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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待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父亲就让我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头老母牛和一只正在哺乳期的牛犊,必须有人照看喂饲料,母亲后面需要手术,这俩家伙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不能掉膘。
另外这几年村子里总有小偷出现,去年跟我家一墙之隔的邻居就在半夜院门旁边被挖了一个大洞,辛辛苦苦一年收获的几十袋粮食一夜之间全都没有了,老人要死要活的站在路边咒骂了好几天。
我本想留在医院继续照顾母亲,但听到母亲给我嘱咐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门插好,要是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去,赶紧给邻居叔叔打电话之类的话时,我就再没有吭声。
母亲这几年频繁的住院,父亲在这也更明白一些医院的流程,我在这有可能只会帮倒忙,想到这我就起身嘱咐了母亲几句回家了。
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我到家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按照父亲的嘱咐巡视了一遍,在确保昨晚家里平安无事之后,我给后院的两头牛分别加了草料。
进人书房一股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北方的农村就是这样,房间里一天不烧火炉就格外的阴冷,还没有屋外的阳光暖和。
条件好的家庭自己搞个电暖,一般人家就是火炉子烧着煤球或是蜂窝煤。这几年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基本上都能烧到蜂窝煤,相比小时候的大块烟煤煤烟少了很多。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火炉就重新燃烧起来了,这是每个农村孩子最基本的技能,从上学前班开始,到了冬天学校就安排两人一组每天轮流生火。
我家就在小学附近步行不到五分钟的路程,那个时候每当遇到我生火,比我高三个年级的哥天还没亮就带着我出门。
哥带着我,我带着柴火,到了教室他负责生火,而我则站在旁边认真的学着。好多次等到火生着,我俩早就被熏成了黑脸蛋,小时候流行小刘海儿,就是俗称的麦穗刘海儿,为了生着火炉子刘海儿跟眼睫毛被扑上来的火焰烤焦是常有的事。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这个时候肚子开始咕噜噜的叫了,但相比肚子饿我实在更想好好睡一觉,昨晚几乎没合眼,现在万分的困意充斥着大脑,刚好屋子里也渐渐暖和起来了,越想越困,比起想睡觉此时吃饭已经不再重要了,睡醒来再说吧。
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天,梦里梦到母亲进来了,问我有没有吃饭,我问她怎么这么快出院了?母亲告诉我她想回家。
醒来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冬天日子短,一觉睡一天是常有的。
我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老规矩先去喂牛,畜生跟人不一样,过了饭点就哞哞哞的叫个不停,吵得人心烦。
看着眼前的老牛跟满地蹦跶的犊子,倒也有一丝欣慰,毕竟这个空落落的院子里现在除了我,正儿八经能喘气的也就剩它俩跟门口那条笨土狗了。
安顿好了这俩牲口,现在就剩我跟那条狗了,整整一天没吃饭了,现在着实饿的难受。
好想啃鸡腿,吃红烧肉,再来份鱼香茄子。现在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储备了不少的肉食和蔬菜,我家虽然拮据点儿,但也够过年了。
望着厨房里冻得坚硬的猪排骨,我竟不知道如何下手,这才想起来我唯一会做的似乎就是蛋炒饭。
从小到大我没有为吃什么而如此发愁,在我的印象中只要回家总有香喷喷的饭菜。做饭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活儿。
蒸米饭,炒鸡蛋,大约四十分钟后我所谓的蛋炒饭出锅了。看着炒糊的鸡蛋我不由得心生酸意。
母亲嫁到我们苏家也三十年了,她掌管着我们一家老小的伙食,三十年如一日,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作为一个家庭妇女该做的,现在她才不在一天,我竟然狼狈的不知道怎么填饱肚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正应了那句俗语:父母的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