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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知意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话剧组的许多工作都压到了你的身上。”陈季平叹声道。
郁知意笑了笑,“没事,老师,您照顾师母要紧,而且,剧组的事情,都是大家协力完成的。”
“现在筹备得怎么样了?”
“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前两天赠票已经发出去了,也向各位前辈发出了邀请函。”
陈季平点头,“那就好。”
他满眼忧心,因为妻子的生病,人都显得苍老了不少。
“陈老师,师母她的身体……”
陈季平叹了一口气,“你师母也就这样了,年纪大了。”
郁知意一时无言,“老师,您也保重身体。”
陈季平笑了笑,笑意里几分无奈,“一起携手走过半辈子的人,前面几十年啊,都是你师母一个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早些年,一心沉迷在话剧组的事情之中,现在老了,就换过来了。”
郁知意一直知道,老师和师母的感情很好,当下也只能笨拙的安慰,“老师,师母会好起来的。”
陈季平只是笑了笑。
好或许是会好,但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后半生,大约都只能让人照顾,无法自理了。
“老师,师母这样,您今后怎么打算?”最后郁知意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陈季平叹了一口气,面对自己最骄傲的学生,温和地道,“我会慢慢减少学校的工作,下个学期,可能只开一门课程了,就讲话剧,话剧组那边的工作……”说到这里,陈季平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如今也到了该慢慢交到你们手上的时候了。”
“可是……老师,话剧组不能没有您。”
学校虽然也有别的老师,但陈季平一直才是中流砥柱,也是真的纯粹在做话剧的人,而别的老师,多多少少,不算上心,比起好好在学校教学生演话剧,他们更加愿意去校外举办讲座,参加一些商业活动,甚至,这些年,如果不是有陈季平在,传大的话剧组,也不会发展得这么好,可能已经被许多商业化的东西浸染。
陈季平笑了笑,“这不是还有你么?”
“我?我不行的……”
虽然知道陈季平看重自己,甚至日后也志于此,但郁知意也知道,自己目前的能力,远不到胜任这个事情的时候。
陈季平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啊,我教出了不少学话剧的学生,你的师兄师姐们啊,有的人,至今一直在舞台上,有的人,中途放弃了,有的人啊,只是来剧组玩玩,赚个资历罢了,还有的,至今还在咱们话剧组里面,知意,你是我教出来的最骄傲的学生之一,如果说别人是百分之七十的努力外加百分之三十的天分,那你就是反过来的。”
郁知意垂眸不语。
陈季平道,“你虽然还年轻,但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话剧这门艺术,所以啊,这话,我不对别人说,但却要对你说,话剧组不能变成有名无实的商业利益交换体,空有其名,即便没有我,也不能消失在传大,你明白么?”
“老师,我明白,可是……现在不能没有您。”郁知意道。
陈季平笑了笑,“你啊,别紧张,我只是慢慢放下一些工作,倒不是要走,只是这边的工作,可能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所以啊,希望要寄托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
郁知意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学校利益之间的事情,连陈季平来维持都这么困难,何况是她呢?
传大话剧组的真正的顶梁柱,真的连三足之鼎都没有。
她此前从未担心过这个问题,如今方知艰难。
“老师,如果您真的无暇顾及话剧组的事情,学校,还能请别的老师过来么?”
陈季平笑了笑,“传大话剧虽然有名,当却不是主要的,学校不会那么轻易同意和开口的。”
郁知意低头,也明白这个个道理,学校可能更想要陈季平的名声而已,其余的则不好说了,比如最近几年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少,就连这次年底演出,申请剧场都拖拉了一个月的时间。
陈季平轻叹了一口气,“明年,学校可能要换一个校长。”
郁知意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换校长?”
