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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何以面对自己,面对那位师恩如父的恩师?
“师父,师父......”
这一刻,段虎再也控制不住悲痛的心情,扯开嗓门大声的呼唤着。
然而回应他的,就只有阴戾的风声以及昏暗的四野......
“不,师父他一定还活着,就算翻遍整个巫葬台,我也要找到他!”
段虎不甘的用双手刨动着地上的碎石,任凭锋利的石砾划破十根手指。
片刻后,十指殷红,血丝缕缕,段虎面无表情,从始而终就一个动作,只是......
越往下挖,他的心越凉,越往深处刨,眼眶中的泪水越湿润。
忽然,不远处闪过一道细小的光芒,光线很暗淡,但是对于昏暗的环境来说,却异常清晰。
段虎一愣,随即顺着那道微弱的光芒看去......
“这,难道是师父的那对昊天大蛋?”
看着被埋在土灰下微微闪烁着的金属光泽,段虎激动莫名,当即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将过去。
果不其然,当刨开地上的土渣,昊天大蛋静躺在内,尽管表面上沾染着土灰,但依旧无法遮掩原本真实的面目。
昊天大蛋找到了,但是萧镇山又在何处呢?
段虎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不多时,便在一处土堆的下方,发现了一颗满脸是土的秃脑袋。
不错,正是个秃子,秃得那叫一个光亮,跟皮球似的,圆润光滑。
“师父,师父!”
段虎激动地又喊又叫着,仿若走散的孩童找到了自己的父母,满脸挂着喜悦兴奋的神色。
临近一看,喜悦的心情渐渐被不安和担忧所代替。
土堆下方,萧镇山除了脑袋还露着,整个人都被埋在了里面,蜡白的脸上双眼禁闭,气若悬丝,口鼻间沾染着斑斑血迹,伤势十分严重。
段虎双手刨动着泥土,不多时,总算把萧镇山从土堆里拉了出来,随后扶着靠在自己的怀里,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心口,来回几下,萧镇山总算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父,你怎么样了?”段虎关切的问道。
似乎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萧镇山浑浊的双眼游离般飘忽不定,半晌后这才轻微的说了一声。
“压死祖公了,娘的,祖公要喝酒。”
段虎长出一口气,悬着心微微落下了一些。
“师父,你负伤不轻,不能喝酒,先吃药,等伤好了以后在喝酒。”
段虎哄小孩似的哄道,接着拿出药丸递到了嘴边,谁知萧镇山倔强的把嘴闭紧,怎么都不肯服药。
“对不住了,师父。”
段虎心一横,直接撬开萧镇山的嘴,强硬的把药丸塞了进去,却被对方吐了出来,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急得段虎抓耳挠腮,一时间无可奈何。
“师父,算我求求你,把药吃了好吗,师父......”
再次把药丸塞入口中,段虎用手捂着萧镇山的嘴不断劝说着。
“噗......”
萧镇山把秃脑袋一晃,张嘴吐出了嘴里的药丸。
看着滚落在地,沾满了土灰的药丸,段虎的心就像被揪着一样难受。
“虎子......”
听着亲切的声音,伤心欲绝的段虎精神一振,“师父,你总算清醒了,弟子现在就喂你吃药。”
萧镇山无力的摇了摇头,浑浊的双眼慈爱的看着段虎,“虎子,为师的伤势自己清楚,这道坎恐怕是迈不过去了,服药也无济于事。”
“不不会的,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段虎心痛的说道。
“行了,人生不就是这么回事,平淡如水也好,轰轰烈烈也罢,总归要死,这是天道轮回,注定的事,去,把老蚂蚱给为师的那壶魔鬼烈焰拿来,为师要喝酒。”
生死之事,萧镇山看得挺开,可以这么说,自打加入九锡虎贲以后,他就看淡了生死,多年来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段虎忍着难受的心情,从萧镇山的腰间摸出了小酒壶,拧开壶盖,喂在了对方的口中。
咕咚,咕咚......
一口气,萧镇山把酒壶里剩下的魔鬼烈焰喝了个干净。
嗝......
一连打了几个酒嗝,老头蜡白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病态的潮红,这一刻精神头似乎也足了不少。
借着酒劲,萧镇山动了动几乎失去知觉的四肢,勉强着活动了一下,把身体调整成了盘坐的姿势。
“哟呵,小黑熊,干啥呢?”转头一看,萧镇山乐了,就见段虎侧着脑袋正无声的抹着泪水。
段虎带着浓浓的哭腔回道:“没干啥,沙子眯眼睛了。”
“呵呵,你小子一直以来都烦人哭,谁哭你跟谁急,现在咋啦?自个儿甩起大鼻涕来了。”
段虎瘪了瘪嘴,“师父为了救弟子才伤成这样子,做弟子的心里难受,哭俩声咋啦?只要师父你没事,弟子就是哭哑了嗓子,哭瞎了双眼,哭一辈子也愿意。”
听了这话,萧镇山眼中的慈爱之意更浓了。
“傻孩子,如果哭能把人哭好了,世上也就没有这么多悲欢离合了,何况为师这口气还没散呢,你哭丧个球,就不怕把为师现在哭没了?”
这回轮到萧镇山像安慰小孩似的劝说着段虎。
段虎把眼泪一抹,“是,弟子不哭了,师父,我们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弟子相信,回到九锡虎贲后,掌门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势。”
“就那老纸婆?算咯,为师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老纸婆出手,况且,我这伤势她也治不好......”
不提掌门芷若兰还好,一提,萧镇山的神色黯淡了些许。
“对了,我们可以去找猫哥,说不定他认识什么江湖异人,可以治好师父的伤势。”段虎毫不放弃的说道。
萧镇山双眼眯缝了起来,“猫崽子?得了,别看那臭小子长得清秀儒雅、文质彬彬,但脾气比他爹他爷爷的还臭还冲,他真要帮忙的话,这回就不该拒绝为师,帮着一起倒了这座大斗......”
“可惜他爷爷的一身能耐,传谁不好?非要传给这个臭小子,即便当年他爹的本事都不如他,可结果呢?为了当年的那件事,猫崽子记仇不说,把整个九锡虎贲都恨上了,还口出狂言,说什么爷爷在猫堂在,爷爷不在,自此素无瓜葛的屁话......”
“我去他娘的素无瓜葛,他要恨,就应该恨我才是,关师门什么事?要不是他离开猫堂,九锡虎贲会成今天的样子?”
“臭小子,没良心的野猫崽,他忘了当初是在谁的怀里撒尿撇条了?忘了师门对他的养育之恩,忘了大伙对他给予的期待和众望?”
萧镇山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害得段虎又是捶背又是揉心口,生怕萧镇山一口气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