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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岳的惨叫声混杂着咆哮中的炼河,回荡在簌簌发抖的洞窟中,久久不散......
凄惨的喊声如尖刀一般扎进虎千斤的心房,殷红的血水映入眼帘,染红了悲痛的双眸。
“阿爹,阿爹......”
虎千斤泣不成声,珠泪垂落,看着可亲可敬的父亲遭受如此惨烈的折磨,她的心在滴血,在哭泣,在咆哮......
但,痛苦的又何止是她一人呢?
段虎的深深自责,曹满的浓浓悲哀......
沉重凄苦的情绪仿若挥散不去的阴霾,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沉甸甸的,凄厉悲恸。
一直昏迷着的冷曼,在杂乱的哭喊中悠悠转醒,睁眼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痛彻心扉的痛楚。
左眼被活生生挖去,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即便已经上了药包扎一番,但仍是疼痛依旧。
不敢去触碰伤口,冷曼内心一片苦涩,缺失了一颗眼珠就像关闭了一扇窗口,令她失去了一片光明。
秀额上冷汗冒出,青筋暴起,使得冷曼秀美的娇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她很想放肆的哭喊一下,缓解心中的苦闷和难受,但她不能,长久养成的性格让她能更坚强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挫紧银牙,冷曼强忍住眼眶传来的痛苦,不让自己懦弱的流下眼泪,然而下一刻,当她看见身前那副凄惨的画面......
瞬间,泪水涌出眼眶,湿润了发红的眸子,就连那空洞的眼眶,也渗出了斑斑血迹。
“寒,寒大叔!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耗子,你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不上一切,冷曼从曹满的背脊上挣扎了下来。
“小曼,寒大叔他,他被该死的老怪......”曹满含着泪哽咽了半句,后半句“开膛破肚”却怎么也讲不出来。
“怎么不救人?为什么不救人!”冷曼撕扯着曹满的衣服哭着问道。
曹满摇摇头,“不是不想救,而是根本救.....救不了。”
这是实话,不说寒岳开膛破肚,血肠流了一地,救回来也活不了,单说巫祖血僵,那玩意谁能降服?即便是段虎......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冷曼举起巴掌无力的一下又一下打在了曹满的脸上。
这一下曹满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冷曼放声嚎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废物,连救人都救不了的废物......”
“小曼姐,耗子哥,帮我跟黑虎哥说一声,这辈子阿妹心中就只有他,虽然时间很短,但阿妹知足了,如果有来生,阿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看了看正努力想要爬起来的段虎,虎千斤擦着泪水说道。
“阿妹,你什么意思?干嘛要说这些话?”曹满惊疑的问道。
“阿妹,别做傻事!”冷曼从曹满的怀里挣脱出来,刚想伸手去拉,虎千斤转头直奔向了寒岳。
“不,阿妹!”
同一时刻,冷曼、曹满以及段虎发出了惊呼和呐喊。
虎千斤咬着垂落的秀发,眸子里闪过坚毅之色,冲到寒岳身前后,伸出双手向巫祖血僵的尸头抓去。
突兀,一只沾满了鲜血的大手挡住了她的双臂,旋即寒岳用那虚弱颤抖的声音说道:“阿妹,给,给我回去。”
“不,阿爹你别拦着我,让我把这该死的老怪从你身体里揪出去!”虎千斤倔强的喊道。
寒岳扭曲着面容苦笑道:“傻孩子,阿爹已经不行了,听话,赶紧回去。”
说话间,寒岳步履艰难的朝后退去,一步步靠向了不远处的熔浆火渊。
“阿爹,你想干什么?”似乎察觉到了寒岳的意图,虎千斤惊慌失措的喊道。
“阿妹,好好活下去,和段虎那小子给我生个大胖孙子,阿爹就这点心愿,否则下了九泉也难瞑目。”
话音刚落,寒岳的脸色更加痛苦了起来,五官扭曲得都皱成了一团。
此刻已经露出了半个脑袋的巫祖血僵,不断扭动着想要从破开的血窟窿里钻出来,两条触手般的骨爪来回撕裂着寒岳的身体,意图把血窟窿的范围扩大一些。
“可恶的杂毛老怪,以为从爷爷的肚子里钻出来就能当爷爷的孙子了?爷爷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寒岳怒目圆睁,大手死死按在老怪的脑袋上,往回用力挤搡着。
“阿妹,听阿爹的话,给我回去,回去!”
眼看虎千斤又要冲上来,寒岳一边忍受着可怕的痛苦一边心急的喝止着。
“不,不要,我不要离开你......”
虎千斤流着眼泪哭喊着冲了上去,却被身后及时赶来的曹满和冷曼同时架住了身体。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去救阿爹,放开我......”
虎千斤疯狂的挣扎着,好在此时的她身心俱疲,一身蛮力十之去八,否则光凭曹满二人的力量,指不定谁架得动谁呢?
寒岳欣慰的露出了一张痛苦的笑容,事已至此,该叮嘱的也叮嘱了,那么接下来......
“段虎,你这牛脾气的黑脸,今后你要对不起阿妹的话,寒爷爷下了地狱也要爬出来找你算账,还有......”
“给我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大孙子,记住,是白白胖胖,不要黑炭坨......”
“不,五个,生五个,少一个我都不放过你......”
放平时,这调侃的话语肯定会逗乐大伙,但现在,没人感到一丝的欢乐,相反,却是浓浓的苦涩和深深地悲哀。
“寒大叔,寒大叔......”
段虎把头埋进了地上,虎目擒泪,悲痛交加。
“该到了分别的时刻了......”
寒岳不舍的看着自己的闺女,心里有着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说出口,剧烈的疼痛已经耗去了他绝大部分的力量,唯一仅存的他还另有他用。
再次迈开步伐,寒岳颤巍巍的朝后退去,听着亲人的哭喊,看着一张张憔悴悲痛的面容,还有那一双双不舍不忍的目光,渐渐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步伐愈渐沉重,如同灌了铅行走在泥泞的泥土中一样,寒岳挪着碎步,每动一寸,他都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急速流逝。
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明明就十多步的距离,咋就这么难走呢?
寒岳叹息一声,记得当年阿妹还小的时候,他能架着小家伙连爬几座大山,也能背着在河水中捕鱼捉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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