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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而不乱地装扮起整座大寨。
“可我听说,那伙山贼的老巢就在这一带。”纪允炆绷住没笑,陪着莫言愁演戏。
“大人估计是打听错了,自从我们在这结寨啊,那伙贼人便不时前来攻打,幸亏大伙团结一致,这寨子才支撑到现在。”
“他们确实常来此处,但老巢却不在这里。”
“是这样啊,看来是我莽撞了,还请这位大哥勿怪。”纪允炆假惺惺地向莫言愁道歉。
“剑尊大人一片侠义心肠,又何须道歉?”莫言愁客气道。
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小年轻。
既然被找到了这个寨子,那难保这个人不会到处乱说,到时必定招来麻烦;另一方面,这些行走江湖的侠士身上多多少少有点好东西,既然现在送上门了,那他们不要白不要。
“不过,剑尊大人若是有心剿匪,不如且在小寨住上几日如何?算算日子,那伙贼人也该来了,到时若有剑尊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既如此,那我就先多谢这位大哥了。”
“剑尊大人客气了,剿匪也是为了保我们百姓一方平安嘛。”莫言愁说着,就给身边的几位同僚使了个眼色。
大伙都知道该怎么办,因此都立刻回到寨中开始张罗起来。
而莫言愁,则是和在场同僚中身手最好的两人一起带着一伙看上去比较“纯良”的喽啰,打开寨门迎接纪允炆。
“剑尊大人愿意屈尊剿匪,护佑这一方百姓,莫言愁在此谢过。”来到纪允炆身前,莫言愁立刻情真意切地俯身行礼。
“莫大哥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算是我们武者的本分。”纪允炆继续陪着演戏,上前把莫言愁扶起来。
“剑尊跋涉辛苦,且随我回寨中,我这就让乡亲们备上宴席给您接风洗尘。”
“欸,寸功未立,怎么好意思接受这般款待?”
“剑尊莫要客气,若有远客来,必有酒肉待,这是咱们这边的祖祖辈辈的风俗。”一名庐卫笑道。
“就是就是,俺婆娘烧猪肉的手艺可好着嘞,待会您一定要尝尝,哈哈哈哈!”另一名庐卫跟着打趣。
喽啰们也都配合着大笑,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活脱脱一副淳朴山民迎接远方到来的客人的景象。
可惜,就算此前没有和晁正遇见,获得他手上的情报,纪允炆也不会那么简单就被骗。
血腥味。
首先让莫言愁等人暴露的,是纪允炆走进寨子后迎面而来的血腥味;这并不是单纯的气味,而是作为大宗师的纪允炆那敏锐的神识所察觉到的异样。
寻常村寨,哪怕全村都是屠户,也不会是这种带有杀伐戾气的血腥味。
同时,纪允炆也能判断出:这种血腥味,绝不是来自于这些所谓的村民们与他们口中的山贼所进行的战斗。
为了崇高的理想信念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的军人,和为了最卑劣恶俗的欲望剥夺蹂躏他人生命的罪犯。
同样是沾血的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纪允炆能够觉察出这种不同,而此时此刻,这座寨子里的人给他的感觉,是后者。
最后,也是最能让纪允炆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晁正没说谎的,就是演技的问题了。
客观来讲,寨子里这些山贼其实演技都还行,换做其他武者,或者是没有修为在身的寻常习武之人,又或是戒心不足的愣头青,兴许就被骗过去了。
尤其是身边这个叫莫言愁的,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和其他人一起扮演热情好客的朴实农户。
真的非常具有迷惑性。
但是,他们低估了大宗师对于周遭世界的感知能力。
或者说他们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只可惜眼界的狭隘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你让一个中世纪的领主做好万全准备来面对强敌,那么不管他再怎么谨慎,也不会对一支坦克集团军做好应对措施。
超出认知范围了。
山寨里很热闹,似乎整个寨子都在为欢迎纪允炆这位远客而做准备。
事实上也确实是整个寨子都在做准备——莫言愁他们处理过武者,这些有武道修为在身,很大程度远远超越凡人的存在,想要拿下还是很麻烦的。
之前有一个壮硕的中年武者,在被莫言愁等人诓骗喝了三大碗下药的酒之后还能进行反抗,甚至砸烂了小半个寨子,莫言愁等人最后好不容易才砍下了他的脑袋。
“莫大哥啊,我有一个问题。”
在寨里走了一会,纪允炆好好欣赏了一番这乱中有序,说实话还算看得过去的山寨之后,一想到自己还忙着回去指导几个徒弟,纪允炆就有些不想继续陪着莫言愁演戏了。
最重要的是:周围看过来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喂喂喂,我是男的啊,为什么你们要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
“剑尊大人请问。”脸上笑嘻嘻但莫言愁心里一直都保持着警惕,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专门安排过的,每一处都精心设计过,随时能对纪允炆撒下天罗地网。
“我刚刚在寨子外面说的那句话,莫大哥可听见了?”
