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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几个熟悉又或是有交集的人,去看一场电影,去吃一餐晚饭——简单而轻松。不需要装腔作势的场面话,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注意的仪态或是风度,没有规矩、更不提束缚;彼此都知根知底,因此也不用刻意去隐藏那些不可说的过去。
正常人的人生里,总会有那么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友人或者兄弟姐妹,在某一个时间点分开后再次重逢;而像林厌这种天煞孤星,能选择的却只剩下迟纵和林溪月这两个小兔崽子……不提也罢。
打开颜料盒的盖子,看着那些……他很少去用、只在调色时稍作点缀的艳色,林厌突然有一种福临心至的感觉,他挖出一大勺红色,放在调色板上、用水晕开……
转眼两个小时过去,这幅《人群》的基调已经初成,摈弃了常用的灰调,转而奔向大红大绿大紫……就像是那晚迪厅闪烁个不停的彩灯,华丽而炫目。
这是林厌第一次尝试这样的风格,像是从那一成不变的灰白中试探似的迈出了一只脚,虽然画面因此而有些生疏的不和谐,估计不足以够得上拿去展览的水平,但至少在这个过程里,他很轻松。
在画室一直待到了十二点才出来,客厅里的灯都熄了一半,林厌揉着有些酸痛的眼睛上了楼,路过迟纵的房间时,还隐约能听见大少爷愤怒中带着咳嗽的咆哮……似乎是工作上面的问题。
林厌这才想起来,这小子看电影和吃饭的时候,都没看手机。
网上总有那么一些情感吐槽,有时候会被自动推送到首页——其中最常见的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发生的争吵,什么男朋友女朋友约会的时候光玩手机不理我啦之类的,林厌被迫看到过很多次,久而久之不经意留下了这么个映象,如今事情发生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联想……
完了他就被自己突如其来
的“自作多情”恶心到了,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林厌刚准备进门,隔壁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林溪月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落在肩头,透明的水渍淌过他有些发红的小脸,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哥,”他低声唤了一句:“我能……跟你谈谈吗?”
或许是青年的目光太过悲伤,林厌推开门,叹息一般的开口:“……进来吧。”
房间仍旧是冷冷清清的,唯有头顶的中央空调平稳的吹着暖气,以至于窗户上都凝了一层水雾。
林厌看了眼对方湿漉漉的头发,指了指屋里的小沙发,“你先坐下。”
林溪月小心翼翼的照办了……今天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一天时间,他却没怎么跟兄长说上话,因为总有迟纵那个混蛋打岔。眼看一天又这么过去了,他总觉得不甘心,这会儿忐忑的坐在凳子上,想着待会要说什么话题……
林溪月想说的太多了,可他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现实像是拿着鞭子的恶徒,无时无刻不追在后面,稍慢一步就要挨打……但若是就此放弃,他将永远失去和迟纵竞争的能力。
小少爷乱七八糟的纠结着,就连林厌站在他身后也未发现……直到一股热风从头顶洒下,吹拂着他还带有水渍的头发。
林溪月像是被什么定在了椅子上——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僵硬的抬起头来,看见兄长拿着吹风筒站在他上方——微凉的掌心盖在他被热风灼得有些生痛的双眼,林厌说:“低头。”
可林溪月没有。
像是突然间齿轮坏掉的玩偶,他保持着一个别扭且奇怪的姿势坐在那里……直到林厌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湿润了掌心。
他有点无奈的关了吹风机,放下手:“……你又哭什么。”
林溪月眨了眨眼,豆子大的泪珠脱离了眼眶,划过微红的眼角,落入还潮湿着的鬓发里。
他哽咽着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厌没有开口——实际上他也找不到真正的答案,就像林溪月问他为什么能对迟纵笑得时候,他也只能给出一个“我不是面瘫”的回答。
可林溪月的泪水却止不住了,他一抽一抽的哭着,睫毛被泪水打湿,纠结在了一起。
这时候林厌又有些不忍心了,他叹了口气,随手扯过几张纸巾,去擦对方花猫一样的小脸:“……因为我不讨厌你。”
林溪月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那你……呜……为什么不能……再喜欢我一点?”
这话颇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林厌没搭理,将对方的脑袋按了下去,重新拿起吹风机。
劈头盖脸的热风将水渍连同眼泪一起吹干了,手指穿过对方柔软的发梢时,林厌觉得……手感不错。
于是他没忍住多摸了几下,被林溪月抓住了手腕。
“哥哥……”
因为刚哭过的关系,青年的声音还有些发哑,他突然站了起来——alpha的身形要比beta高出一点儿,刚才乖巧的小猫变成了比他还高的雪豹,林厌有些不适应的啧了一声:“你——”坐下。
余下那两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双带着泪水咸味的唇吻住了,熄灭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