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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子上,项融却道:“嗯,什么规矩?哪有下人与主子同坐的?”
原本就不敢起身的女子更加惴惴不安,哆嗦着跪不好,直掉眼泪,秦睦一把拉起她坐在自己腿上:“别哭了。”
方才,项融在楼上看,秦睦的外衣但是解开了扣子,这会儿怜香惜玉地将外袍脱了披在小美人身上,有几分意思。
“听三公子说,你是因漕运生意特意来的?”项融方才瞧见秦睦身上所佩戴,倒件件非凡品,可见还是有几分家底在,这送上门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秦睦点头:“前些日子,三公子送了些瓜果来,很是新鲜,我想着若是能吃到时兴的水果,投些钱也无妨。”
“漕运并非什么小本买卖,做的也并非什么瓜果,你可知要投多少钱?”项融听他这口气很是轻松,便问了问。
秦睦答:“这我都知道,凛阳漕运多半在项老爷看管之下,做的声音来钱最快也最多的无非是香魂子,钱太多我也出不起,不过二三十万金我还是出得起,不过有旁的生意,不然我还能出更多。”
香魂子便是如今市面上阿芙蓉的代称,因其中掺杂了香味浓重的茉莉以遮气味,故而称之为“香魂子”。
项融面色一凝,莫说旁人,便是他一下子也拿不出二三十万金这么多钱来,瞧他样子也不是唬人,不过还是笑着问:“当真?”
秦睦反问:“项老爷不信我?”
“你这年纪轻轻的,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不管真不真,这来历我总要问上一问。”项融摸了个小柚子,几下剥开了。
秦睦笑:“您害怕来历不明的钱?”
项融摔了柚子皮:“是个爽快人,改日我让人多送些新鲜果子到你府上。”
秦睦微微点头:“那我便多谢项老爷了。”
小厮推门而入,附在项融耳边说了几句话。项融请秦映桐、秦睦起身:“看来有人放心不下我们秦先生,怕我们这些粗俗人玷污了你。”
几人来到一楼门口,瞧见陆璋被小厮拦着,气势汹汹同小厮理论什么,远远看见几人,脸色一变,秦睦身上外衣都脱给了旁人。
项融摆手,让小厮放开陆璋,陆璋见秦睦无碍,却还是不放心:“你怎么样?”
秦睦摇头:“我们回去再说吧。”
陆璋拧眉让跟在秦睦一旁的女子把外衣还回来:“早习惯了赤身裸体的人再披上一张皮也是白费。”
项融岂能不知他是暗讽自己,笑呵呵道:“你是不来巫山云雨许久,这些姐姐妹妹也不能入你的眼了。”颇为感慨。
“不能入我眼的一直不是她们,是你。”陆璋夺了秦睦衣裳,拉过秦睦,“咱们回去吧。”
项融倒不在意,依旧是笑:“许久不见,寒暄都不肯?”
“你我之间不必寒暄。”
陆璋一路拉着秦睦出了巫山云雨,走了许久,才肯放开秦睦,数落道:“你知道巫山云雨是什么地方?就是要谈什么生意也不该来这里。”
“我自然是有隐情的。”秦睦反问,“我怎么听你同项融很是熟识?”
陆璋一脚踢了脚雪:“他不是什么好人,少年时有过交集,不过许多年没有见过了。他有没有给你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秦睦连忙合上衣服,还裹紧了些:“没有。”
“再是照顾里边的人,你一走,他们还是要受罚,或许还罚的更狠,这是项融的规矩,你再多情也不抵用。”
还未开春,这荒天野地的也格外的冷。秦睦忍不住问一句:“咱俩怎么回去?”
“嗐!走回去呗。”陆璋一揽秦睦,“别和项融走太近,他不干净,你和他交往过深必然也会沾染上几分的。”
秦睦叹了句:“哪有这么简单,我近段时间必然是要同他周旋。”
“又为的什么?”
“你也知道项融经手香魂子,这东西牵扯着世子、三公子,若是能查办了,一石二鸟。”秦睦哈气捂在鼻子上。
陆璋自是不同意秦睦以身试险:“你一天天人精似的,怎么越紧要的事情越犯浑?你以为侯爷不知道香魂子的事儿?要不是世子沾染了,他根本不会过问。项融每年为了运这些东西给了官府多少银钱,你也不想想?一动项融,多少人利益受损,他们岂能让你就这么扳倒他?”
“扳倒他?那可真是蚍蜉撼树,我只是想以这事儿打压打压世子和三公子。”
陆璋也不信他,只是往他身边凑近几分以互相取暖:“别当兄弟没提醒你,这项融不是个东西,你啊,这法子有许多,何必执着于这一条?”
“不说这个了,你怎么来的?”
“嗯,我跑到项家闹,项家仆子把我送过来的,都发了老大一通脾气,我岂能摧眉折腰地让人家送我回去?”
秦睦听这话,待在原地,实在是忍不住了,团了个雪球往他身上砸:“陆璋,你是我亲兄弟!”
秦睦被陆璋拉走后,秦映桐、项融呵退小厮,私下里说话。
“陆璋对那小子的确是好,这都快五六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我巫山云雨。”项融将柚子一瓣一瓣剥好,放在盘子里。
秦映桐问:“这是吃醋了?”
陆璋同项融相识多年,以前是常在一处的,上青楼、喝花酒两个都是结伴而行,几年前不知为什么事情闹掰了,这如今还未和好。
项融勾唇:“秦晏那小子也配?话说,你知道他来历吗?怎么一下子能拿出那么多钱?”
“我派人去北嘉打探过,说是没这号人。不过北嘉白氏二公子被他大哥逐出家门,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许是叫白晏,再多的也不知道了。”秦映桐答。
项融抱着盘子,将剥好的柚子小瓣小瓣放进嘴里:“半真半假的身份倒也叫人起不上什么疑心,来日问起,不过是怕家里大哥为难。听你说沈家的事有他在其中出力,他是否真的对你忠贞不二。”
“忠仆不事二主,可他从未应允了谁,叫人难猜,许是他就是这个圆滑性情。”秦映桐缓缓将衣衫整理妥当。
“方才他惺惺作态,看着倒是端方君子做派,不知私下是否这般,若不是,陆璋会不会特别失望?”
秦映桐是看不得项融这般痴傻又怪诞,顺手扔了个苹果砸他:“项七,陆璋对秦晏比当你对你还好上几分,是你自个儿惹了他生气。秦晏这人还有用处,可别设计到他头上。”
项融见他要护着秦睦,笑道:“你怎么那么护住那小犊子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眼眉挑动。
“若是你长点心也就知道陆璋为什么那么紧张那孩子,少孤、被长辈打压的人可不单单只有他。”秦映桐开门让小厮去拿秦睦落下的披风。
项融转念一想:“难不成陆璋是借他思我?”
秦映桐被他逗笑了:“你就这么想吧。”他可不能整日困在这处与项融这个一等闲人聊天唠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