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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秦睦放下年糕,让人请了文大夫过来,仔细问了秦映煊到底为何向自己借人。
秦映煊只道:“我要查明究竟是谁在凛阳境内走私阿芙蓉。”面露凶意。
“二公子,秦晏斗胆劝一句,这事您最好别再查下去。”如今凛阳的阿芙蓉不过是从别处运过来的,其中牵扯的不仅仅只有凛阳中人。
她便是让扶枳粗略一查便查出不止十余家富商牵扯其中,刘双所属刘家便在其中,凭着秦映煊这一股子冲动劲儿,怕是迟早死在那些人手底下。
秦映煊没吭声,自然是不同意了。
秦睦询问:“二公子不是打算林夫人生辰后假死隐遁吗?再插手此事怕是走不了了。”
“我就说你不是常人,老四真是找了个好军师。”
“我常说二公子是四位公子中最最聪慧之人。”秦睦迎上秦映煊挑衅的目光,很是镇定。
秦映煊衣衫被割地破烂,不少伤口还在流血,却仍旧是往常同秦睦品茗的自在神情:“那阿晏为何不选我?”
秦睦一笑,反问:“二公子为什么这么在意阿芙蓉?”
“我可不像阿晏半途而废。”秦映煊一件件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秦睦嗤笑几声:“这世上公子关心的,除了夫人便是那位已故的荼靡奴?二公子的确用情至深,秦晏所不能及。”秦映煊的事实在好查,他只疯过那么一场,为了一个女子,那个若谪仙入凡尘的舞姬。
秦映煊忍着疼,将和着血黏在身上的里衣从身上褪了下来,伤口再度被揭开,心口赫然一朵荼靡花:“阿晏真是杀人诛心,句句刺骨。”
“二公子,这事儿恕秦晏无力相助,公子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隐去吧。”秦睦眼眸半阖,“此事我不会泄露。”
文大夫推门而入,见秦映煊身上全是刀剑所伤,洗了干净帕子擦拭过后上了药便出去了。
秦映煊穿上秦睦准备的干净衣裳才问:“若是老三拿沈家生意当倒卖阿芙蓉的幌子,你是否还是如此无动于衷?”
“沈家的事,秦晏并无权利插手。”秦睦依旧不为所动。
秦映煊见他如此,心灰意冷:“陆璋说你通透,你当真是通透极了,借他之名在凛阳风生水起、侦破刘双案子装仁心仁德、拿沈家给了老三当人情,步步为营、半步不差,果真是通透。”
屋外天寒地冻尚且比不过二人之间冰霜较量,秦睦寒眸微愠:“二公子就当未曾有过秦晏这个知己,我奉劝公子最后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公子一向聪明,不能为了个已经死了的舞姬得不偿失。”
秦映煊当即抄起一个竹简往秦睦砸去:“秦晏!她还轮不到你置喙!”
秦睦伸手试图挡下,竹简从额角处飞蹭一下,瞬时擦出一道血痕,她怒得起身,抓住镇纸直指秦映煊:“二公子,这儿也轮不到你撒泼。”
“秦晏,我只想把那些人都杀了,我秦映煊此生负谁都可以,唯独荼靡不行,豁出性命我也要宰了他们。”风雅潇洒如秦映煊为了情爱亦是狼狈至厮。
秦睦握紧手中镇纸:“二公子肯豁出性命查,我就更不能帮您了。荼靡已去,您还有夫人,您护不了荼靡奴还要弃夫人吗?”
握在手中的终究成不了遗憾,未能留住的总能勾起若多情怀。
“若是你呢?”
“我自是不会去。”
自是人生长恨。。。。。。
几日后,刘双家来了人,十五六的少年,一身丧服。
秦睦是不想见的,只是来人说是刘双儿子,是来请罪的。
扶枳一边替秦睦处理伤口,一边道:“说是为他的父亲与叔伯,还想取回他父亲画的那幅梅花。”
若不是刘憾提及,秦睦都快忘了那幅画,她翻找出来给了扶枳:“见面很是不必,还给他便请他离开。”
扶枳拿了画到了前厅,刘双儿子刘憾便端端正正地坐着,很是文静秀气,袖上还别了个“孝”字,见了扶枳起身:“先生呢?”
“刘少爷,我家主子说了,不必见了。”扶枳双手奉上拿绸子包裹好的画轴,“少爷知事明理,想必比旁人看得更为清楚,不如不见。”
刘憾接过,要对着扶枳深深作揖:“先生没错,晚学想亲自同先生致歉。”
扶枳眼疾手快扶住他,强硬地将人抬起身子:“刘少爷,实不相瞒,正逢我家主子抱恙,的确不便相见。”
刘憾也不好再执拗,道几句让秦睦好好养病便回去了。
秦睦蜷在书房捧着书看,案上摆着七八碟子瓜果糕点,会心在一旁给她豹橘子,一瓣儿瓣儿去了橘子上的白色橘络放在盘子里供秦睦品用。
扶枳淡淡觑会心一眼:“主子越发娇生惯养了。”
会心未停下,倒是递了个干净饱满的橘瓣给他:“很是甘甜,你吃看看。”
“珠颗虽甜,过食易上火,他不吃。”秦睦合上书,示意扶枳坐下,做派日益同陆璋趋近,越发浪荡了,“刘家小子回去了?”
扶枳结果橘子,放在嘴边,略苦的清香味倒也好闻:“回去了,若是日后见面他问起,便说你病了。”
会心闻言,掩面一笑:“主子身子弱,有一半都是自己说出来的。”秦睦懒怠、不愿见客时总说身子欠妥,她原也是病过几场,真真假假,这借口倒也不会叫人太过质疑。
“这橘子比前日买的甜。”扶枳嘴上数落秦睦,说完帮着会心剖开整个柚子。
秦睦往嘴里又塞了一个,指着面前四盘水果:“当然甜了,这是贡橘,两越来的晶美人,原本只贡大内。旌菏的柚子和山楂、廊越的甘蔗,无一例外都是贡赋之物。”
前朝云渺,有一臣子误用贡柑,上视为僭越,遂杀之,当朝虽宽和治国,越级食贡也要治罪,朝臣得之不易,更何况平头布衣?
扶枳只问秦睦从何处寻的这些贡果。
“一部分是我让孙凯买的,一些是三公子送的。”秦睦催着扶枳剥柚子皮,“这些东西都是从刘双家船上下来的,我对比过,同一批东西。”
“二公子又来找您了?”扶枳问道。
当初查世子秦映冉阿芙蓉从何而来时,就探明刘双、白三儿、王向灿等人定然牵扯其中,唯恐再深究牵扯更为位高权重之人,遂放弃了。
秦映煊几次三番请秦睦援助之后未得响应,扶枳原以为她安分下来,没想到却是派了孙凯去探。
这些日子,扶枳跟随秦睦左右,秦映煊并未出入秦府,他亦是明了,此问不过多此一举。
秦睦摇头:“一开始本就是买来吃的,然后就发现了。”搔搔鼻头,很不自在。
“是吗?”扶枳反问,鹰眸直射秦睦,“查到了之后呢?”纵使查到了所有参与的大小商户以及官员,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或联合秦映煊全部铲除。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是真英雄。”
“您是不是真英雄我不知道,但您的确实在逞英雄。”
扶枳虽不同意秦睦帮着秦映煊查与阿芙蓉相干密辛,却又不忍灭了她心中那一方良善。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