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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炽烈是由地狱业火炼形而至,自出生起便无爹无娘,因着自带孽气,周围的鬼怪都不敢轻易接近他。
他从小就被冥界之主抚养长大,被鬼怪们尊称为少主。自万年而立之日就秉持着冥界判官一职,游走人间,牵魂引魄。他虽常见着人间死灭,体会凡人的七情六欲,却因着无情无欲,仍然生性冷冽,清傲孤僻,不欲与旁人相伴。
他如今是冥界判官,未来也会承袭父位成为冥界之主。当然,晋升神位之路也是异常艰险的,需得受尽万千轰雷、断筋绝脉才能飞升至高境界。
虽然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会降临,但他一直等待这一天,他期盼已久也是唯一一个能牵动他兴趣的大事。
……
……
又是一日当差。
嫣红映空下有一处宅子,却格外寂静。两个穿着戎装的壮汉把守着宅子大门,神色威严。
张炽烈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执念,追至在了这宅子大门前,眼前的府邸,四周没有热闹的人家,孤零零地独守在此处。朱漆色的大门上顶悬着空荡荡的木匾额框,暗红墙底环护着,枯树周垂,毫无生气。但门后似乎有着什么在吸引着他,呼唤着他。
张炽烈伸手在悬浮着的生死薄中翻找这执念的踪迹,却未能有一丝痕迹是有关于它的。奇怪,莫不是漏掉了什么。
而眼前的壮汉印堂有些发黑,应是受了这执念的浊气影响。不过身为冥界之人的张炽烈,普通凡人的肉眼是看不见他的,这两个壮汉也不例外,只觉周身有些寒颤。
他们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闲聊道:“俺两真是倒霉,被派来干这苦差事。这地真是邪乎,俺每天都站的提心吊胆!”
“对啊,你听说过吗,这宅子闹过不少人命!”另一个也随声附和着。
“俺知道!自从付敬祥大逆贼一家被满门抄斩后,这宅子就像中邪了一样,老是死人!之前凡是踏进这宅子的人都死在了里面…”
这世间的凡人,总是害怕他们看不见的东西,真是可笑!张炽烈在边上听着,冷冷地想到。不过他们说这宅子还闹了无辜的人命,那这执念已经扰了凡间的秩序,是该好好消除这缘生的孽障了。
他收起了生死薄,从两个壮汉中间经过,直接穿过了宅子的大门,却看见门后尽是一片虚无。是人间看不见的虚无,这宅子以前一定是大户人家。只见入院便是曲折的檀木色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前方三处房舍,规整筑立在前,但衬着暮色的余辉,四周竟是弥漫着浓烈的血气。
游廊尽头的一处房舍突然远远地敞开了紧闭的门,似乎在等着他走进去。正对着门的雕花嵌边的木桌上点燃起一根细长蜡烛,腥黄的烛光在摇摇闪烁。
“雕虫小技。”张炽烈泠冽的声音不屑地道,便顺着曲折的长廊,行至门前。
可以见到门后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厅,透过蜡烛的趋光可以清晰地见着,四面的墙上、悬挂着的画上都留了干涸的血痕。他顺势掌着桌上的蜡烛,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随即发觉这蜡烛一直在等人。
突然,手中的烛火突异燃起,他赶紧松手,只见四周映射着无数高大的影子,伴随而来的是短兵相接的声音,其中参杂着撕裂声、尖叫声,还有绝望的哭天喊地。
这时,他觉得自己似乎踏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躺着一片散尽血伴腐肉的尸体。
“啧…”张炽烈自言一句,一只断臂此刻正牢牢地把住他的脚踝,周围好些尸体顿时复生,嘴里边嘶吼着,边缓缓朝他爬了过来。
他还没等尸群靠近,就用手一挥,一阵气浪把他们全部击倒在地,被击倒的尸群竟逐渐呈灰尘碎屑一般消失在空气里。张炽烈甩了甩袖子,才发现这些只是幻影。
“出来吧。”张炽烈的泠冽声音回荡在宅子里,“还没玩够吗?”
“咯咯咯…咯咯咯….”
宅子的门窗伴随着声音忽开忽闭,整座宅子都着魔似地发出了这个声响。
忽而,一阵异光从前院一闪一闪,一个似乎是人影但也不是人的模样在远处跳来跳去。愈跳愈近,唤着低沉又嘶哑的“咯咯”声。
渐渐地,可以看清面前竟是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脸上荡漾着笑容,嘴里却发着“咯咯咯”的声音。她的腰间别着一个金黄的带着“朝”字的令牌,在暮光下灼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