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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弃暗投明啊?”
“唉......”面对严世嵩的又一次劝降,纪允炆叹了口气,随后他丝毫不担心会被死士们偷袭,径直转身看向城墙上,高声问道:“陛下,若是我把严世嵩活着抓到你身边,能继续加价吗?”
“哈哈哈,剑尊若真能做到,什么价码都好说!”元傲大笑,“不过这老狐狸可是滑得很呐,剑尊当真能抓住?”
“你就看好吧。”说完之后,纪允炆回过身来,宛如散步一般地缓缓走向列阵以待的死士们。
“杀了他!把他剁成碎片!”这样的蔑视让严世嵩忍无可忍,他几乎是大吼着向死士们下达了命令。
死士们训练得很好,严世嵩话音刚落,他们就毫不迟疑地冲向了纪允炆;漆黑的海浪,眼看就要淹没纪允炆单薄的身影。
“作孽啊。”面对汹汹恶意,纪允炆摇了摇头。
担任严家家主至今,不管是自己亲自动手还是让手下人去办,严世嵩都已经是血债累累,受伤的人命甚至比一些征战一生的将军还多上不少,因此对于骨头碎裂折断的声音、人因极端痛苦而嘶吼出的惨叫声、血肉被外力粗暴绞烂的声音抑或是诸如此类的各种声音他都再熟悉不过。
所以当此时此刻这些声音同时在他眼前此起彼伏地响起,充斥他的耳朵时,他并没有太多新奇的感觉。
同时,今天的他也获得了不少从前折磨人时从未得知的知识,譬如七石的弓都无法穿透的精良甲胄被徒手撕裂时的声音、两个精壮的武者在巨力之下将彼此撞碎的声音、一个精壮的成年男子被像木桩一样钉入地里的声音,不胜枚举。
只不过,此时的严世嵩早已无暇像以往那样去聆听、记住并享受这些声音,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地被无边的恐惧死死捏住,连呼吸都因此变得无比沉重。
如果说仇天危的死只是让他心惊,那么此时,当他亲眼目睹赤手空拳的纪允炆像是冲进了鸡群里的雄狮一般肆意杀戮,甚至说得上肆意摧毁眼前的一切时,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恐惧了。
人怎么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
严世嵩那已经麻木的脑海里,勉强浮出了这样一句感慨。
他真的是人吗?
在过往的几十年人生所储备的经验中,严世嵩明白“怪物”二字往往只是对天资出众的强者的一种夸张的形容,但今天,他头一次觉得这个称谓一点也不夸张,甚至有些过分收敛。
不对,我现在是不是该离开逃离?
元傲暗中调动了全国精锐想要把严家一锅端,这他知道,但淮西行省作为严家的根基,不会那么轻易就沦陷,自己事前也对逃亡有所准备,只要能顺利逃回领地,他就还没有输。
大不了直接投靠乾国,定不失封侯甚至封王之赏。
对,自己应该立刻转身逃离这里!死士们还能再纠缠纪允炆一会儿,刚刚大战一场的纪允炆也定然追不上自己胯下的这匹宝马,自己肯定能逃出去!
元傲啊,我承认这局你赢了,但你竟然没有安排禁军埋伏四周,现在为了你的傲慢后悔吧!等我回到淮西,你大夏就完了!
身随心动,打定主意的严世嵩立刻策马回头,准备狂奔逃离。
成功调转过方向后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宽广平坦的京城大道,而是一张沾了血也丝毫无损其魅力的笑脸。
“我让你跑了吗?”
人生在世数十年,严世嵩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绝望”是何滋味。
为了在拿好剑尊的长剑的同时,又确保手上的这盘糕点完好无损地送过去,蓝幽废了不少力气,等她终于回到城楼上时,只见那三人已经恢复了下棋的样子,不过现在换成了元傲和元祺对弈,纪允炆坐在一旁,不时对棋局瞎指点几句。
结束了?
三人的状态过于平和,以至于蓝幽很难相信刚刚确实发生过一场大战。
不过,剑尊身上的血迹,以及侍立在旁的宦官们被吓得惨白的脸,证实了刚刚确实“发生过什么”。
难道——
“幽儿,把糕点端过来吧。”就在蓝幽打算探头看看城下的景象时,元祺突然叫住了她。
“遵命。”蓝幽点头。
看来,师父不打算让她看城下的东西。
师父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自己照做就好——这么想着,蓝幽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将糕点呈给了三人。
“剑尊呐......”元祺有些幽怨地看向纪允炆,别说此刻下方的惨状会对年仅十四的蓝幽有何影响,就连他这个在战场上几乎打拼了一辈子的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感到了不适。
“知道知道,我下次注意。”纪允炆耸了耸肩,他也没料到死士团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秀肌肉秀过头了。
“你还想要下次啊?”元傲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今后,大夏需要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和这位大宗师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