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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满瞬间静止,定身一般惊愣在了原地,可惜脑袋还没完全缩进王八壳里,就剩下小半个脑袋带着打卷焦枯的头发露在锅边,看上去就像一簇刚冒出头的杂草。
“咕咕咕......”
伴随着一阵恶心的蠕动声,搭在锅边的血手力道渐渐增大,紧随其后,一张碎布条般的尸脸从他头顶上方凑了出来......
这一刻曹满有种飞天的感觉,要不是尸脸正正在他脑袋上方镇着,相信什么三魂七魄非手拉着手一起飞天不可。
嘀嗒......
曹满移动眼珠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脸,是滴粘稠腥气的血珠。
扑簌......
眼珠往上移动,去他大爷的,是条沾血的碎皮挂在了脑门上。
嘀嗒,扑簌......
又是一滴血珠,靠!还是恶心的碎皮......
曹满又恐惧又憋屈还不能动弹,任凭尸血碎皮往自个儿脑袋上又滴又掉着,这份活罪,比喝发了馊的泡菜坛水还刻骨铭心。
亮子,该咋办?
这回换曹满用可怜巴巴的目光询问着一直未曾动弹过的阿亮。
突兀间,一直浑身颤抖着的的阿亮眼中发出一道笃定的目光,随后四蹄弹动,脑袋对准曹满猛冲了过来。
“亮子,疯啦!住......住手!”
曹满心中呐喊声响起,瞪圆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阿亮一头撞在了自己的怀中。
扑通一下,曹满被撞了个仰面摔倒,连带着身后的老怪也被他重重压在了下面。
阿亮撞到曹满后没有丝毫的停顿,加快速度朝前方冲了出去,远去的同时不忘留下了一声激动的狗吠。
“汪,汪汪,汪汪汪......”
曹满怒遏交加,苦水翻涌,去你姥姥的贼驴,忘恩负义的牲口,卸磨杀驴算什么东西?
我去,说错了,爷爷不是驴!
阿亮撒了个欢快,耗子别怪哥,有道是兄弟再铁再交心,大难临头各自飞,牲口都这样,自个儿保重吧,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回再续老铁情!
阿亮跑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念和牵挂,曹满惨了,定格着王八晒日的姿势,脸上沾着腥臭的尸血和碎皮,心里是欲哭无泪。
怪谁呢?
之前他对阿亮也是如此,这就叫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
只是现在该咋办?
驴子跑了,丢他光杆一人在这压着老怪,好比雷峰塔镇蛇妖似的,风吹雨打,百年沧桑,冬寒夏酷,千年无悔......
去他大爷的雷峰塔,曹爷是人不是东西......
又说错了,曹爷不是物件,更不是石塔!再说压身下的也不是美艳绝伦的蛇妖,而是老怪,烂皮鬼脸的老怪!
压着蛇妖爷爷愿意,镇老怪?
我巴子他爷爷的姥姥的三舅娘!
曹满不敢动弹,奇怪的是,他身下被压着的老怪也没有动静。
一息,两息......
好半晌都没动静。
曹满动动眼珠很是纳闷,莫非老怪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一压就碎?
要不,咱也试着动弹一下?
一连鼓了几次老劲,曹满终于下定了决心,可就在他要行动的时候......
“咕咕......”
我去!老怪没死,敢情刚才玩休克故意装昏不成?
刚冒出头的那点勇气,就像屎尖尖的那点热乎气,说散就散。
曹满继续保持着蜷缩的四肢,就是时间一长,手脚发酸很不好受,但再难受也要忍着,因为他发现老怪虽然可怕,但是脑子却很笨,打从开始到现在,似乎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这可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非如此,曹满真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会如何悲惨。
又是一阵异响传来,不过这一次的响动明显不同,不再是蠕动的声响,而是一阵急促刺耳的咯牙声。
曹满艰难的咽下一口沫子,该不会老怪要发威,生爷爷的气了吧?
也难怪,任谁被铁锅压着,心情会好吗?
老怪很可怕,生气更可怕,被锅压着最可怕,此刻曹满的心情就像煮沸的油锅一样,噼里啪啦带着响儿。
不等炸锅的声响达到顶点,身下一股怪力传来,曹满背着生铁锅飘到了半空中。
飞起来的感觉轻飘飘挺惬意,然而落下的滋味却完全相反,下坠中的恐慌以及失重的惊悚,能搅得五内翻腾、心神失守,特别是落地时的撞击老有感觉,舒筋舒骨,爽到骨头缝。
关键时刻,曹满再次施展王八缩头,不仅缩了脑袋,连带着把四肢也藏进了生铁锅中。
落地的那一瞬,硬抗下撞击带来的痛苦后,曹满忍着疼痛借着力道在冰冷的地面上滚动几圈,最后一个遮天蔽日,总算安全的躲在了铁锅中。
说起来,从凌空飞腾到落地藏身,不过短暂的转眼之间,曹满能把一系列复杂的动作化繁为简,可见比之当初的本领,他的进步是多么的巨大。
躲藏在王八壳下,曹满大气不出小气不喘,尽管心跳如同鼓动,额头鬓角冷汗直冒,他强压着鼓噪和惊恐,老龟静息般蜷缩无声。
“嘭......”
锅外传来一阵巨响,之后有碎石落在铁锅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动,曹满捂着口鼻,心里苦逼到了极点。
“嘭!”
又是一声,然而这次的声响是从锅顶处传来的,曹满视线上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老怪肯定是跳到了锅顶上面。
一息,两息......
足足五息的时间,锅外面再无响动传来,曹满郁闷气结,心里骂开了花,他想不通,老怪站在生铁锅上玩啥呢?
真把铁锅当成小土包了?站的高撒的远,顺风三米远,逆风湿裤脚......
去你丫丫的,又不是三岁的毛娃子,谁还玩站高撒尿这么没出息的游戏,再说了,僵僵粽粽的会撒尿吗?
曹满心里晦气无比,突然头顶一声闷响,脑袋直接被压下的铁锅砸了个正着,疼得曹满龇牙咧嘴,好悬没叫出声来。
等他想伸手揉揉生疼的脑袋,却突然发现了锅下的空间变得狭小了许多,以往藏锅下尽管空间不大,但蜷缩着身体好歹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就是想抬一下手臂都做不到。
不仅空间变得狭小,锅底黑压压的好似黑墨,刚才缝隙处还能渗透进来的绿芒,此刻消失无踪,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