陈季平点头,“明年开学,新校长就会来,现在这位校长,还是支持话剧工作的,不知道新校长来了之后,会如何,如果他支持话剧组的工作,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不支持,话剧组的工作,将会很难开展。”
郁知意听着,心情略有沉重,良久之后却语气认真地道:“陈老师,您放心,传大话剧组一定会一直保持它的纯粹和艺术。”
郁知意最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病房,她虽然语气坚定,实际上目前心里也没有什么想法。
只能一边想办法,一边等着下学期的情况。
师母所在的这家医院,就是陆邵珩工作的地方。
霍纪寒虽也陪同郁知意过来了,但后面和陈季平说起一些话剧组工作的进度的事情时,霍纪寒便去找陆邵珩了。
郁知意从病房出来之后,打算去找霍纪寒。
只是,坐电梯的时候,却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白心。
彼时,郁知意在电梯里,中途停下来,走进来一个人。
白心脚步踏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人是郁知意。
可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出去。
当然,她不会在郁知意面前有任何退缩之举。
只是看到郁知意,眼神里下意识划过一抹阴鸷,很快就消失不见。
白心唇角噙着一抹笑意,“郁小姐,这么巧。”
郁知意点了点头,客气而疏离,“白小姐。”
虽然这个人,对霍纪寒曾心怀不轨,但在郁知意的眼里,白心连情敌都算不上。
霍纪寒说过,她没有情敌,这世上的女人,除了她,其他的,不过都是站着的动物而已。
而且,还是低智商野禽类。
但是,白心却未必这么想。
两人各占据着电梯的两边,一路竟然也没人进来,白心开口道,“郁小姐知道我为什么来医院么?”
郁知意沉默地看过去。
白心唇角勾了勾,缓缓道,“小可就在这里住院,她至今还没有醒过来。”
郁知意沉默地看着白心,似乎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眼里更加没有白心期待见到的情绪。
电梯即将达到一楼,白心眼见郁知意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带笑的眼底,却藏着一层阴霾,靠近郁知意,轻声说:“小可至今昏迷不醒,是拜你所赐,郁小姐贵人多忘事啊。”
那语气里,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郁知意退开一步,沉沉地看着白心,眸光竟然也有几分霍纪寒的薄凉和冷漠,“你不必这么挑衅我,对我而言,没有用处。”
白心唇角几分讥讽,“如果不是你,如今我姑姑和姑父的感情不会冷淡至此,小可也不会至今还昏迷不醒,不管你承不承认,因为你身上流着温家的血,你都间接导致我温家现在尴尬的局面,你在小可受伤这件事里,有间接的责任。”
叮——
电梯刚好到了一楼。
白心看了郁知意一眼,轻声道,“所以,说起来,你是一个刽子手,杀害了小可的刽子手。”
说完,她挑唇看着郁知意沉默的神色,眼里划过一抹胜利者的姿态,率先走了出去。
一个长时间接受心理治疗的人,到底有多坚固的心理防线,白心觉得,自己很期待知道答案。
而郁知意站在原地,看着白心离开的背影,心底划过一抹奇异。
直到电梯的门即将又重新关上了,她才走了出去。
白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处。
说实话,白心这句话,对她真的没有什么影响,温可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是刚好出现在事件之中罢了。
郁知意看了一眼白心离开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位就像受过了什么刺激一般,锋芒毕现,完全没有当初的八面玲珑。
她无心去理会这些,转身去找霍纪寒去了。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霍纪寒看得出来郁知意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以为郁知意是受到了师母的病情的影响,温言安慰了两句。
郁知意却摇了摇头,和霍纪寒说起了话剧组的困境。
霍纪寒了解话剧组在郁知意心里的地位,听完了,一边专心开车,一边问,“如果话剧组脱离传大呢?”
“脱离传大?”
霍纪寒点头,“行政上不干涉么。”
郁知意想了一下,摇头:“不行,话剧组终究要依托学校的学生,如果脱离传大,学校更加有借口不理不问。”
“知知,我可以为你做到。”霍纪寒认真的说。
郁知意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啊,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它能在学校的环境里良性的发展,至少,在话剧还没有消失的时间之内良性的发展,而不是倚靠外力施加的压力来维持它的生存。”
因为如果是外力的施加,她这个霍太太,其实就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霍纪寒惯来强势,此刻竟也无话可说。
可是又舍不得郁知意为这些事情伤神。
可是,还不等想出一个好一点的办法,就出事了。
就在话剧组表演开始的前一周,网络上被人爆出了一个帖子——传大德高望重的话剧元老陈季平疑似性骚扰女学生。
------题外话------
我觉得话剧组是我写这本小说里最理想化的一个东西了。我在写这本小说之前,刚好去拜访了一位七十岁的粤剧演员,他是个老艺术家了,但是一直活跃在舞台上,并且致力培养后人,每次说起表演,都如数家珍,甚至热泪盈眶,对舞台的热爱,对表演的继承轻易被人感受出来,我非常佩服他七十岁了,还在舞台上,纯粹的为艺术传承,但又因为目前的大环境所致,传承艰难,忧心忡忡,于是,才有了知知身为演员,并且做越来越难做的话剧这个设定。
人人心中都有或曾有一片干净的叫做纯粹梦想的地方,希望,无论年岁何时,都不要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