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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谈举止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高倨傲。
桑祈有些惊讶,不解地看着他,问:“那你为何还要从人家手里要来?”
晏云之注视了她一会儿,眸光悠远,思量再三,还是同她解释了,道:“做为司业的时候,晏某曾经教导过你,看人看事,不可光看表面,要从不同角度观察,才能接近真理。顾平川一事是,昨日落天石一事亦然。宋落天生气,并非没有道理。”
“不管派谁看管了石头,做为家仆,都有替主人看顾周全的本职。那些人没有仔细检查好东西,就搬运上来,害自家主人丢了颜面,其实理应责罚。只不过,宋落天的态度激进了些,不可取罢了。”
“而晏某所为,则不过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暂且安抚住场面,将大事化小而已。那些并未尽职还声声喊冤的人,却是断然不会收入府中的。事后只遣了他们去另谋营生,此时,大概找商号做长工去了吧。”
白衣卿相平静从容,优雅安闲,将世上的一切琐事,都看得清晰通透。却既不像严桦那样愤世嫉俗,也不同于清玄君的置身事外。而是巧妙地容身红尘之中,饮一杯清茶,赏一片落梅,抖一抖衣袖的功夫,将事情处理得稳妥有度。
桑祈觉着,真不知道该说他现实好,还是说他冷感。但如果这世间,真有所谓的天生王侯将相之才,除了他,形容得不会有别人。他能以不变应万变,只在这里闲闲坐着,便能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相比较而言,自己的能力真的太渺小了。
不过,这自然而然产生的卑微之感,只片刻便消散,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心里道:桑祈,你这不是也在进步了吗,咱们先天不足,后天努力补上就是了嘛。
这样想着,便合上书页,在桌上一扶,豪迈地起身,道:“好的,那么,我去练剑了。”
“且慢。”
还没走远,又听见晏云之在身后悠悠唤了一句,“晏某有一事想问。”
“嗯?”
“关于是谁在那石头上做了手脚,不知师妹可有线索?”
他语气平静地说。
桑祈登时停下脚步,有些不安地扯着衣袖,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说出来吧,怕他批评教育,也怕他觉得自己和闫琰幼稚。不说吧,对着他又无法说谎。
正在她纠结之时,又听晏云之继续道了句:“不管是谁,晏某想提醒那人一句,此事宋落天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还存留什么证据,且赶快销毁了吧。并且,以后莫要再做此捉弄人的小把戏。下次兴许就不是闹着玩了。”
说完又清清冷冷地来般,优雅起身,缓步离去。
桑祈不自觉地看向院子另一侧的闫琰——他动作一顿,手里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正尴尬地回眸看她,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汗。
然而,晏云之一语成谶,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如他所言,宋落天的确不肯善罢甘休。
如闫琰一贯的行事作风,这次又粗心大意地被人抓住了把柄。
当宋落天发现落天石事件的线索指向闫琰。又查出茶园收成不好是因为土质问题,被人恶意掺杂了石灰,并且在逼问之下,得知可能与一个瘦高漂亮,动作敏捷的官家小姐有关。再听说了两家茶园发生冲突时,桑祈的所作所为,认定撒石灰的主谋便是桑祈后,真真叫一个怒不可遏。
不但迁怒于给他汇报情况的侍卫,一脚把人家踢出了门外。还一气之下将一屋子收藏的古玩都砸了个稀碎,气喘吁吁地对着满地碎瓷,咬牙切齿,目光毒辣,骂了句:“贱人,老子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当老子好欺负。哼,老子倒要看看,我们斗到最后,到底是谁不得好死。”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桑祈和闫琰,还在心无旁骛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闫琰,白天要到宫中做事,只有晚上才能练习,因而格外刻苦。
桑祈则除了学习剑术和兵法之外,还要继续追查自己之前掌握的线索,决定先从那名为罂粟的花朵入手。
并且,关于调查黑幕一事,师门之中目前还只有她和晏云之、晏鹤行三个人知道,考虑到闫琰比较忙,并没有告诉他。
虽然他出于好奇,休息的时候问过几次她和晏云之在聊什么,也都被她以“没什么”糊弄了过去。