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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恒都进了公主的马车,他们还担心这两人又会看不对眼打起来呢,不一会儿江英树也进去了。他进去作甚?他又不能拉架!然而半个时辰过去,马车里并无打闹的动静传出,这么久四人竟然相安无事!
李申跟过去瞧,这一瞧不当紧和王五奎一样石化在马车旁。车里四人竟然在打牌!他家少主输得直挠头,刚拿过去的一袋钱一大半都被他拿来还债了!温乐公主和江英树赢得多,战无不胜的温将军左手拿牌,右手夹着一文钱在指间玩,虽然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可那微微敛起的眉峰还是透出一二分急色来,他输得只剩下指间这一文钱了。若杉默默收了伞,主动解下腰间的钱袋递了过去。
雨过天晴,沟谷里的积水齐腰深。幸亏他们上来得早,要是车队被困在沟里,人马危险不说,嫁妆都得损毁一半。然而,这时已经没有人去关心积水和泥泞的前路了,大伙儿把马车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有的还跟局下注赌输赢。赢了的就欢呼雀跃,输了的就唉声叹气,好不热闹!
诸葛子获站在车窗边,帮柴峻算牌参谋。又半个时辰过去,柴峻那干瘪的钱袋子慢慢鼓囊了起来,输的钱又赢回小半。
舒婵不乐意了,对柴峻道:“怎么玩个牌还带军师的?这可不公平!”
诸葛子获老脸一红,捋捋胡须。柴峻干笑着对周边的人道:“那就都不准参谋,小侯爷也不要再给温将军打手势了。”
被发现的盛煦然摸摸鼻子。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
舒婵把手中的牌一丢,有气无力道:“不玩了,再玩下去,我就得变卖嫁妆了。”
她真是低估了温在恒和柴峻的聪明才智,这二人别看一开始输得惨,慢慢的熟悉了规则摸索到了技巧,就开始往回赚了。越到后面,舒婵反而输得越多。本想着狠狠敲他们一笔的,结果倒把自己的本钱赔了进去。
温在恒笑笑,下了马车,赢的钱却并未带走。柴峻把满满两袋子钱也留给了她。
雨后,远处连绵的山丘像一条青黑色巨蟒匍匐在黄土高原上。而原上的沟沟壑壑却像是这片古老大地的皱纹。乌云散去,日光苍白炎热,地面水气蒸腾。
负责膳食的兵士正在王五奎的指挥下准备着一个多时辰以前就应该吃的午膳。柴峻站在树杈上,极目眺望。沟谷积水,没半天渗不下去,就是渗到地下了,地面也是坑坑洼洼,泥泞难行。原上湿滑,且高低起伏并不平整,只人徒步尚可行,赶着辎重马车比从从沟谷走还费劲。
李申建议在此安营扎寨,明日走早些。西北日夜温差大,便是夏日,入夜后也会明显凉爽下来,不似中土日夜都闷热难挨。过一夜,待路面夯实了,会好走很多。
柴峻虽然恨不得长双翅膀带媳妇飞回瓜州去,但在现实面前,他也不得不按下心头的焦灼,同意了李申的安排,定下明日卯正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