“剑尊大人是说——”当时纪允炆的声音响彻山谷,莫言愁当然也听到了他最开始那几句话,但此刻他还是选择了装傻。
“莫大哥。”纪允炆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平静地看向莫言愁,看得莫言愁心里发毛。
“你们当真不打算悔改?”
“剑,剑尊这是何意呀?”莫言愁继续装傻。
诈呗,谁诈得过谁啊!
“唉。”纪允炆叉腰,似乎有些无奈地叹气。
随后,他当着众人的面走向了一旁那间紧闭门窗的木屋。
“呃,剑尊大人,那屋子是我们寨子孙寡妇的家,您这样是不是不太——”
没等莫言愁说着上前阻止,纪允炆就到了房门前,随后他直接一拳将门窗之间的墙壁打穿,紧接着将手一拽,硬生生把一个人拽着撞破了墙壁,被丢到了莫言愁脚下。
突然被这样暴力拽出的山贼疼得哀嚎,在地上打滚。
纪允炆无言地看着莫言愁,后者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脚边的山贼。
“你的下一句话是动手。”
“动手!”
莫言愁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接着强行演戏也就没必要了。
让这个人为他的自大付出代价!
随着莫言愁一声令下,数不清的箭矢朝纪允炆飞来,精心布置的各种陷阱也有序发动,顷刻间形成了一张能把他灭杀其中的死亡之网。
莫言愁和身边的两个同僚不敢大意,立刻后退准备进行第二波攻击。
结果刚退开不到五步,他就感觉自己撞上了别人。
奶奶个熊的,平日里操练都说了不要挡住其他人的行动,酒喝多了看不清路了吗?!
“别他么的挡在——”莫言愁刚想回头骂上一句,结果就对上了纪允炆的笑脸。
这么近距离看见那张笑脸,莫言愁一瞬间还真有种被美得忘记呼吸的感觉。
然后,在他本能退后的同时,就看见了纪允炆双手提着的东西——那是刚刚和他一起迎接纪允炆的两名庐卫的脑袋,上一刻,三人还一同从陷阱网处退开。
“别乱,杀了他!”莫言愁愣住的这短短一瞬,远处已经有另一个浑厚的声音下达了新的,命令,那是他们这一伙庐卫的领袖。
庐卫终究还算是宋国的精锐力量,针对这样的突发情况也对手下的山贼们进行过训练,虽然成效不佳,毕竟他们自己也不见得能做到多好,但终究不至于手足无措。
纪允炆将手中的两颗人头掷出,依旧保持着胜券在握笑容的两颗脑袋,分别和两名奔袭而来的山贼“同归于尽”了。
紧接着,纪允炆赶苍蝇似地挥挥手,近至身前的数十支箭矢便像是撞上墙般静滞半空,随后掉落。
“我数到三十之前投降的人,有可能不用死哦。”纪允炆摘下自己的斗笠,随便挂在了一旁。
“当然,也只是可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