,直至飞至半空,身边的火焰才略略稀少了些。他放眼望去,却见这火海好似绵延万里,一望无际,无穷无尽,寻不见源头。
那上头似有模糊而熟悉的景致,祁老三加速向上飞去,那些景致越来越清晰,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在心头闪过,有种渴望越来越迫切……
“砰!”
却像是突然撞到了什么冰冷又坚硬的东西,祁老三被弹了回去。
那是一块铁,一块祁老三再熟悉不过的材质,它曾被用来打造成祁老三佩刀的刀刃,如今却成了祁老三回到熟悉世界的障碍。
这寒铁坚硬又通透,似一扇大门挡住了祁老三的步伐,又像是一扇窗,将外面的世界一览无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祁老三终于想起来了!
白袍娃娃的攻击,满屋子的水,风六的献身,还有……
祁老三他自己的魂融!
原来,他的魂融之术竟然成功了!
原来,这里就是刀中的世界!
原来,他如愿成了一个……魂。
一个永生只能困在大刀里的孤零零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